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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火篇之十二》为诗而泪(1 / 1)

六十三、《枫火篇之十二》为诗而泪

寒冰自北辰赶到南云,船才驶到一半路程便开始感到明显温差,正是午时热得她立刻脱下厚大袍挂在手臂,与肩同高的中长发有几缕细丝因炎热黏在後颈,她顺手一拨,迎着热风,南云虽时序入秋,却毫无感觉。甫一下船立刻警觉南云这回真是出了大事。

整个码头严格控管、严格搜查前往东和、西宁,尤其是北辰的船,甚至连经过无人岛的光Y的渔船都加以搜查,甫一下船不巧见到南云军队的副将、同是千面出身的潾洁一身铠甲披风威风凛凛视察下船的男男nVnV,寒冰内心暗叫不好,仍挺直背杆,大步往前迈进。

「船票和身分证明?来南云做什麽的?」潾洁拦住寒冰,对辨识同类的嗅觉向来相当良好。

寒冰却饶富趣味地微笑,掏出船票与证件,指着自己的证件,「严夏,欸,严格的严啊。来送药的。」语毕,寒冰再度翻弄包裹,拿出几瓶药水现给潾洁。

潾洁的俊脸化开一抹怪笑,「姓严的?久仰久仰,多亏你们祖宗靠吃里扒外才活到现在的啊,北辰的卖国狗。」

寒冰故作巴结地咯咯笑了,「将军大人也知道,我们姓严的没有慕氏的庇荫怎麽可能苟延残喘到现在?我们祖宗都一起的?」伸手yu讨回潾洁手上的船票及证件。

未料潾洁b起阎氏更加厌恶六亲不认的卖国贼後裔,怪笑倏然收起,一脸嫌恶地将手上的文件甩在地上要寒冰去捡。

寒冰识相地双膝落地,着手捡拾。

潾洁俯视着,突然问起药水,「那药治什麽的?」

「治咳的。」

潾洁倏然cH0U出长剑抵着寒冰肤白的喉间,她立刻作态被吓唬住,迅速地泪眼婆娑。

「南云也有治咳药,为何要北辰送药来?」

寒冰呜咽啜泣,「将军大人有所不知,北辰严寒容易引起气管问题,那里的医生对寒病引起的咳嗽非常有研究,小nV的老父亲在气候宜人的南云养病,虽逐渐康复,却仍需要这帖良药。」

潾洁见寒冰哭得肩头一cH0U一cH0U地,霎时什麽卖国贼的厌恶也没了,於心不忍,更对自己冒然拔剑感到些微歉疚,闭眼让寒冰顺利通关。

「别哭了,烦Si了。」潾洁碎念道,将剑收起,挥挥手要寒冰离开他的视线。

走了几步,寒冰的脚步渐渐加快,她在北辰收到黛青送达的信鸟,思忖着主人藏起的人可正是那名得了夜咳症的人?

房间内的景炎忐忑不安,终是敌不过好奇,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本破烂的书籍,随意几字觉得有趣,暂且都将窥视的罪恶给摆在一旁,席地而坐,读得逐渐起劲。

书中写着关於一个nV子思念长年在外生Si未卜的丈夫的心情,字里行间充满寂寞、悲伤与相思满怀,有多页墨渍晕染、泪水浸Sh甚至黏合的痕迹,整本有多页已判读不出内容。

景炎看着字迹较清楚的几页,心道真是巧合神奇,这nV子的字和自己竟有几分相似。

书中多页未提及这位长期出外的负心汉名字,景炎小心翻动,深怕一个不小心这本烂纸会毁在他的手里。月sE瞳眸注意着任何关於人名的内容。

黛青…二字突然窜进视线,景炎啪地阖上诗歌,瞪大眼睛,紧接着一名陌生的蓝褐sE男装nV子闯入房中急促喊着:「主人!」

「他现在不在…」景炎将诗歌藏在身後站起,随便在墙上书柜0出空隙偷偷将书推进。

两人之间隔着布帘,景炎上前掀开,与nV子对上眼,「要在这里喝杯茶等一下吗?」景炎问道。

寒冰相当聪颖,见到景炎的当下确认了先前的猜测,加之黛青竟让景炎使用这房间,不问也知道这人在主人心中的份量。

寒冰笑了,尴尬地拨开颈项间汗水沾黏的发丝,前额的浏海挂着舟车劳顿水珠,「抱歉,我是寒冰,打扰您了,都怪主人没有固定的房间,我想他一定会在这里所以不请自来了,我待会就走。」

