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人皮面具的两人,顶着连她们自己看到都觉陌生的面容。
一看到县令出来,张妍便要往前一步,却被慕非清拉住。
两人站在原地等夏至林走到面前。
「不知二位铁捕有何贵g?」
「入内再说。」慕非清冷冷道。
「是。二位铁捕请。」夏至林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张妍大步一跨,冷不防地被慕非清瞪了一眼。前者吓了一跳,连忙放慢了脚步,沉稳地往前走。
进到内堂,慕非清不客气地坐到上首。「我们奉命查一个案子。」
「敢问是哪个案子?」
「罗家酒楼,李华杀害卖艺nV子的案子。」
「请问是哪位大人下达的命令要查?」
慕非清眼睛一瞪,夏至林顿时感觉到一阵肃杀气氛。
「这不是你能问的。」
「是是是。」夏至林哈腰称是。
「安排一个厢房,把所有卷宗搬过来,不准有遗漏。」
「是。一定安排妥当。」
夏至林喊来刚才那个差役,「把二位铁捕带到西厢房,然後到案卷房把李华那个案子的卷宗都搬到西厢房去。」
「是。」
在西厢房里,等待差役把卷宗搬来的时候,张妍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
「坐好。」慕非清低喝道。
「你们铁捕门的都这样吗?走路不能快,架子还要摆足。」张妍扭了扭身子挺直了一些。
「这是铁捕门的尊严。」
脚步声传来,张妍马上学慕非清端坐在椅子上。
「二位铁捕,这是你们要的卷宗。」差役气喘嘘嘘地把一个箱子放在桌上。
「嗯。你可以退下了。」
差役走出去之後,张妍马上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後回到桌子前打开箱子。
箱子里头除了卷宗、供词,还有相关的物证。即使是这样,箱子仍然没有装满。
「这麽少?」慕非清探头一看,不由得诧异。
「这算少吗?」
「嗯。少。一看就知道这案子是敷衍了事。」
张妍点点头。「来看看有什麽吧。」
慕非清先拿起物证仔细察看。
张妍则是拿起一份供词细细看着,同时拿出一个小本子。
「你拿那本子做什麽?」慕非清问。
「做笔记。我怕我忘了,特别带本子来记。」
「嗯。」慕非清表面上不显,心里对粗中有细的张妍有些改观。
从衙门里出来之後,张妍和慕非清便到对面的巷子里盯梢。
到了傍晚,夏至林从县衙里出来,坐上一辆马车。
张妍和慕非清相视一眼,立刻施展轻功上了房顶,利用高处的优势跟踪夏至林的马车。
最後,她们来到罗家酒楼外,看到一个穿着奢华的富贵男人走出来迎接。
「罗员外,我们进去说。」夏至林没有寒暄,直接拉着人就要进去。
躲在房顶上的慕非清看着张妍,「那应该就是罗家酒楼的老板罗文才。」
「难道罗文才就是居九雁要惊的那条蛇?」
「有可能。我们找个近一点的地方盯着。」慕非清提议道。
「我进去看看他们到哪个包厢。」
「好。」
张妍进到酒楼内,假装找人,视线始终跟着夏至林和罗文才。最後,发现他们进到二楼的一间包厢,记好方位,她直接从二楼的角落上到房顶。
「这边。」张妍对慕非清招手。
慕非清察觉到有人上了房顶,本来还想避一避,听到张妍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她们揭开一片屋瓦,下面正是罗文才和夏至林。
「京里来人说要调查李华那个案子。」夏至林沉声道。
罗文才停下倒茶的动作,「怎麽会这样?难道他家有人去告御状?」
「来的两个铁捕门的人什麽都不肯说,但不离十。」
沉Y许久的罗文才喊来一个小厮,「你去看看林暖娘今天有没有做生意。」
不一会儿,小厮回来。「员外,那林暖娘天天都有做生意,今天也在,刚刚才收摊。」
夏至林慢条斯理地剥开花生壳,将花生米放进嘴里,「难道他家除了林暖娘,还有别人?」
「不可能。李华在酒楼工作七、八年,没听说他家还有什麽人。当初就是看在他家人口简单,才推他出来顶罪。」
听到这里,张妍看了慕非清一眼。果然是冤案?
