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临连忙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已经有意中人。不过是念在同僚的份上,对他的遗孀略尽棉薄之力。」
「好吧。不过,以後不用再送银票了。你的好意,我代替表妹谢过。」
「好、好的。」杜临忙不迭地答道。
「那便告辞了。」居九雁转身离去。
她一直走到转角处,张妍和慕非清才现身与她会合。
「如何?」慕非清急切地问道。
「他的心中有愧。不过,在提到马捕快的时候,没有任何惊慌或心虚。他知道某些事,但不是下手的人。」居九雁答道。
「区区几句话,你就能看出这些?」张妍问。
居九雁自信地点点头。
「你为什麽叫他不要再送银票了?万一尹姑娘需要这笔钱呢?」张妍又问。
居九雁翻了个白眼。「有我们在,奇轩班很快就要一飞冲天了。这点小钱还需要看在眼里吗?平白无故的欠下人情。何必呢?」
张妍点点头道,「我整天在外面跑,都忘了这件事。」
居九雁拍拍张妍的肩,「辛苦你了。不过,还需要你再辛苦一下,去监视庄捕头。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那起意外的主谋,我们需要证据,甚至让他亲口说出事实真相。」
「我去吧。让张妍休息几天。」慕非清提议道。
「好。那就交给你了。」居九雁看着慕非清,「你熟悉衙门事务,很多时候可以事半功倍。」
慕非清点点头,「我现在就去。」
「好。小心一点。有事马上回戏坊。」
「我知道。」
慕非清的身影一下子便消失在街边房舍的屋顶上。
夜里。
张妍提着饭菜,还有一壶茶,去找慕非清。
在月光下的慕非清,坐在房顶上,手里拿着一面令牌,若有所思的样子。
「想什麽呢?来吃饭吧。我做了你Ai吃的红烧r0U。」张妍打开食盒,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慕非清回过神来,将令牌收入怀中。
「那是铁捕门的令牌吧?你原来的那一面。」
「嗯。」慕非清拿起筷子,挟了块红烧r0U。「真香。」
「这里有茶。」张妍把那壶茶放到慕非清脚边。
看慕非清吃得香,张妍也觉得开心,连连招呼着让她多吃点。
待慕非清吃饱喝足之後,张妍将碗筷一一收回食盒。
「我在塞外长大,铁捕门一直只是耳闻,却不明所以。铁捕门和一般官府的捕快有什麽不同?」
慕非清就着壶口喝茶。「铁捕门是我师祖创立的。他老人家原是一介闲云野鹤,某次因故与人结怨,被先皇救下。他为了报恩,成立铁捕门,培养弟子,为朝廷办案、抓捕犯人。」
「你们领的是公俸?」
「是公俸。但不能入朝为官,没有品秩。我们是以师门的方式存在,没有升迁这种途径。」
「也就是说,你们铁捕是拿钱办事。可是,做了一辈子,到Si也是铁捕,不会是什麽大官。」
「是这样没错。」
「既然没有品秩。为什麽县令那麽惧怕你们?」张妍想起上次拿着铁捕门的令牌到县衙去,那感觉得挺威风的。
「因为先皇给铁捕门一项权利,风闻奏事。」
「就是那个听到点风声就能弹劾官员,弹劾错了还不用负责任的那个。」
「是。」
「那岂不是看谁不顺眼,便去告上一状,即使找不到证据定不了罪,至少也能让他担心害怕一阵子?」
慕非清差点被茶呛到,「我们铁捕门不会g这种无聊事。」
张妍用狐疑的眼神,挑着眉看慕非清。
慕非清咳了一下。「当初会给铁捕门这项权利,是因为师祖高风亮节,为人光明磊落,加上铁捕门身处江湖之中,各种管道消息灵通,不但抓捕犯人可以很快找到犯人踪迹,经常也会听到各地有任何不法事迹。但为免浪费时间,以致於来不及阻止不法,先皇才给了这项权利。铁捕门有抓捕的权利,并没有审判的权利,想审判犯人还是得交给有关单位。」
「我还以为你们铁捕门能审能判能抓,那大理寺、刑部都能废掉了。」
慕非清摇头道,「即使先皇对铁捕门再如何信任有加,也不可能给那麽大的权利。」
张妍还想说些什麽,便看到庄捕头走出衙门。
「我跟去看看。」慕非清放下茶壶,像支箭般地施展轻功而去。
「我也去。」张妍低声喊道。她捞起茶壶,提起食盒,跟着慕非清的方向追去。
张妍远远地便看到慕非清停下来,便放轻了脚步,缓缓移动过去。
「有状况?」
「嗯。」
「什麽状况?」
慕非清指着下面,让张妍自己看。
下面是一处小院,在正堂里坐着一个男人,正是吴鑫磊。
庄捕头则正穿过院子走进正堂。
「吴员外,有何吩咐?」
吴鑫磊做了个请的手势,「庄捕头,上次那些在酒馆里闹事的人,似乎还有几个没交出赔偿啊。」
庄捕头望向门外。
