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厅的灯暗了,今天真的结束了,许凡温关上後门,慢慢离开校园。
想要打开手机拨给许妈时,他发现通知里很多来自夏沫苒的未接来电,时间间格都不长,看来是一直在打。
「喂。」演讲时他把手机关机了,以至於没能接到她的电话,「你在哪里?」
「校门口。」夏沫苒的声音很弱,虚浮中还有点委屈。
「等我,我去找你。」二话不说,许凡温看了一眼时间,迈步往校门口的方向跑。
想着夏沫苒会给他打这麽多通电话肯定是出了什麽事,他担心,就怕她会受伤害,马上就到了校门口,才看见她靠在栏杆上,低头晃着脚。
「还好吗?」他低头与她平视,却没有从表情中看出异状。
正觉奇怪,夏沫苒就开口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她笑,伸手拉过他,「你还好吗?」
「什麽?」
「你不是去听演讲了吗?见到你爸,还好吗?」从潘苡如那知道他去了演讲厅後,她就很担心,怕许凡温会发生什麽事,所以一直待在校门口,这样他一出来就可以找到他。
闻言,他先是担忧的心情一扫而空,知道她在这里一整晚只为了等他後,他失笑,用另一只手用力推了她的额头,「笨蛋。」
「喂,你!」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夏沫苒错愕,扶额还感到有一点痛,得知他骂她笨蛋後,毫不留情地瞪了他几眼,「你没良心吧,我在这等了你一晚上还骂我笨蛋。」
早知如此她就直接回家了。
「就是这样才说你笨。」许凡温嘴上笑着,却b平时都还要温柔,「怎麽会为了等我罚站一个晚上啊?」
这不是傻还能是什麽?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声音越说越小,最後夏沫苒越讲越觉得害羞,索X低下头看着脚尖,咬嘴唇的这个坏习惯又跑出来了。
他就看着她一连串的反应,不禁觉得好笑,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又扯她的手,央求似的,「我们去公园吗?」
「哪个公园?」
「学校附近的?」
「好。」
来到公园後,两人坐在长椅上,许凡温开了刚刚买的乌龙茶,递了一瓶给夏沫苒,「谢谢你。」
谢谢还有一个人会问他还好吗?在没有人的的校门口旁等了他一整个晚上。
「抱歉,我把手机关机了,没接到电话。」为了能让自己的心力都放在演讲上,他把所有可能g扰的东西都排除了。
就怕手机一响,刚刚决定好要进去的准备又没有了。
「没事啊,我b较担心你。」她耸肩,刚刚那些等待的时间都没有关系了。
他好好出来就好。
「我爸没有忘记我。」紧握着饮料瓶身,他娓娓道来刚刚发生的事,「可是我已经埋怨他太久了,没有办法突然间就原谅。」
许爸决然离去的身影,他偶尔还是会想起,还是会隐隐作痛。
那些情绪已经刻在心上好多年了,无法说改变就改变,已经不恨了,可是还没那麽快就能全然接受。
「我以为一直以来我已经足够成熟,可以泰然自若地面对很多事情了,可是在跟他见面後,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以为隔了这麽多年以後会找到解答,会找到再次相见时正确的相处方式,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还没有办法做到完美,还不能以最成熟的方式来问好。
就算过了好多年,他还是没有学会和解,也没有学会好好相处。
回忆还在折腾,而谁都没有从中翻过身。
「这不是你的错。」许凡温微微颤抖,夏沫苒轻拍他的手背,「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不用b自己这麽快就要调整好,需要时间也没关系。」
然後她弯过身,张开双手,轻轻地抱住他,如同他曾经给过的力量,「我可以陪你啊,不用强迫自己,有些东西是勉强不来的。」
好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直到夏沫苒的身T有点僵y,觉得有些尴尬时,才松开抱住他的手,「那我们再坐坐吗?」
风很凉,夜很深,但她们还没有找到出路。
「嗯。」
许凡温就坐在长椅上,手上把玩着乌龙茶瓶身,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她绕了几圈公园,想给他一个人的空间。
太少来学校附近的公园了,以往多是待在她家附近的,不过她也发现,公园好像就是那样,一些简单的游乐设施或健身器具,几张长椅跟树荫,特别好拿来谈心。
仔细一想,她和许凡温太多回忆上的交流都是在公园说开的。
「夏沫苒。」不知何时,许凡温走到她身後。
「怎麽了?」转过身,才发现他的眼角微微淡红,眼里的血丝在路灯下又看得更加清楚,她连忙用手抚过眼尾,「你哭了吗?」
「没有。」他张开双手,「你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蛤、我、我」没等回覆,许凡温迳自把人拉了过来,揽是揽住了,却不敢太用力。
「一下就好。」他环住她的肩膀,嘴唇微颤。
「嗯。」虽然别扭,但她还是伸出手轻拍他的背,像是安抚。
良久,许凡温才又道:「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走出来的。」
他已经见到许爸了,已经藏在心中多年的话都说出口了。
「我会释怀的。」包含许爸的离去,包含童年的Y影,包含他对Ai情的不再信任。
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也是说给夏沫苒听,「你等我。」
他会好好回应她的喜欢。
会学过放过自己、放过许爸、也放过这些年来偏执的想法。
再给他一些缓冲,他会拾起那些破碎的勇气的。
「你」她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你在」
你等我,算是一种告白吗?
他松开她,整顿好自己的情绪,双眼直望着夏沫苒,「嗯,但是现在,先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