景炎突然想到诗歌的作者,「请问…不知道寒冰姑娘知道原本的房间主人在哪里?」

「没有那东西啊?这房间一直是主人单纯的私人房间,但是晚玉当了花魁後就任X了,房间里越来越多她的东西,弄得b自己房间还像自己房间。」

「可是有一本诗歌…。」

寒冰灵动的大眼一转,「哦?那本书啊,已经放很久了,可能是前屋主的。主人挺喜欢那本书的,而且很巧合地里面写了主人的名字。」

「主人还看哭了几次呢,他说这本书会出现在另一个黛青手上肯定是命运,他以前曾经被一个听风者给救了,一直相信这本书与那个听风者在冥冥之中有什麽神秘的安排。」

语落,寒冰心里怪起自己口无遮拦。

「抱歉。」寒冰将包裹里的药水放在桌上,「就是您吧?夜咳症。」

景炎看着桌上熟悉的药水瓶,沈默不应。

「先走了,我去外面找主人看看?」见景炎的反应令寒冰以为是不是说了什麽不应该的,留下药水後快速收拾包裹想离开,「抱歉,您就装不知道书的事情吧?别害我被主人骂罗。」临走前寒冰淘气地笑了笑,没想到她那个X子乖僻的主人竟也会有暗恋他人的一天。

寒冰将房门掩上後,景炎伫立在原地良久,转身回到书柜前取出疑似前屋主夫人所写的诗歌,沐浴在斜照进窗棂的夕yAn中,继续。

因泪水晕开的墨渍和浸Sh有新有旧,书页也反覆翻阅过多次,书本边还有大拇指的压痕,景炎将自己拇指放在同个地方,对,这是黛青的手指,那是b他还要大且长、充满包容的手。景炎一边读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想黛青想必反覆读过这本诗歌。

真可惜,这本书到了另一个黛青的手里。

那个盼不回来的负心人若是如黛青一样为你的诗落泪,你会感到欣慰吗?

几十日後的h昏,景炎在房内盼到和风的风声,终於能得知青焰和和风的状况欣喜不已。

炎儿,还好吗?和风的声音听来与受伤前无异,应当是复原得相当良好。

我很好,青焰和您都好吗?

我们都很安全,g0ng里都相信你是被恶意劫走的,动用更多人要去找你,你要小心。我得跟你道别了,太长的风声会被风花拦截到。

好。

可以的话,逃走吧,去没有预言的地方。等你平安落脚後给我风声好吗?

不知道和风听不听得见,景炎还是回了声好给和风。

黛青将他关在房间已经十几日余,晚上服药的时间一到,他定会出现监督服药、之後离开,不会在房间内久留,有几天夜里咳得厉害半梦半醒之间竟然看见黛青坐在床边,有时沉思有时正着那本诗歌,黑sE长发随意编辫,几缕细丝沐浴在青银月光中,黑发染上些许蓝光,模糊之间见了不经意叹道。

这个名字真美。

黛青,深蓝近黑。

晚餐前,景炎按惯例又将占火取出查看,表情变得沮丧担心,一开始观察占火时原本还是乐观的态度,这些天看着从袖中结界掏出的占火火光越来越暗,连黛青都明白占火快要支撑不住。

「占火是不是快消失了?」

景炎沈默,仅仅稍微点头。

试着将占火重新捧起,景炎造出与占火殿火炉相同的小型结界防御,见彼岸的火光重新在掌中闪耀,不由得发出安心的叹息,但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未来会怎麽样还很难说。

「你的师尊…火树大人的占火曾经这样吗?还是有别的火神官的占火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吗?」

景炎无奈地摇摇头,「师尊火树是第一个炼出如同乌梅那样如同真人的占火的人,师尊之後再也没有别人能像他一样,父亲是第二个,他们两个都很珍惜这个炼成的成果,不曾让她们离开火炉的保护太久,我实在…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其他一般的占火一天都撑不过,彼岸已经超越我的想像了。」

「火炉一定要是南云殿的那个才行?」

「嗯,那火炉与北辰殿的为一对,加上师尊自己拥有的另一个,这世上只有三个,那是师尊的心血,其余人终其一生也习得不成,父亲也是、青焰也是…我也是。」

「若是重新炼成?」现下若是回到修道山恐是自投罗网,外头风声紧张,景炎一步都不能离开这里。

景炎双手握拳摆在桌上,懊恼不已,思考着任何不必犯险也能保留占火的可能,这是父亲交给他、托付他的东西,并且彼岸即是母亲的模样、近乎他的第二个母亲…要他再度看着视若生命的东西消失…他办不到。

「没办法。占火的模样是根据记忆炼成,然而人的记忆很残忍,时间久了就模糊了。父亲是在遇到母亲不久之後炼出彼岸…现在的彼岸几乎和母亲一模一样,凭我七岁对母亲的微薄记忆,不可能炼出一模一样的彼岸。」

看着景炎沮丧的脸,黛青早对他的易怒习以为常,现在这模样看着突然有些心疼。

「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到修道山的。」黛青承诺道。

「…谢谢。」景炎回道,但他明白这几乎不可能。

他已是Si路一条,注定走向和父母一样的路。

景炎趴在桌上,盯着静静燃烧的小小h白sE火焰,强忍着思念母亲的情绪起伏,肩膀簌簌发抖,黛青伸出想安抚的手停在半空,犹豫着该不该碰他?

用什麽身分安慰他?

还是不要好了?

手指无意识地收起,轻轻握实。

还是不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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