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居九雁问。
张妍抖了抖纸，表示就这些了。
居九雁用眼神徵询慕非清，得到肯定的回应。
终於忍不住的张妍跳了起来，「你不相信我吗？为什麽还要问她？」
「让你们一同去查卷宗，就是怕一个人有疏漏，才要两人同行。你回答完，我再问她有没有要补充的。有什麽不对？」居九雁淡淡地说。
一时语塞的张妍张了张嘴，最後颓然坐下。「你说的有道理。」
坐在旁边的仇思媛拍拍张妍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被夸奖的张妍一下子又开心了起来。
另一边的慕非清不屑地低声说了句，「幼稚。」
被开心情绪笼罩的张妍充耳不闻。
「那个县丞叫什麽名字？」居九雁问。
「方秋在。」慕非清回答。
居九雁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下。
「你们去找那个看到李华拉人进酒楼的证人聊聊。」
「好。」
当慕非清和张妍照着供词上的名字四处打听找到人後，张妍不禁哑然失笑。
供词上的证人石头，正是那天砸林暖娘面摊的石老大。
她们找到石老大的时候，石老大正带着小罗罗小虎和牛蛋在吃霸王餐。烧饼摊的老板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吃一个又拿一个，还吃一半就扔掉，只能心痛地站在一旁，什麽话都不能说。
一看到张妍，石老大立刻把右手藏到背後，赔笑道，「nV侠，这里也是你罩的吗？」
张妍坏坏地笑了笑。「本来不是，现在是了。」
「那……」石老大本想伸出右手做出要钱的动作，被小虎一把拉住，右手一痛，想起上次的惨状，便把手上的烧饼放回摊子上，「我知道了。我们这就走。」
张妍一个箭步上前，「不用急着走，有话和你说。跟我来。」
以往都是石老大把人往暗巷里带，今天跟着张妍走，心里有点忐忑。
「nV侠，有什麽事吗？如果你缺钱用，我可以现在就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你，不需要带我走这麽远。」石老大忍不住道。
「闭嘴。」押後的慕非清轻叱一声。
石老大在心底喊苦。前面的张妍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後面的慕非清更恐怖，两个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
走到巷子里，张妍转身看着石老大。「你是罗家酒楼命案的证人？」
「罗家酒楼？」石老大想了一下才道，「是。我是证人。」
「把那天的情况说一遍我听听。」张妍倚着石墙道。
石老大警戒了起来，「nV侠，你是官府的人吗？」
「不是。我是能打折你右手两根手指之後，再打断你左手手臂的人。」张妍凶狠地说。
石老大把两只手藏在背後。
站在後面的慕非清看到石老大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指用木夹板包紮起来。
「说不说？」
「我说。我说。」石老大缩了缩脖子，「可是……要说什麽啊？我都忘光了。」
「人命关天的事，你也能忘光？给我好好想想。」
张妍作势抬脚要踹他，石老大往後退了半步又被慕非清挡住退路。
「nV侠饶命。我说。」
张妍看着他却不作声，手放在腰上的马鞭处，又g起石老大痛苦的回忆，彷佛右手又传来锥心之痛。
「那天我喝完酒要回家，经过罗家酒楼，看到那个掌柜的拉着一个nV人进去酒楼。就这样。」石老大貌似老实地说。
「你认识那个掌柜？」
「我去过罗家酒楼几次。」
「那麽贵的地方，你也进得去？」张妍不屑道。
「凭我自己当然是进不去，是有贵人招待。」
「你怎麽知道被拉进去的nV人是那个卖艺的nV子？」慕非清问。
「我去罗家酒楼的时候，看过那个nV人弹琴，弹得还挺好听的。」石老大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是个人都知道他此刻想的绝对不是琴声。
「那天夜里那麽暗，你又是怎麽看清的？」
「酒楼里亮得很，他们刚好走到门口，我就看清楚了。」
「他们走的是正门？」慕非清眉头一皱。
「是啊。」石老大理所当然地回答。
慕非清看了张妍一眼，示意她可以走了。
两人走到大街上，慕非清才对张妍说，「石老大在说谎。」
