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思媛踢了一下张妍,「正喝着茶呢。说话文雅一点。」
张妍讨好地笑了一下。
居九雁抿了口茶,「不是让你跟着陶漪多读书吗?读几本了?」
张妍哀嚎一声,趴在桌上。「不要提我的伤心事了。」
居九雁望向陶漪,後者给了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张妍拍了拍桌子,「我想到了。少爷,你该不会想藉着谢家的东风,让云山雾芽甄选上贡茶,再把云山茶都弄到手里,然後大捞一票吧。」
对居九雁的盲目信任,让张妍觉得居九雁神通广大,无论多麽离奇的事,少爷都能办到。
居九雁哭笑不得地看着张妍,不知道该不该谢谢她的高看。
陶漪戳了一下张妍的脑袋,「你说得轻巧。把云山茶都弄到手?云山茶几乎都在谢家手里,你这是想虎口夺食吗?」
张妍下意识地0了下虎口。虎口夺食她是没有过,但与犬夺食她有经验。很痛。
「我从头到尾对贡茶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可说是避之唯恐不及。」居九雁正sE道,「我要把他们捧得高高的,再让他们重重地摔下来。」
「上屋cH0U梯。」陶漪道。
「正是。」居九雁目露JiNg光道。
「可是……」张妍对露出这种眼神的居九雁有些害怕,「既然少爷觉得成为贡品弊大於利,上次为什麽还让锦绣坊的绣品成为贡品?」
居九雁答道,「锦绣坊的绣品不只一种,以卓泽海的手腕必定能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那麽他只要将贡品限制在某一种绣品即可。这样他既有贡品之名,也保有其他绣品的利润,甚至是带动提升了其他绣品的价格,如此一来获利就更大了。」
一知半解的张妍崇拜地看着居九雁。
看到张妍那表情,仇思媛便忍俊不住。怎麽一个两个的都对这臭家伙心悦诚服?真是瞎了狗眼。
两天後,一行人搬迁住进公输照找好的暂时住处。那是一座小院子,只有两进的院落,但厢房够住便将就了。
其中当然也有居九雁阮囊羞涩的关系。
把东西都安顿好之後,居九雁便拉着公输照进房间。
知道的人知道居九雁必定是有事要交给公输照做,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少爷竟如此急sE,大白天的便把人拉进房里。
……例如大夫人李元雅。
自从上回见到居九雁从仇思媛房里走出来後,李元雅便不由自主地总会想到那天的心情。回想这一路,居九雁对她尊敬有余亲密不足。即使是信奉夫妻相处之道要相敬如宾的李元雅也不禁感到一丝失落。
见李元雅站在厢房门口,怔怔地望着公输照的房间,最後又落寞地转身回房,仇思媛皱眉思考。大夫人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绕过回廊,仇思媛推开房门,见居九雁和公输照正头碰头地各拿一支笔在纸上涂涂写写。
「我要这个可以喷出雾气,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再去找孙大夫要点迷药,混在雾气里,幻觉会更真实。」居九雁道。
「那附近是不是有条溪?或许我可以利用那里的水流当动力,顺便还可以做出天降甘露的感觉。否则,你要的这种架势,没有人在里头提供动力C控,是做不到的。」
「水流当动力?这个好。我还想说的是,要可以随时停下来,最好人不用靠近。本来以为做不到,那就只好派轻功最好的非清去把机关关掉。」
「不靠近?你这麽鬼鬼祟祟的意yu何为?」公输照狐疑道。
仇思媛靠过去一看,纸上画着一只鸟,栖息在树上的模样。凤栖梧桐……再结合刚才居九雁说要腾云驾雾,和公输照说的天降甘露……
「你想造假祥瑞?那可是欺君,要杀头的罪啊。」仇思媛一把拽起居九雁的袖子。
居九雁被拽着袖子,不气不恼,气定神闲地答道,「我们只造幻觉,又没说那是祥瑞。」
「你……」仇思媛对居九雁的胆大妄为感到头疼。
居九雁握着仇思媛的手,轻轻cH0U出自己的袖子。「姐姐莫恼。我有分寸的。」
仇思媛甩开居九雁的手,坐到一旁。「你是不是前面过得太顺了?想Ga0垮谁,信手捻来便能一击中的,让你自信过了头,以至於现在演变成了自大。」
居九雁倒了杯茶,放到仇思媛手中。「姐姐喝口茶消消气。」
仇思媛抿了口茶,又气恼地把茶杯塞回居九雁手里,推攘之中茶水洒出来,沾Sh了居九雁的衣摆。
居九雁也不恼,只是抖抖衣摆,将茶水抖落。
