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门边的地方,有两桌人马吵了起来。
「你看什麽看?」
「看又怎样?」
「再看,老子就扁你。」
「你来啊。就怕你不敢扁。看你那小胳膊小腿的,打得赢我吗?」
「打趴你都行。」
一阵叫嚣之後,果然打了起来。
居九雁和陶漪同时被人拉到角落里。两人回头一看,竟是慕非清。
「你们两个是吃饱了撑着吗?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还跑来这里。」慕非清劈头就是一顿骂,音量之大都快压过那头的打骂声了。
陶漪望向居九雁,「是少爷拉我来的。」
居九雁难得心虚地望向他处,不敢正眼瞧二人。
「回去让二夫人教训你。」慕非清恶声恶气地说。
这时,一根从凳子上脱离的木条飞过来,慕非清一个回身,将木条踢飞。
居九雁虽然被慕非清护着,却是正面对着那个方向,忍不住吓得缩了缩脖子。她勉强地挤出笑容,「你怎麽来了?」
「公输说你独自出门了,大夫人不放心,让我出来找你。」
慕非清又反手推开一个撞过来的醉汉。
「我们先出去吧。」陶漪提议道。
慕非清环顾四周,「出去?那也要出得去啊。下次别坐这麽里面了,想逃都逃不了。」
正当慕非清快要耐不住X子,准备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一群捕快进来了。
为首的捕头一声令下,捕快们纷纷过去将还在打架闹事的人都打趴下。
「你们怎麽在这里?」张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人旁边。
陶漪指了指居九雁,後者默默地转头装做看热闹的样子。慕非清则是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们的表情都好微妙喔。我猜不出来。」张妍抓了抓头。
「你怎麽到这里了?」居九雁连忙转移话题道。
张妍指着一群捕快中的一个人,「那个就是杜临,也就是钱庄伙计口中的杜捕快。我看他们整个衙门倾巢而出,便跟来看热闹,没想到遇见你们。」
「又不是土匪,什麽倾巢而出?」一说到和官府有关的事,慕非清便开始较真。
张妍嫌弃地摆摆手,懒得和她争论用辞遣字。
待尘埃落定之後,吴鑫磊从外面走进来,後头跟着两个仆从。
「吴员外。」捕头上前,卑躬屈膝地招呼着。
「庄捕头,都Ga0定了吧?」吴鑫磊高高在上地说。
「是的。都抓起来。等一下,我便把人押回衙门。这里的一切损失,都会让他们赔偿。」
「庄捕头办事,我放心。」吴鑫磊哈哈大笑。
在一旁的居九雁深锁着眉头,「吴员外怎麽会来这里?还有那个捕头为什麽如此巴结吴员外?」
张妍挪了挪脚步,靠近瑟缩在一旁的店小二。
「吴员外是这里的东家吗?」张妍问。
店小二见情势已然控制,胆子便大了起来,抬起头说,「不是。东家是吴员外小妾的哥哥,不过吴员外在这里也是有分红的。」
「原来如此。那再问你件事,那个捕头是谁?和吴员外是什麽关系?」
店小二压低了声音说,「那是庄捕头,这渭县的人都知道他到处巴结有钱有势的人,整天妄想着这样就能出人头地。别看他这样哈着腰,对着老百姓的时候,可威风了。」
不满的情绪溢於言表,看样子没少被作威作福过。这就是市井小民的悲哀。
张妍挪回居九雁身旁,低声说了打听到的消息。
闹事的人一一被押着走出去。
庄捕头仍跟在吴员外旁边,一路阿谀奉承着。
「继续跟着杜临。」居九雁指示道。
「好。」张妍尾随着官府的大队人马出去。
因为闹事的人太多,有很多都是後来被波及而加入战局的,那些人被带走之後,小酒馆里顿时冷清了不少。
桌椅倒了一大片,想再好好喝杯茶也没办法,居九雁她们只好离去。
慕非清直直地盯着居九雁。
居九雁被看得心里发毛。「你……你有什麽事吗?」
「还想去什麽龙潭虎x吗?」慕非清冷冷地说。
居九雁讷讷地说,「没有了。」
「我们回去吧。」慕非清走在前头,不忘回头看居九雁有没有跟上。
「真凶。」居九雁在後头嘀咕。可她忘了练功之人耳聪目明,这麽点音量,在慕非清耳里和耳畔低语差不多。
慕非清蓦地回头瞪居九雁。「你不要忘了,你身後还有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们怎麽办?」
你们一个b一个厉害,最弱的就是我。我才想问我要怎麽办咧。居九雁学乖了,只敢腹诽。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都能照顾自己?是。没错。但你最应该想的是大夫人。」
说到李元雅,居九雁便不再嬉戏。
见居九雁终於肯正视自己的地位,慕非清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那两个妄顾安危的笨蛋。
