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总管也是个人JiNg，记忆力特别好，一见到人便把人与名字对上。「居少爷，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
「我们行商便是这般南来北往居无定所，在哪遇上都不奇怪。」居九雁笑道。
「说的是。说的是。」内务府总管附和道。
居九雁上前，「总管大人，相请不如偶遇。不知能否赏脸让居某作东，与总管大人畅饮一番？」
说话间，内务府总管的手里多了个荷包。他捏了捏荷包，满意地点点头。「行。那便请居少爷带路。」
「总管大人，这边请。」
居九雁将人带到茶楼。
此举正合内务府总管之意。才刚赴宴回来的人，哪还能吃得下大鱼大r0U、喝得下酒？
喝点茶，吃些糕点，正适合醒酒消食。
「居少爷，最近是不是在做茶叶生意啊？」内务府总管开门见山道。
见内务府总管丝毫不拖泥带水，居九雁便也乾脆地承认了。
「总管大人，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居某的来意。」居九雁正面迎击。
「你这是来讨要人情了？」
「不敢。不敢。只是有些小事，要请总管大人行个举手之劳。」
内务府总管放下茶盏。「噢？说来听听。先说好，凭你的那个人情，还不足以让你手中的茶被选为贡茶。兹事T大，即便是我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的循私。」
「我请总管大人帮的忙并非这个。」居九雁笑道。
「那是什麽？」内务府总管被挑起了兴趣。
「只是想要总管大人在贡茶甄选尘埃落定之後，增加一项条件，贡茶仅限於获选茶园所生产的茶叶。」居九雁淡然道。
「就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内务府总管狐疑道。
「是的。如此足矣。」居九雁沉稳道，并且将一个木匣推到内务府总管面前。
内务府总管沉Y许久，想不通居九雁这背後的深意，索X便不想。
以往虽然有某个茶园的茶叶获选，整座茶山的茶，只要是同名的茶，便一并视为贡茶的惯例。
而实际上，即使是同一座山，背Y或向yAn，山顶、山腰与山脚下种出来的茶也会有所不同。
所以，限制只有单一茶园的茶叶，对品质来说更有保障，不至於因为茶的风味有所差异而触怒g0ng里的贵人，误以为下面的人看人下碟子。
内务府总管想了想，这似乎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便收下木匣同意了。
翌日早晨，公输照、慕非清和张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院。
居九雁坐在天井里，面前的石桌摆放着刚买回来的烧饼油条，旁边还有一个茶壶。
「回来了。东西都放好了吗？」居九雁问。
「都好了。」公输照一看到烧饼油条，两眼便发光。「我饿Si了。还是你最好，知道我熬夜後就Ai吃这个。」
居九雁笑了笑，对跟在後头进来的慕非清和张妍说，「快来用早膳。吃完後，去补个眠。辛苦你们了。」
张妍的手在衣服上揩了揩，坐到公输照旁边，掀起壶盖道，「这是什麽？咦？N茶？」
喜出望外的张妍立刻取来碗，倒了一碗喝掉。「少爷，你太神奇了。哪里弄来的N茶？」
一听到有N茶，公输照也马上倒了一碗来喝。「你这家伙太厉害了。我都没期望过能在关内喝到N茶。熬了一夜之後，吃烧饼油条就是要配N茶才对味。」
居九雁笑着替慕非清倒了一碗。「你试试。在塞外，那里的人经常喝这个。在草原上放牧的人，家里有养羊的，更是天天都喝。」
「哪来的N啊？」张妍已经喝完第二碗。
「来的时候，我见城郊有人用牛犁田，便去那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有母牛刚生小牛，便买了点牛N回来。」居九雁掰开一个烧饼，将油条夹进去，分成两半，一半放到公输照面前，自己则吃着另一半。
公输照很快地吃完手上的那份，又拿起居九雁刚刚放下的半份烧饼油条。
反观另一边的慕非清却是烧饼和油条分开吃，N茶也是浅尝即止。
「喝不惯N茶的话，我去帮你泡杯茶来。」居九雁对慕非清说。
「不用了。我再试试，说不定等一下就习惯了。」
