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清和张妍去意外发生现场察看,先访查了附近街坊。
街坊说,「当时有三、四个捕快跳上屋顶,其中一个不知怎麽掉下来了。那运气也是不好,好Si不Si地就摔在水缸上,发出好大的声响,水缸都被砸破了。那捕快被水缸碎片刺中脖子,血流得满地。隔天,我们几个街坊刷洗好久,才把血迹清洗乾净。」
听到有捕快从天而降,张妍想起和慕非清的初次见面,想笑又觉得场合气氛不对,这才没有笑出来。
她们又问了几个街坊,得到的供词大同小异。慕非清觉得再问下去,大概也问不到什麽特别有用的,便带着张妍上了屋顶,去找找有没有线索。
「事发在三个月前,看样子一直没有下过雨。」
「你怎麽知道?」张妍问。
「你看这里。」慕非清蹲下身,指着一块青苔道,「这是被踩过去的痕迹,看得出来是官府捕快留下的痕迹。若是下过雨,这痕迹便会被冲刷掉。」
「没下过雨,那又如何?」
「表示我们运气很好,或许还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你怎麽知道那是捕快踩过的痕迹?」
「官府捕快穿的皮靴靴底就是这种纹路。」慕非清走到另一处,「这里也有一个。」
张妍跟着走过去看,这块的纹路较为明显,经慕非清一说,很清楚地就能辨认出来。
「不对。」
「哪里不对了?」
「除了捕快皮靴的痕迹,我竟找不到其他靴子踩过的痕迹。」
「也许是那贼人完美闪避过了青苔,所以才没留下痕迹。」
「这片屋顶才多大,分布四周的青苔有多少?四个捕快加上一个贼人,五个人在这上面奔跑,能不踩中青苔的机会,恐怕b被雷劈中的机会还低。」
「如果没有贼人,那群捕快是在跑身强T壮的吗?」
慕非清摇摇头,「不能这麽说。捕快多是群T行动,如果有人喊着往那里追,剩下的人必定会跟上。这种近乎盲从的行为,正是训练出来的结果。所以,当晚在天sE昏暗之下,也许他们真的以为他们在追着某个贼人。」
「谁会那麽无聊的带着一群人乱跑啊?」
慕非清叹了口气。「要陷害同僚的人、包庇贼人的人、想Ga0鬼的人。」
「你们官府的水真深。」
慕非清闻言神sE一黯,想起自己的清白依然无法自证。这水可不是极深极浊吗?
那天她的同僚们,没有一个肯听她解释。倒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而是有人刻意不让她有发声的机会。那人只要喊着抓人,或是格杀勿论,剩下的人便会无条件执行。
「这个是什麽?」张妍指着一块青苔道。
慕非清走过去一看,「这是暗器划过的痕迹。」
她循着痕迹的方向走去,果然在靠近屋檐的屋瓦中找到一枚铜钱。「这就是那个暗器了。」
张妍指着铜钱附近的一块青苔,「这应该就是有人滑下去的痕迹吧。」
慕非清点点头。
两人站在那块青苔旁边,往下一看,正是水缸的位置。那里已经被这户人家重新摆上新的水缸。
「真的会那麽巧,好Si不Si正好撞到那水缸上吗?」张妍问。
「你是怀疑Si因有异吗?」慕非清不答反问。
张妍点头答是。
「我们去找验屍文书。」
「还有这种东西?」
「只要是命案必定会有验屍文书。特别是差人的命案,更是一定要进行这道程序。」
「行。我们走吧。」
「好。」
张妍在慕非清的指示下,很快地找到仵作存放文书的地方。她进去偷文书,慕非清在外把风。
文书拿到手後,她们拿着文书回去找孙致邈。解读验屍文书这种事还是得让专业的来。
孙致邈拿着文书,看到上面的人名。「这是尹姑娘的未婚夫,马鸿祺?」
「对。」
「我看看。」孙致邈仔细地看着上头的一字一句。「你们怀疑Si因有异?」
「只是怀疑。若要说是意外,巧合未免太多。为保慎重,还是看一下验屍文书,否则,就只能开棺了。」慕非清回答。
「Si者为大。若是可以从旁佐证,就不要去打扰Si者了。」孙致邈说。
「就这验屍文书上说,主要Si因是碎片刺在颈侧,大量失血。若伤口在那个位置,没有立即救治,三息内便断气。即便立即救治,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止血。」
居九雁走进孙致邈的房间,「查到什麽了?」
张妍将慕非清的判断以及从街坊那里问来的话,一一如实地告诉居九雁。包括慕非清认为当晚并无贼人一事。
居九雁听完之後,沉Y许久。
「带我去事情发生的地方。」
慕非清有些意外,以往居九雁都是听完她们的调查结果便指示进行下一步。现在却说要到现场去,像是要确认她们的调查结果。是不信任她们的能力吗?