回到戏坊後院,慕非清如实地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仇思媛。
居九雁收获了一顿骂。
被骂得多了,居九雁的脾气也上来。
「g什麽?我好歹是一家之主,别老把我当孙子骂。」
仇思媛被顶嘴顶得光火,「我们说你是一家之主的时候,你才是一家之主。其他时候,给我乖乖的当孙子。」
平时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是y脾气的居九雁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这事她是有错,她也承认错误,但没必要这样被千夫所指。
远远地,慕非清便听到屋内的动静。想了想,她自觉似乎对居九雁过於苛责了,连忙去找公输照来缓颊。
在附近的陶漪也听到动静,站在房门前观察局势。
公输照经过的时候,看了陶漪一眼。「不是说要写戏文?」
「马上写。」陶漪连忙转身钻进房内。
公输照走进居九雁的房间。「吵什麽?要不是大夫人在前堂和乐师对谱子,人都要被你们引过来了。」
说到李元雅,居九雁和仇思媛同时放软了态度。
大家闺秀的千金大概是接受不了这种吵架的局面吧。
仇思媛还想告状,公输照截断她的话,「事情我都知道了。不就是一时玩得太开心,忘了自身安危吗?这种蠢事,我们以前g的还少吗?」
公输照知道此时万万不能再多一个人骂居九雁了,这少爷最受不了被骂,能让慕非清说得哑口无言,已是她的极限。
「少爷,陶漪那边好像有点事,你过去看看。」
劝架的基本功就是先把人分开。一个巴掌拍不响。没了对手,架也就吵不起来了。
居九雁默默地走出去,拐个弯便往陶漪房里去。
留在房内的公输照对仇思媛说,「孩子大了,不能这样骂了。再说,慕非清已经说过她,她也认错了。你没必要骂得这麽狠。她当少爷都当惯了,你现在又叫她当孙子,她能忍吗?」
「还不是被你惯坏的?」
「说的好像你没惯过她一样。」
「我那不一样,我是赏罚分明。该骂的时候还得骂。」
「就算要骂也适可而止啊。」
「行。你看不惯,那我不管了,以後她就交给你管。」
公输照愣了一下。
「不是。你怎麽说得像她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一样?」
察觉到自己话里的歧义之後,仇思媛也笑了出来。「虽说不是孩子,但我们都是把她当妹妹看的。这家伙脾气大,鬼点子多,难管教。可不管教,又怕她哪天磕磕碰碰的,把脚都磕断了。」
公输照笑了笑。「她有分寸的。偶尔想不清楚,提点一下就罢。这里这麽多人,给她留点面子吧。」
「她脸皮厚,才不在乎这个。她就是臭脾气,不想听人劝。」
「你这话就冤枉她了。她会听人劝的,前提是口气得好一些。」
「我就这口气,改不了。」仇思媛拂袖而去,走到门前又转头瞪着公输照,「既然你这麽为她着想,晚上和她睡吧。」
公亲变事主,说的就是公输照。偏偏现在她还不能喊冤,只能等晚上再慢慢磨了。
走进陶漪房间的居九雁每走一步总会踩到纸。
「我以为只有机关师的房间很乱,没想到读书人的房间也不遑多让。」居九雁收拾好情绪,打趣道。
没想到有人会来的陶漪被吓了一跳,一张手稿就这样毁了。
「少爷,你怎麽这麽Ai吓人?一天吓了我两次。」
居九雁愣了一下。「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说完之後,居九雁也明白过来了。公输照只是想把她支开罢了。
「我没叫你来啊。」陶漪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你不是和二夫人吵架吵得正忙吗?」
居九雁咳了一下。「没吵架。只是闹闹脾气。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你要习惯。」
「是喔。好吧。」陶漪挑了挑眉,决定接受这个说法,拿起另一张纸摊平,重新举起笔。
居九雁坐到一旁,「写得如何?」
陶漪放下笔,「还是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
「感觉这不是我想写的故事。」
「nV人果然善变。早上还很喜欢,现在就厌倦了。」
「也不是这麽说。只是我好像有更想写的故事。」
「那便写呀。」
陶漪摇了摇头。「还没想好。不知道从何下笔。」
居九雁沉Y不语。
「对了。」陶漪忽然开口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是个生意人,这事只有你能回答我。」
「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