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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聂逍豪迈地将手上二大一小共三坛酒一口气放下,撞上桌面那一瞬,饭菜一齐往上跳,桌脚嘎吱一声,险些承受不住重量。
赫连帛律眉头微皱,表情显露担忧。这二大坛酒的份量b前几日那些瓮还大上一倍,不用转开塞子就能闻到阵阵酒香,至於还有一小坛
「阿逍,轻些,食物都洒出来了。」尹玄低声纠正聂逍不当举动,随後将洒出来的菜叶、葱花一一夹到手上粥碗内。
「对不起嘛,阿逍不小心得意忘形了些。」聂逍嘟着嘴黏上尹玄手臂,甚至趴在尹玄肩头可怜兮兮地道:「阿逍恳求师父原谅。」语毕,张口就是讨粥吃,一点儿也不像反省之人该有的举动。
「啊嗯。」聂逍喜孜孜地吞下热粥,转身回到赫连帛律旁边,将一同拎回来的三杯酒碗斟满,一坛斟一杯。
前两天都是二盏酒杯,今个儿变成三只,赫连帛律相当不解,不禁问道:「铁前辈能喝酒?」
「当然不能,」聂逍嘻笑,将小的那坛连同杯子推到赫连帛律眼前道:「这坛呢,是你的份儿,你也喝!」
「……」赫连帛律瞬间面露难sE,犹疑地看着酒坛好一会儿,才又转头盯回聂逍。
聂逍手拄桌面,呵笑道:「我知道你喝得少,所以特别要坛小的,今晚我们要喝得尽兴!」
「……」赫连帛律沉默不语,聂逍看得出来这人内心百感交集。
见赫连不动声sE,聂逍些微不悦地嘟起嘴道:「担心什麽!?当师伯是空气吗?师父从来都是师伯在保护,又轮不到你!」想到之前赫连帛律换房理由,聂逍拿出来小小揶揄一下。
「……」赫连帛律仍旧沉默不语,这回b方才更加人神挣扎。
聂逍翻了白眼,道:「要你喝你就喝!别磨磨叽叽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聂逍再次低喝:「喝!」
尹玄有些看不下去,不禁低声制止道:「阿逍,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喝酒,别勉强人家。」
聂逍委屈澄清道:「才没勉强呢!他会喝,只是不肯喝而已!」随後转过头质问道:「不喝是吧?」
赫连帛律没有摇头,亦没有捧起酒,聂逍哼一声道:「不喝就不喝!」
聂逍收回赫连帛律眼前酒盏与酒坛,同时低声埋怨道:「师父喜欢人陪他喝酒,给你机会表现还愣得像块木头似的,一点儿都不懂讨师父……嗯?欸─?」聂逍埋怨到一半,手上酒盏忽然消失,只听见身旁传来咕嘟一声,他转头确认同时手上的酒坛也被抢了过去。
「赫连?」聂逍先瞪大了眼,而後捧腹嘻笑道:「就说赫连会喝嘛!」
赫连帛律双手端起酒盏向尹玄致意:「晚辈敬……尹前辈。」後者亦举酒回礼。
咕嘟─
见赫连一口一杯,聂逍大声赞赏:「这才是条汉子─」话还没说完,赫连不知在想甚,拿起酒坛又敬了尹玄一次。
赫连帛律道:「敬前辈。」
尹玄苦笑,陪同赫连帛律捧起酒坛回敬。
虽然两人都以坛就口,尹玄喝得缓慢,而赫连帛律一连咕嘟咕嘟几声,速度堪b前者两倍。
见赫连帛律牛饮状,聂逍慌忙制止:「欸─喝慢点!没要你这样喝!」聂逍是希望赫连喝没错,不过不是这种喝法,本想说赫连只会小酌两杯,所以特地叫了烈酒!这小坛可不是那两大坛能b的,酒坛虽小,烈X可b那两大坛烈上好几倍啊!