院子里有个男人正坐在躺椅上喝茶,那便是吴鑫磊小妾的哥哥,也就是那间小酒馆的店东。这处小院就是那男人的家。
「已经放话让他们的家人带银子来赎人了。」
「如果他们的家人不拿银子出来呢?」
「那便卖给人牙子,以此所得做为赔偿。」
「那些穷光蛋能卖多少银子?如果所得不足以赔偿呢?」吴鑫磊又问。
「吴员外以为如何?」
「告诉他们的家人,如果不拿银子出来便问斩。这样他们才肯拿银子出来。」
庄捕头为难道,「这……於法不容啊。他们犯的是小罪,没到问斩那麽严重。」
「穷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敢作乱,那便去Si一Si吧。」吴鑫磊不屑道。
「这……容我再想想。」庄捕头皱着眉头说。
「还有,你之前说会帮我拿到奇轩班。什麽时候要帮我解决那个nV人?nV人怎麽能执掌戏班呢?我好言好语地跟她说要代她管理,她竟不识好人心。还让他那个当捕快的未婚夫到处查我的事,想逮我的小辫子。」
「之前马鸿祺的事有不少人知道,要再对他的未婚妻下手,这可不好办。」
「这个我不管,你说了要帮我,便要说到做到。」
庄捕头搓着双手,「之前说让我到府上去担任护院总教头的事……?」
「等你办好奇轩班的事再说吧。」
「吴员外,我可是为了你,连人命都害了。你可不能翻脸不认帐啊。」庄捕头咬牙切齿道。
吴鑫磊轻蔑一笑。「是我叫你去害人命的吗?那都是你自做主张。我最多就是请你帮忙夺得奇轩班,并没有叫你做那些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
「我只叫你让马鸿祺当不成捕快,没让你害Si他。你竟害了他的X命,这还不多余吗?」
「那是意外。我本来也只是想让他追丢贼人,谁知道他会摔下去,还正巧摔在水缸上。」
「总而言之,大家都知道是你下手让他摔那一下。有谁知道这事与我有关呢?就算你说了,只要我咬Si不承认,你又能如何?」吴鑫磊挑眉道。
「我能让县令相信我。」
「我能买一个相信我的县令。」吴鑫磊霸气地说。
庄捕头败下阵来。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办。」
「好了。你请回吧。我还要去迎春楼应酬,就不送了。」吴鑫磊不耐烦地挥手。
庄捕头心有不甘地看了吴鑫磊一眼,最後仍然只能悻然离去。
在屋顶上的张妍和慕非清互看一眼,知道任务圆满达成了,可以打道回府。
两人没有交谈,同时朝戏坊的方向施展轻功而去。
途中,张妍挑衅地看了慕非清一眼,後者立刻会意。
这nV人真是一刻都不安份,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情想b试,没见过b她更争强好斗的nV人了。慕非清在心底摇头叹气。
叹气归叹气,该b的还是要b,而且绝不能输。慕非清提起一口气,全力往前冲刺。
当张妍到戏坊的时候,慕非清已经端着孙致邈泡的枸杞茶,安坐在院子里啜饮着。
「这不公平。我双手都提着东西。」张妍发出不平之鸣。
「你用双手施展轻功的吗?」慕非清淡淡地说。
「我……」张妍发现自己再一次说不赢慕非清。她怀念以前那个骂不还口只会翻白眼的慕非清。
「我不跟你说了。我回房去睡觉。」张妍气极了,还提着食盒便往房间走去。
「你要抱着食盒睡觉吗?」慕非清在她背後喊道。
张妍举起食盒一看,更生气了。她跺了下脚,转身往厨房走去。「哼。」
正从厨房出来的孙致邈差点被张妍撞翻一壶热茶。「你怎麽了?」
「没事。」张妍粉饰太平。
「没事?我刚才怎麽听到好像有人要抱着食盒睡觉?」孙致邈笑道。
「连你也来笑我?」张妍把食盒放在孙致邈脚边,人就跑了。
孙致邈摇摇头,把食盒提进厨房,把该洗的碗筷盘子拿出来,放到木盆子里。
「我来洗吧。」慕非清走进厨房,接过木盆子,拿到外面的水井边。
她打了桶水倒进木盆子里,蹲下身准备洗碗的时候,一面令牌从怀里掉出来。
孙致邈捡起令牌,「这是铁捕门的令牌?你还随身带着?」
「嗯。」慕非清擦乾手,接过令牌,重新放回怀里。
「那种生活有什麽好怀念的?朝不保夕,还老被人骂是朝廷的鹰犬。你不觉得委屈吗?」陶漪拿着个空杯子走过来,又对孙致邈说,「我的茶呢?」
「这里。」孙致邈接过杯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斟满茶。
陶漪在石椅上坐下,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啜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