「他说谎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张妍不以为然道。
「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在此之前我们都是猜测，可是刚才他说的话里有个明显的问题。」
「什麽漏洞？」
「他说李华是在正门将人拉进去。我记得罗家酒楼的斜对面是家客栈，一直到子时才关上门。如果李华在正门前和人拉拉扯扯，对面客栈的人一定会听到动静。」
「可是，供词里并没有客栈的人出来作证。」
「要嘛是客栈的人不想惹事而不敢出来作证，要嘛是客栈的人根本就没听到动静。我个人推测是後者。」
「我们去问问就知道了。」
「不急。」慕非清将张妍拉到转角处，「我们等会儿再去，现在有别的事要做。」
「做什麽？」
「看看石老大会不会去找什麽人。」
「又是打草惊蛇那一招？」
「这招很好用啊。」
「感觉都没新鲜感。」
「有用就好，要新鲜感g嘛？」
「你们这些吃公家饭就是这样怠惰不努力创新。」
「改天你再革新个给我看。」慕非清没好气地说。「别说了，他过来了。我们跟上。」
她们跟着石老大三人在街上走着，跟到罗家酒楼後面，那里赫然出现一道小门。
石老大走过去敲了敲门，出来的是个身穿布衣的打杂的小厮。石老大说了几句之後，那小厮点点头後回去院子里。
过了一会儿，走出来一个穿着锦衣华袍的男人，一脸的不可一世。「什麽事？」
「罗少爷，你那案子又有人来问了。」
张妍和慕非清相视一眼，两人交流了下共识，那男人应该就是罗家酒楼的少东罗启海。
「什麽案子？」罗启海倨傲地说。
「就是卖艺nV子的那个案子啊。当初你给了我五十两，让我做假证。现在可怎麽办？有人来问，万一我不小心说错话……。」石老大嘿嘿一笑。
罗启海怒瞪石老大，「你想怎样？」
「最近赌输了钱，手头有点紧。不如罗少爷再资助个五十两。」石老大笑着说，「否则，我手头紧了，口风就会松掉。一个不小心，就把你当初从後门把人拉进酒楼的事到处嚷嚷……对了，我就是在这里看到的。我还记得罗少爷那天穿着一件宝蓝sE的袍子，那个nV人穿的是……」
「够了。」罗启海大喝一声，随即又压低音量，「管好你的嘴巴。明天再来找我。拿了钱，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达成目的的石老大带着两个小罗罗，得意洋洋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罗启海气愤地踹了门柱一脚，然後才转身回去院子里头。
张妍和慕非清从转角走了出来。
「原来那个石老大还真的是证人，只不过做了假证。」张妍道。
「如果能让他作证，证明人是罗启海拉进去的，那李华就可以洗刷冤枉了。」
「但要怎麽让他作证讲真话？难道罗启海给五十两，我们给一百两吗？」
慕非清摇摇头，「你怎麽能保证石老大不会两头拿钱，然後拿钱不办事？这种靠钱买来的供词是最不可靠的。」
「我们回去找少爷，她一定有办法。」张妍提议道。
「好。」
两人回到租来的院落。
居九雁带着仇思媛正准备出门。
「少爷，你们去哪？」张妍问。
「谈生意。」居九雁答道。
「我陪你们去。」张妍自告奋勇。
「不用了。」仇思媛阻止她，「你留下来煮饭。晚上我们会回来吃。」
「好。」
「她留下来，我和你们一起去好了。」慕非清想了想，还是要有人陪她们去才行。
「这麽不放心我们两个？」居九雁挑眉看着慕非清。
慕非清老实地点点头，「嗯。」
「那就走吧。」居九雁牵起仇思媛的手，往外走去。
上了马车之後，居九雁靠在靠近布帘的地方。
「你有话要说吗？」
拉着缰绳的慕非清手一抖。「你到底是谢九鸿还是居九雁？」
「有什麽差别？」居九雁好笑地问。
「谢九鸿是男的，你是nV的。」
「如果我说谢九鸿也是nV的呢？」居九雁试探道。
「nV的？那怎麽会娶妻？李小姐知道吗？」慕非清不解道。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
「所以你既是谢九鸿也是居九雁？」慕非清还是觉得奇怪。
「不。谢九鸿是我的姐姐，她已经Si了。她的遗愿便是让我照顾李元雅。」
「原来如此。」得到答案的慕非清心中的挂念总算消散。
「你本来想g嘛？」居九雁好奇道。
「如果你不是谢九鸿，那便有拐带妇nV的嫌疑。我有责任把李小姐送回家去。」慕非清耿直地说。
「什麽时候发现我是nV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