虽然有此疑惑,慕非清和张妍还是带着居九雁到那条巷子里。
居九雁抬头望着据说是马鸿祺掉下来的屋顶,又转身看着另一边的屋顶。「那边你们去看过了吗?」
张妍摇摇头。
「带我上去那边的屋顶。」
轻功极佳的慕非清带着居九雁上去,张妍随後跟上。
居九雁小心翼翼地在屋顶上行走,张妍和慕非清则是小心地在两侧护着,深怕她摔了。
「原来屋顶上这麽难走啊。以往看你们在屋顶上打架,跳过来跳过去的,和平地没有两样。」居九雁打趣道。
「熟能生巧罢了。」慕非清道,「你上来想找什麽?」
「找贼人确实存在的证据。」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慕非清问。
「不是不相信,是担心你疏漏了。」
「为什麽这麽笃定我会疏漏?」
「因为你的视界被某些事情绊住而变小了。」
慕非清沉默了。她并不是很明白居九雁指的是什麽。
「这里。」张妍的视力要b居九雁好上太多,居九雁没有注意到的,张妍注意到了。
慕非清过去一看,果然是一个踩过的痕迹,而且和另一边捕快留下的痕迹不同。
所以,当时捕快们在另一边追着,而贼人则是在这一边逃窜。他们隔着一条巷子追踪贼人的方向,这也是在追捕中经常会有的事。
「你怎麽知道?」慕非清问。
「我们先下去再说吧。我现在脚有些抖。先说好,我这是因为行动不便,使力不方便,不是因为惧高。」
张妍正想调笑居九雁,被慕非清拉住。
慕非清温柔地带着居九雁安全落地。
「一边走一边说。」居九雁拄着拐杖,缓缓地前行。「我听完你的判断,可以感觉到你的怨气。你把自身的遭遇过多的套入到这个案件里头。」
慕非清回忆着她总结的调查结果中的逻辑。
「不能怪你。这个案子或许会g起你的很多感触,希望你不要让情绪蒙蔽了双眼。」居九雁安慰完,又接着说,「我相信你也知道,判案最怕未审先判,若是判案之人在审犯人之前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定见,便容易有冤狱发生。」
慕非清沉默不语。这次确实是她轻忽了。若这事发生在她办案时,说不定就要冤枉人了。
「可是,现在这麽一来,我们又回到原点。那马鸿祺的Si到底是意外还是被人设计杀害。」张妍问道。
居九雁看了慕非清一眼,见她仍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便不再多说什麽。
「还有一种可能X,刻意设计的意外,意外导致丧命。」居九雁说。
「什麽意思?」张妍听得一头雾水,「听起来好复杂的样子。」
慕非清回过神来,「原本只是一场陷害人的把戏,可能只是想让马鸿祺受点皮r0U伤,或是办差出错,没想到会不小心害他丧命。」
「就算是这样,那人也难辞其咎。」张妍道。
慕非清点头赞同。她望向居九雁,「少爷,接下来该怎麽办?」
「我们先去找杜临套套话。」居九雁答道。
在张妍的带路下,居九雁和慕非清来到杜临的家。居九雁让张妍和慕非清待在外面,暂时不要露脸,自己进去找杜临。
杜临正准备去衙门当值,一打开门,看到居九雁的手举在半空中,正要敲门的样子。
「你找谁?」杜临问。
「请问是杜捕快吗?」
「你是谁?」
「我是尹梦榆的表哥。」
「马捕快未婚妻的表哥?找我做什麽?」
居九雁拿出一张银票。「这张银票是你送过来的,对吗?」
杜临脸sE一变。「你怎麽会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想知道,你为什麽要给我表妹银票。」
杜临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说,「我看她顿失依靠,同情她才送银票的。」
「就这样?」
「就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对我表妹有意思,本想看看你的人品如何,如果还过得去,便撮合你们。」居九雁刻意找了个理由,这是个试探,也是个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