无可奈何的仇思媛叹了口气,「我担心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出大事。」
一旁的公输照从设计机关的快感中醒悟过来,终於发现居九雁要做的事有多危险,不由得面有忧sE。
「不会的。」居九雁灿然一笑。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仇思媛还是觉得居九雁这笑容很欠扁,便伸手捏了她脸颊一把。
「算了。你想做什麽便去做。」仇思媛说完之後便拂袖而去。
想做什麽便去做?嗯。这次很明显是生气了。居九雁暗道。
「那……我们这个还做吗?」公输照讷讷道。
居九雁转身,「做。为什麽不做?」
「那nV人生气了,而且是很气很气的那种。」
「她生气是因为害怕。只要我们把事情办好了,不牵连到自己身上,那便没事啦。」
「真的不会牵连到我们?」
「你只要别顺手在机关里署名就不会。」居九雁调侃道。
公输照跳起来用力地打了一下居九雁。「我会那麽白痴吗?」
居九雁一边躲一边说,「这不是怕你太顺手吗?」
「你还说。」
两人在房里打打闹闹,纸张散落一地,笔从桌上滚下来,砚台被撞得墨汁飞溅,滴落在周围的纸上,形成点点墨渍。
半个月後,品茗大会在允州贡茶院盛大举行,按照往常惯例,据说短则三天,长则十数天都有可能。
品茗大会在一楼进行,二楼则开放给民众进入观看以示公正。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把平时安静的贡茶院闹得像集市一般。不过,对茶庄而言,这还真是一个集市,即使没有拿到贡茶资格,若是能让评审说出好评语,日後也能卖出好价钱。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说不定都内定了。还以示公正?这是既要做B1a0子又要立牌坊吧?」张妍不屑道。
「那也不一定。」居九雁摇头道,「或许多方角力在暗中较劲,所以,以示公正还是必要的。避免对方反咬一口,Si赖不认帐。」
「你怎麽知道的?」公输照问。
「根据打探到的消息。朔yAn县知县是谢家扶持上来的人,而刺史却是赵家的人。」
「刺史官大,这有什麽好b的?」公输照理所当然道。
「但知县掌控了地方耆老与茶道师的人选,再加上户部应该已经被谢家打点好了。这胜负还在未知之数。」居九雁答道。
六位评审进场。
市井小民们踮高了脚要看清评审的模样,京里来的大官可不是天天能见的。
这万头钻动,推攘之间,居九雁庆幸着李元雅不Ai凑这种热闹,一早便说她要待在小院里。
「张妍,保护好公输。」居九雁喊道。
张妍露齿一笑,「少爷,你应该喊我什麽?」
居九雁一噎。
「喊什麽呢?」张妍欠扁地拉长了尾音。
「妍妍。」居九雁咬牙切齿道。
张妍笑着将公输照纳入保护范围。
居九雁这才有心情专心望向场中。
突然一个人x1引了她的注意力。「咦?他也来了?」
「谁啊?」公输照在张妍的保护之下,非常的闲适。
「内务府总管。」站在居九雁身旁的慕非清答道。「刚才在外面看到内务府的马了。」
与内务府总管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妍眯起眼睛一看,「还真是他。内务府的马是PGU有烙印吗?你都能分辨出来?」
「内务府的马鞍与众不同,很好认。」慕非清不理会张妍的挑衅,平静地回答。
居九雁愉悦地笑着。「他来得正好。那人情刚好让他顺便还了。」
「少爷,你连他会来都算到了?」张妍问。
「并没有。若是他没来,我有另外的法子,现在他来了,我便省下一些功夫。」居九雁拍拍张妍的肩膀,「少爷我还没有神通广大到那地步。你不要太崇拜我了。我们得低调些、谦逊些。」
看着居九雁那小人得意的模样,公输照终於知道为什麽仇思媛老Ai逗弄她了。真是太欠调教了。
第一天的品茗大会只是走个过场,宣读圣旨表示奉旨办事,接着京里来的内务府总管和户部主事说了些话,不外是勉励大家要认真为朝廷办事,不偏不倚,公正守法。然後,刺史还扮个黑脸,让贡茶院的人小心行事,不可出纰漏。
再来便是让参加甄选的茶叶都亮个相,顺便提了下茶叶的代表茶庄,提振一下茶庄的名气。
这一天便结束了。
张妍打听到内务府总管落脚的地方後,居九雁便带上礼品去偶遇了。
赴宴归来的内务府总管刚从马车下来,便遇到从客栈里走出来的居九雁。
「总管大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