两手不得空的张妍用手肘顶了顶慕非清，「我跟你说，你可以用油条沾N茶，也很好吃。」
说完後，张妍便拿油条放进碗里，豪迈地沾了N茶後吃掉，N茶滴得到处都是。
慕非清嫌弃地看着张妍，想了想也用油条轻轻地沾了下N茶，并小心地咬着油条。她点了点头，味道似乎不错。
「好吃吧？」张妍问。
「还不错。」慕非清将碗拿近些，拿油条沾着N茶吃，一下子便吃掉一根油条。
「少爷。」张妍道，「这N茶不错是不错，就是咸了点。」
「啧。」公输照撞了一下张妍，「你个不识货的。一夜没睡，就是想吃点重口味的东西，这不算太咸，刚好而已。」
「原来如此，难怪我也不觉得难吃。」张妍咂巴着嘴道。
见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居九雁笑意盈盈。
掐着时间，待到公输照差不多补完眠之後，居九雁拿着一封信和一本书到公输照房间，结果扑了个空，又转往仇思媛房间。
一进房里，只见公输照趴在床沿，仇思媛正帮她梳着头。
「啧、啧。这成何T统？」居九雁打趣道。
「看不惯不会不要看。」公输照与居九雁拌嘴道。
居九雁坐到桌边，把信和书放到桌上。
「那是什麽？」仇思媛问。
「要让公输捎给崔大人的信和书，感谢他这段时间为我们打探消息。」
「什麽书？」公输照像嗅到血腥味的野狼般地抬起头。
「陶漪逛书坊时，无意间看到的机关术古抄本。」
「什麽？机关术古抄本？」顾不得头发还在仇思媛手里，公输照咕噜一下子滑下床，跑到桌边拿起书细细看着，喃喃自语道，「这麽好的书，送师叔浪费了。」
居九雁哑然失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早已让陶漪抄了一份，她正看着。你要的话去找她拿。这本还是送给崔大人吧。可怜他一个不善交际的人，还要在京里为我们打听这个打探那个的。」
「他哪里可怜了？他都是让管家去到处打听的，自己根本啥事都没g。」公输照翻了下一页。
居九雁把书拿回来放着，「好了。给你留了一本，还是新抄的。这本古抄本有的字都模糊了，陶漪抄的时候可辛苦了。这本还是送去给崔大人吧。」
公输照回到床上，盘腿坐着，让仇思媛接着给她梳头发。「算了。给他就给他。大不了等他Si了，我再去抄他的家。反正他无後，我身为师侄继承他的东西理所当然。」
「是啊。总归是跑不了的，是你的就是你。现在先做个人情给你师叔。」居九雁安抚道。
「嗯。」公输照点头道。
居九雁与仇思媛相视一笑。
晌午时分，居九雁才到品茗大会。
之前从内务府总管那里顺便拿了一份品茗大会的名册，届时评b的顺序便是按照这名册来。居九雁翻了翻名册，算算时间，谢家的茶要第二天下午才会轮到。
她往下看着，六位评审坐在上座，参加甄选的茶庄则列席坐在下面。
好巧不巧的是，谢家茶庄与赵家茶庄的席位相毗邻着。
见谢居宗和赵家茶庄的赵钰明正交头接耳，居九雁让听力极佳的慕非清听听他们在说什麽。
每个参加的茶庄代表桌上都放着用木盒装着自家茶叶，等着被叫到商号的时候，带着木盒到前面去，统一由官方指定的茶道师当场泡茶给评审喝。而木盒上写着茶庄商号、茶叶名称、茶叶的产地和茶园。
「谢老爷，今年可有把握啊？」与谢居宗年纪相仿的赵钰明侧头对邻桌的谢居宗道。
「当然有把握。今年必定要把贡茶的名额从你们赵家手中夺回。」
「好大的口气。」赵钰明笑了下，「听说你们的云山雾芽找贡茶院的炒茶师傅炒的茶？」
「正是。」谢居宗得意地点头道。
「巧了。我家的尖山玉露也是。」
谢居宗的脸sE变了变。
炒茶是茶叶风味的起点，而全允州最好的炒茶师傅就在贡茶院。如果起点一样，那……後面的品茗评b便很关键了。
幸好他还留有後手。谢居宗望向台上的茶道师。
这时，喊到谢家茶庄，谢居宗立刻站起身，毕恭毕敬地捧起桌上的木盒往台上走。
临走前，便听到赵钰明低声道，「谢老爷慢走。」
谢居宗心里觉得怪异，但评b在即，没时间多想什麽，只能沉着气往前走。
在二楼的慕非清将所有对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居九雁听。
「看样子，谢居宗不但讨不到便宜，还有可能吃上大亏。」居九雁淡淡道。
她转头望向楼下，见谢居宗捧着木盒缓缓走向台上。
到台上时，茶道师过来接走木盒，两人视线相会，稍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