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盼是长公主,当初李云兴出生后,武皇一直想要个女儿。
所以,当她出生的时候,皇上是非常开心的。
感觉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女儿,一定是上天感受到了他的祈祷。
甚至比李云兴还要受宠,当李知盼刚满百日,武皇便赐予她“仙人从何知,湖山随顾盼”的寓言美词,足以见得李知盼有多么的受到武皇喜爱。
如今李知盼回到宫中,势必会帮助李云天夺权。
见李云兴沉默不语、眉头紧皱,似乎对此事并不乐观。
主子的忧愁就是自己的忧愁,进喜问到,“太子殿下心中可是有什么担忧?”
李云兴叹口气说道:“本宫怕那丫头搅和进来,到时候会影响大局。”
进喜沉吟了片刻说道,“殿下,既然淳善公主已经快到都城了,现在想拦住她恐怕很难,依奴婢看,不如趁早将淳善公主许配出去,这样也可了了太子的一桩心事。”
确实,一旦外嫁,淳善公主在这宫中便没有了话语权。
“嗯,越来越机灵了。”李云兴笑着点头称赞。
只是这淳善公主是武皇的心头肉,若是李云兴这许配不恰当,怕是反而让武皇失望。
“这件事不急,你先去准备好明日晚宴的接风礼,别失了礼数。”
“殿下放心吧!奴婢已经准备好了锦缎二十匹,珍珠三斛,翡翠六件……”
越来越精明能干的进喜立即列出清单,并且认真地记录下来,方便到时候呈交给李云兴过目。
进喜办差效率高,李云兴也省心不少。
“不错,看来在这东宫,你还真是屈才了。”
进喜摇头,连称不敢。
“能在太子手下做事,是奴婢天大的福气,哪还敢再奢求什么。”
李云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如此之人,李云兴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
翌日,一架马车静悄悄地入了宫。
马车停下之后,一双素白小手轻轻掀开帘布,露出一张精致娇俏的脸庞。
只见她身穿鹅黄色绣花长裙,乌黑秀发高挽成云髻,簪着一支翠绿碧玺珠钗,衬托得肌肤晶莹如玉。
虽然她年纪尚幼,但眉宇间流动着的神采却丝毫不弱于她的母亲。
“阿姊!”李云天连忙迎了上来。
“皇弟。”淳善公主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李云天身上,见他成长得已经是一副男儿模样,眼底划过一抹欣慰。
两姐弟互相打量了对方良久,这三年未见,似乎莫名有些尴尬。
李云天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知盼,阿姊倒是与出去时差别不大,只是身形消瘦,看起来很是劳累。
“阿姊,你瘦了好多……”李云天有些心疼。
当年母妃去世之后,淳善公主为他选择了一条极为清苦的路。
他自己这么多年却没能陪伴阿姊左右,心里颇有几分惭愧。
“无妨,你也瘦了许多,没想到三年过去,你竟然比阿姊还要高出这么多。”淳善公主柔声安慰道。
李云天笑了笑,的确,以前阿姊总是笑话他个儿矮,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也能俯视她了。
“听说父皇生病了?”淳善公主问道。
“是的。太医说父皇总是时睡时醒,醒来的时候意识也不太清明。”李云天担忧的说道。
淳善公主点了点头,说道:“那你陪阿姊走一趟,咱们快去看看父皇,希望父皇早日康复。”
李云天应了一声,扶着阿姊向永乐宫走去。
此时的永乐宫内,武皇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脸颊凹陷,印堂发黑。
床榻边,柳皇后正在为武皇轻轻擦拭额角的汗珠。
一见到柳如絮,淳善公主原本平静淡漠的眼眸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她冷冰冰的注视着柳皇后,语气带着一丝讥讽和鄙夷:“参见皇后娘娘,三年不见,皇后娘娘还是这般年轻貌美,看来这皇后之位的确养人。”
柳皇后闻言,握着帕子的纤纤玉指忍不住微微收紧,但脸上仍挂着得体的笑容。
“淳善公主三年时间也是蜕变得像个大姑娘了,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柳皇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呵呵……”淳善公主低低地嘲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男人。
此刻,武皇正睁开眼睛。
“父皇,您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李云天关切地询问。
淳善公主也关怀地喊了一句,“父皇。”
“是盼儿回来了?”武皇虚弱地答了一声,目光落在淳善公主身上。
“儿臣不孝,离京三年,还请父皇恕罪。”
“傻孩子,说的是什么胡话,快起来坐。”
武皇朝淳善公主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在自己的身旁。
“儿臣恭敬不如从命。”淳善公主顺势起身。
她走到武皇的床边,弯腰行了一礼,然后伸出芊芊细手替武皇掖好被褥,将柳如絮从这一方龙塌上挤了出去,隔断他们的视线。
“长大了。”武皇抬起枯槁般的手,轻轻抚摸着淳善公主的手。
“父皇……”李云天忍不住开口劝道,“您的身体还没痊愈,不能情绪激动……”
“朕没事……”武皇的脸色苍白,但目光温暖,“朕只是累了……”
说罢,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李云天和淳善公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武皇的病情果然又加重了,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柳如絮的心里同样有这种疑惑,毕竟这次回来她发现武皇的气息变弱了很多。
“皇后娘娘,三年前儿臣出去的时候,父皇还是健朗的模样,没想到三年之后,他却突然卧床不起,不仅身体衰败得更加厉害,而且还经常梦呓、胡言乱语,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淳善公主的话语中充斥着浓烈的质疑,仿佛想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以减缓她的怒火。
柳如絮心中自然是不满的,这李知盼刚一回宫就如此嚣张,不仅当着武皇的面与她针锋相对,而且话里话外都想将武皇生病一事怪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