“不要被她耍了!”
梁氏猛地扼住虞维音的脖颈,狠厉地道:“这个贱人心机深沉得很!她如今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不过是想挑拨离间你们!”
虞维音哼一声,脸上煞白几分,眸中却盈盈泣泪,不住地朝那几个蠢蠢欲动的男人抛媚眼。
“若是几位哥哥能救下奴家,奴家情愿此生为奴为婢伺候你们几个。哥哥们干着这刀尖尖上淌血的营生,为的不就是金银珠宝,美人美酒么?
“若是为银钱,你们也知道,我爹是桐城富户,他膝下又只我一女,便是万贯家财也舍得给!”
梁氏一把伸手扯住虞维音的长发,怒意汹汹。
“贱人!你休要再说话!如今便是喊天王老子来,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虞维音不为所动,继续道:
“哥哥们好好儿想想吧,要是杀了我们几个,我爹便是散却家财,拼了一身性命恐怕也要报官。官府一旦出了缉拿文书,你们便是跑到天南海北,恐怕也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即便你们不怕,好歹家中也有亲人姊妹,就不怕他们跟着一并担惊受怕吗?”
梁氏忙抬起手中匕首,恨不得就要给虞维音脸上划上一刀。
邵漠眼见这一遭,几乎要骇得魂飞魄散。
无奈双肩被人死死按住,脖颈上又是两具大刀搭着,只是心中又痛又恨,时急时苦。
可那刀却并未如梁氏所想,狠狠划过虞维音玉色的面颊。
只见她身旁两个壮汉,不知何时上前一步,伸手一扯,便飞快地将虞维音的身子拉到了身后。
梁氏手中那柄匕首,撞在厚重的大刀上,发出粗重的一声叮响。
来者力道过大,震得她手臂酸痛,手中的匕首几近落地。
“梁姨娘,这小娘子既然心属我们哥儿几个,你好歹要手下留情,可别将她弄死了。”
梁氏怒目相瞪。
“闫老大,别忘了,老娘可是花了百两黄金聘你们做事!今日这贱人,跟她情郎的命,老娘都不会放过!”
闫老大眉毛挑了挑。
虞维音伸出一双嫩白的手,轻轻扯住身前人的袖口,娇娇怯怯道:“哥哥,你们若是要黄金,我虞府多得是,何必让姨娘给你?况且不过百两黄金,你若要时,就是干两黄金,奴家也拱手送来。”
软糯甜香的话,听得人浑身酥麻,再被那双潋滟勾魂的凤眸扫上一眼,真是心神俱荡。
其余的同伙看了,都禁不住有些心动,问道:“小娘子!你果真放得下身段俯就?要是骗了我们大哥,反让官府来抓咱们弟兄,我等岂不是吃了个大亏?”
虞维音乌黑灵动的眸,微微转了一圈。
见其余人都觑着自己面前的壮汉,猜想闫老大是个领头的,抓着他的衣袖不由晃了晃。
“我一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质女流,哪儿有那么大胆子骗哥哥。今儿个,只是想求哥哥救下这条贱命,至于什么身段不身段,奴家哪儿能顾得了那么多。”
闫老大低眸,眼睛就盯着她莹白的玉指看个不停,一把伸出手,便将那细葱般的手拢在掌心。
“既这样,那你便跟了我,到时做个压寨夫人算了!只有这般行事,岳丈才能不与我等为敌,又肯将万贯家财舍出来!”
其余人等听罢,心中羡慕异常,却又不敢与之相争,纷纷附和道:“闫老大!这小娘子是个知情识趣的,便收了做夫人也是当得的!”
听得这话,虞维音从闫老大掌中挣出手。
闫老大以为她不愿,正要发怒,却见她将满头珠翠金钗,并碧玉耳珰通通摘了下来,放在他手中,眼里蕴着无限柔情。
“哥哥,既然你愿意救下奴家,奴家身上的首饰自然也是你的。”
闫老大被那眼波一勾,胸口顿时热烘烘的。
做强盗这么多年,他还从未遇到这样的女子。
看到他们这群凶神恶煞的人,不说不害怕,竟然还能主动亲近,当下便搂住了虞维音的纤腰,哈哈大笑道:“果然合该是我闫老大的女人!够胆!”
虞维音弯唇而笑,心中却焦急地计算着时辰。
如今少说也过去半个时辰了,翟祯安那边怎么还没消息,难不成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明亮的火把,照亮了偌大的院落。
训练得整齐有素的衙役,在虞维音跟邵漠进了见贤义庄半盏茶功夫后,动作迅速地将整座庄子围住,如铁桶般密不透风。
翟祯安绯色长袍映着火光,俊美白皙的脸庞,在暗夜中显出一丝冷厉的妖冶。
“给你们半炷香时辰,找到虞小姐所在的方位。”
看着人手牵一只猎犬的衙役,他懒洋洋地开口,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玩笑,反倒是浓烈的威胁。
“半炷香后,我要看到结果,否则,每人去领五十大板。”
衙役们听得瑟瑟发抖。
谁不知道,这表公子是徐知府最疼爱的侄儿,翟府又是今上钦点的皇商。
别看他眯着双眸,唇边挂着抹淡淡笑意,平日里却是个狠心的主儿,想要什么立刻就要收入囊中,如今听说,便都点头如捣蒜,格外警惕。
一声哨响后,毛色发亮的猎犬,如箭矢般窜入庄中。
缬草的香味,如同罂粟花,吸引着犬们竞相追逐,衙役们急忙撒开腿子往前跑,生怕错过半点线索。
半个时辰后,翟祯安来到一间空荡荡的院落。
数十只猎犬围在屋内,不住地朝地板上嗅闻,冲着满屋吠叫不止。
衙役回禀道:“少爷,三百衙役已分别搜罗了整个义庄,并未发现虞小姐的踪迹,倒是这群猎犬一直对着这间空屋无吠叫,不知有何蹊跷。”
翟祯安抬手,“拿火把来。”
一衙役恭恭敬敬送上,他俯身,仔细观察地上的方砖,忽然伸手在光滑的砖上轻轻一抹。
修长的指上很快沾染淡棕色的粉末。
凑到鼻间一嗅,是缬草的味道没错。
凝眸盯着地砖,跟随着那淡棕色的粉末而行,最终来到正中央,再往前,那粉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在心中思忖,这间房本就诡异至极,粉末到了大堂正中,却又突然消失了,真是见鬼。
难不成,是这地砖有问题?
忍不住伸手探向地砖,曲起两指敲了敲,声音不实!
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猛地命令道:“揭开这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