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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接听键,季延的声音徐徐传出:“魏师傅,我家里还有事,要先回京市,剩下的工作会有我同事和您接手。”
“……”
他说完,却没等到电话那头魏侯的回音,不免以为是信号不好,又问了句:“魏师傅,能听见吗?”
“季延,是我。”
许忱音的声音忽然传出,季延在电话那头彻底怔住,迟迟没有再开口。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许忱音刚准备开口,就听季延声音微冷道:“许忱音,那晚的话,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许忱音垂在身侧的指尖微蜷,低低“嗯”了声,在他挂断电话前一秒,一鼓作气地问:“季延,你什么时候走?”
电话那边,季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嗓音低沉道:“没事就挂了……”
“队长,航班……”
在电话挂断那刻,许忱音清楚听到了周洋的声音,航班,是今晚的航班吗?
不等许忱音脑子多想,她的身体早已做出了选择,返回工作室时,她正好遇到了结束工作的魏侯,将手机还给魏侯后,没等魏侯多问,她便转身快速跑走。
“忱音!”
魏侯追出来的时候,就见许忱音正好打车离开,他不免低叹了口气:“这孩子……”
而同时,许忱音坐在出租车后排,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象,一颗心忐忑的厉害,她对等会要面临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状态。
她不知道季延是不是今晚的航班,也不知道就算见到季延后,季延对她会是什么态度,是冷漠、还是无视?
她不得而知。
但是她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心,她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了季延,这次,她会义无反顾走向季延,哪怕过程会很艰难。
前面司机以为她是赶航班,安慰道:“小姑娘,我这车技在都兰可是数一数二,你别担心,十分钟我肯定会给你送到!”
许忱音轻笑了笑,没出声解释。
到了机场,许忱音付完钱,就转身奔向登机口,都兰县的机场不大,到了夜晚人流量更是少之又少。
没一会儿,许忱音就来到了登机口,她停下脚步,看着四周空荡荡的一片,轻喘着气息,怔了怔。
是季延没来?
还是她错过了?
就在许忱音暗自失落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许忱音。”
是季延!
许忱音猛地回头,就见季延穿着一件白衬衣,站在距离她几米开外的位置,正肃着一张脸,薄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都透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两人相互凝望着,谁都没有开口。
空荡的机场内,在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终于,许忱音忍不住开口,低喃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季延在触及她食指指尖的伤口时,黑眸微沉了下,淡声道:“过来。”
许忱音微愣了下,但还没等她多问,季延就已转身,她只好小跑跟上。
原本她以为季延又会和她说些冷漠的话,一路上都在做着心理建设,可当季延拿着创可贴走出药店时,她竟一时之间忘了所有反应。
只是傻傻看着季延为自己伤口消毒,又动作温柔为她贴好创可贴。
“季延……”
许忱音长长的眼睫轻颤了几下,抬眸看着季延,唇瓣微动,似欲言又止。
季延替她处理好伤口,这才掀起眼皮,语气平静道:“有事儿?”
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但许忱音却莫名松了口气:“你是……今晚走吗?”
季延淡淡“嗯”了声。
许忱音低垂下眼帘,没再吭声。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中。
季延偶尔看一眼身旁的女人,看着她略显拘谨地模样,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
“我们……”
“我们之前不可能了。”季延打断她的话,面上毫无任何波澜,一字一句道:“许忱音,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闻言,许忱音心脏骤然抽痛了下,她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几乎是下一秒,许忱音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想要挂断,却听季延嗓音清冷道:“接吧,我说了,过去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许忱音呼吸微窒,那通电话她终究还是没接,或许是季延真的不在意了,可她做不到。
当初那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既愧疚又痛恨自己。
那通电话被挂断的瞬间,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一条微信,同时季延在此刻清楚看到了她的手机壁纸。
是高二那年暑假,他们一起的拍的星星。
壁纸里的星星依旧明亮耀眼,可现实之中的星星却早已暗淡无光。
良久,季延收回视线,随即抬眸,对上许忱音的眼睛。
她依旧美丽,眉宇间仍旧有着倔强,眼眶微红,隐隐泛着泪花,只是那双眼眸里再无往昔的明媚,取代的,则是化不开的哀愁。
季延看着这样的她,喉咙莫名一紧,半晌才哑声道:“送你回去。”
车子行驶在路上,许忱音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在车子到达宾馆门口时,许忱音垂着眼睫,缓缓地说:“季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季延神情莫辨。
他将车窗降下,随手从衣兜中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低头点燃。
一瞬间,微弱的火光将他的模样映照朦胧。
许忱音盯着他的侧颜,目光深深,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问:“你会接触到这一行,是因为我们曾经的约定吗?”
因为她高中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她大概会从事这一行,那时她还问过季延的志愿,只是季延没回答。
但她却自顾自与他定了一个约定。
在嘈乱的课间,她看着身旁温润的少年,试探地说:“季延,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想好去哪里,就和我一起选择文物专业怎么样?”
少年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只是,在高考前夕,她却离开了,少年的志愿她最终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