慕非清点点头,又指着下面,要张妍稍安勿躁。
又听到罗文才说,「都怪我家那个不肖子,一天到晚老闯祸。」
「罗公子也是Ai玩了点,又年轻不懂事,不知道把握分寸。多教教就好了。」夏至林安慰道,「不过……这既然是京里来的人,我少不得得往上打点,这……」
罗文才见夏至林不停地用姆指搓着食指和中指。他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夏大人放心,该给的孝敬,我不会少的。待我准备好,便送到府上。」
「不用客气了。我自己来取便可。送到我府上那太明目张胆。」夏至林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
罗文才在心里暗骂。这既要当B1a0子又要立牌坊的狗官。
但表面上,罗文才依然是笑意盈盈。
两人宾客尽欢地吃喝完一顿才分道扬镖。
慕非清和张妍又跟了夏至林一段路,直到见他回到夏府,才返身离去。
甫一进门,张妍便嚷嚷着肚子饿,看到满桌子的菜,顾不得分辨是哪些菜,端起碗来便开吃。
「今天的菜怎麽每一盘都有药味?」张妍狼吞虎咽地扒了半碗饭之後,才後知後觉地说,「谁煮的啊?」
「我煮的。」孙致邈从容不迫地回答。
「原来是你啊。那就可以理解了。」张妍放心地吃完一碗饭,又去盛了一碗。「可是,你怎麽不做些简单点的家常菜啊?每一盘都是药膳,吃多了好腻。」
「我是个大夫,当然只会煮这些啊。」
「你一个人煮吗?」
「其他人都说不会煮。」
「真是的。一大群nV人,竟然没有一个会煮菜。」张妍碎念道,「奇怪。怎麽越吃越饿?」
「啊。那一盘是开脾的,专治胃口不好。你吃很多吗?」孙致邈说。
「她每盘都吃很多。」慕非清嘲讽道。
「要你管。」张妍放下碗,往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又端出三盘菜。原来张妍不但很会吃还很会煮,让所有人耳目一新。
仇思媛每盘菜都挟了点来吃。「张妍,原来你是大厨啊?以後煮饭就交给你了。」
忙了一天,同样饥肠辘辘的慕非清刚才发现全是药膳後,只挑两盘可以接受的吃,现在看到张妍煮的菜,立刻胃口大开,连和张妍斗嘴都顾不上了。
「如果你们Ai吃,那我就煮,没问题的。」张妍豪爽地答应了。
就连慕非清都默默地点头。张妍煮的菜和她的人真是大相迳庭,那麽罗嗦的一个人,怎麽能煮出这麽好吃的菜?
本日大厨孙致邈则是松了口气。要煮出一桌药膳,还要考虑到药X不能相冲,煮这桌菜b解绝世奇毒还累。
「今天查得怎样?」居九雁吃完饭後,习惯喝杯茶漱口。
「如你所料,做贼心虚的夏至林果然找人了。他和罗文才在罗家酒楼见面,这应该是冤案,真凶不出意料的话,就是罗文才的儿子罗启海。」慕非清吃了八分饱便放下碗筷。
「他们亲口说的?」
「罗文才虽未明说罗启海与此案件有关,但言语之中不时地抱怨他儿子一天到晚老闯祸,且是接在讨论京里来人要查李华的案子之後说的,根据前言後语应该不离十。」
「这麽听来应是如此。」居九雁点头认同,「既然有了方向,便往这方面去查吧。卷宗方面查得如何?」
慕非清正想回答,被张妍一手摀住嘴巴。前者瞪了後者一眼,心知她想要有所表现,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张妍拿出笔记,「根据供词指出,当晚深夜有人看到李华拉着一个nV人进到酒楼,那个nV人便是那名Si去的卖艺nV子。」
「黑灯瞎火的街上,能看得那麽清楚?」
「在卷宗里,当时县丞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证人的回答是,在拉进酒楼前,酒楼里明亮的灯光透出来,照在nV子的脸上,所以才看得清楚。」
「酒楼里的灯是亮着的?还是灯火明亮?在打烊後的酒楼?」居九雁感觉疑点重重。
「少爷,你和那个县丞心有灵犀吗?你们问的问题都一样。」张妍讶异道。
居九雁看了张妍一眼,後者会意知道这是不耐烦的表现,急忙翻着笔记寻找回答。
「当时县令推测,李华留在店里对帐,所以酒楼才会点灯,後来不知怎麽的,跑出去拉人。」张妍照着笔记念。
在场的人无不嗤之一笑。
「因为县令都这麽说了,也就无人敢再表示意见。对吗?」居九雁问。
张妍翻了翻笔记,「卷宗上没写到这段。」
慕非清翻了个白眼。
「这种事不会写在卷宗上。」慕非清转而对居九雁道,「後面确实没再针对这些问题追问下去。而李华也矢口否认,这些问题也就不了了之。最後,我研判应是屈打成招,李华还是认罪了。」
被抢走表现机会的张妍憋屈地瞪了慕非清一眼。後者无所谓地撇开头,装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