可惜赫连帛律完全没听进去,还在咕嘟咕嘟猛喝。
完了……Si定了,Si定了、Si定了。聂逍在内心崩溃大吼,额间冷汗涔涔。
直到尹玄放下酒坛,赫连帛律才跟着放下酒坛。且听坛中酒水碰撞坛壁的声音,恐怕已少掉大半。
尹玄苦笑道:「我想……这种喝法尽量避免,实在伤身。」就连尹玄都不免担心起眼前的人。
赫连帛律轻轻「嗯」了一声,起手又倒了一杯。
够了!这速度喝下去会出事啊!聂逍向师父投以求救眼光,幸好後者有收到信息──
尹玄柔声道:「赫连,酒先缓缓……我们聊一聊?」
「……嗯。」赫连帛律答得慢半拍,身T倒是仍旧端正挺直。
尹玄担忧地道:「若是不舒服,可以先回房休息。」
「……无事,尹前辈请说……」除了说话慢半拍以外,赫连帛律对答用语和身T稳定度倒是看不出异状。
尹玄苦笑道:「只是想听听……赫连对朝廷的看法。」
听到朝廷两字,聂逍乖乖坐好,在一旁聆听。
倒是赫连帛律感到困惑:「朝廷……?」
尹玄点头道:「嗯,朝廷,像是赫连家对朝廷的看法,又或是朝廷对玄门百家的态度。」
赫连帛律缓缓道:「朝廷……任由百家发展……应当不是威胁……不过……家母在意朝廷动向……防范着朝廷……」
尹玄问:「防着朝廷?为什麽?」
「……不清楚……家母不希望家里众人……和朝廷扯上关系……一旦犯戒就逐出家门……」
逐出家门?这麽严重?聂逍挑眉。
尹玄道:「掌门肯定有她的考量。」
「……嗯。」
尹玄继续问:「不知道其他家族门派,对朝廷的态度如何?」
「衢州左氏和鹤壁司空氏……不太喜欢朝廷……荆州刘氏没特别表态……不过b起左氏和司空,没那麽厌恶……岱宗松氏不露圭角……不清楚他们在想什麽……赫连氏在关北……基本和朝廷无太大交集……其他排名入十的门派……没听说对朝廷有歧见……」
聂逍不禁cHa话问:「那宇文氏呢?」
大多人只把宇文当作一般仙门,就连当时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是皇帝的魁儡门派。
「宇文氏确实……是最亲近朝廷的家族……不过,没听过有谁入朝……」
也就是说,朝为朝、民为民。现世社会,百姓对宇文氏赞誉有佳,众家不愿去的偏远诡地,都是宇文氏在处理──聂逍先前多方打探,大抵得到这般结果。
「是吗……」尹玄低喃补充道:「可是前些日子鹤壁司空的掌门司空沐风被召见。」
「偶尔……偶尔会有掌门被召见……听闻……多是商讨……天土异相……」或许烈酒开始作用,赫连帛律的断句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尹玄眉头微皱低喃:「商讨……异相……」
朝廷召见掌门讨论天土异相不无道理,只是……当时轩辕拓也是用这理由召他入g0ng。
尹玄轻叹一口气後,对赫连帛律举杯道:「赫连,这回,换我敬你。」
赫连帛律亦举杯回礼:「……敬前辈。」
两人一口饮尽後,尹玄再次开口,提出下个话题:「早上……赫连说,你喜欢我家阿逍。」
「师父……!?」那壶不开提那壶,聂逍不禁惊呼。
赫连帛律看了聂逍一眼,含笑道:「……是。」
「那麽……」尹玄轻啜一口酒,道:「早上说的,赫连想明白了?」
早上?拉琴前?说了甚?不是在讨论修乐吗?不过赫连还琴回来後绷着一张脸,像个木人似地沉思直到晚膳,连他跟师父出门都不跟前顾後。聂逍愣了足足有半分时间。
「晚辈……尚不明白……再次恳请前辈……提示……」赫连帛律断断续续,勉强把话说完。
「师─」聂逍想说什麽,才说一个字,便被尹玄起手制止。
「早上提示的够多了,如果还不明白,就喝点酒吧,或许晚些能想出什麽。」语毕,尹玄起杯小酌。
赫连帛律点头,起手陪同,不同的是,赫连帛律是抓起整坛酒仰头就灌。
呃─!这惊悚画面让聂逍再次在心里惨叫。
赫连帛律一饮而尽,放上桌时不似前次优雅,酒坛「咚」的一声撞上桌,身T开始摇摇晃晃,眉头微皱,甚至伸手扶着桌缘。
聂逍见状,赶紧将人扶助,紧张地问:「赫连?」
一连喊了几声,赫连帛律都不给回应,呼x1深而缓,眼神迷蒙似睡似醒。
尹玄与铁震此时轻轻起身,离开前,尹玄用唇语提醒聂逍──
丑时三刻,客栈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