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她上次听到我说出名字的时候,似乎有点惊讶,彷佛我不该叫那个名字一样。」居九雁想起上次慕非清问她名字的时候。
「我也看到了。有机会再好好谈谈吧。至少目前看来她对你没有恶意。」
「如果有恶意,我早就让她走人了。」居九雁露出决然的眼神。
「嗯。那个姓陶的,你打算带着她走?我们可是要离开京城了。」
「虽然有些仓促,但我觉得不能放任她就这样Si去。身为nV子何罪之有,凭什麽她就不能入朝为官?这个世道对nV子太不公道。」看着床上的陶冶渊,居九雁有些物伤其类。
「那就带着吧。说不定她能派上大用场。」
「天生我材必有用。没有人是用不上的。」
「那可不一定。你家大夫人我就还不知道能怎麽用。」仇思媛抬杠道。
「她不一样。她是我的责任。」
「行了。不就是随便说一句,别这麽严肃。」仇思媛柔弱无骨地靠到居九雁身上。
「哼。」居九雁不屑地将人轻轻推开。
「大丈夫这麽Ai哼哼是怎麽回事?」
「我又不是大丈夫。」居九雁几乎要跳脚。
「好啦。你b大丈夫更厉害,夫君。」仇思媛娇媚地说。
居九雁被仇思媛激出一身J皮疙瘩。「姐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有什麽好怕的?没用的东西。」
「是是是。是我的错。」
仇思媛瞟了居九雁一眼,走向孙致邈。「孙大夫,不如你便多留些时日,别急着走了。」
「可。」孙致邈抬头看了居九雁一下,又低头配药。
仇思媛若有深意地瞧了居九雁一眼,後者回了个了然的眼神。
慕非清见陶冶渊已无大碍便告辞,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张妍好自为之。
「你小心一点,被铁捕盯上可不是好事。」居九雁低声道。
张妍转头瞪了居九雁一眼,「那些个捕快就是麻烦,老自以为是正义的使者。」
居九雁呵呵笑了下。「走。我们喝酒去。」
在後院里,居九雁将顺路从厨房里找到的酒和下酒菜摆在石桌上,与张妍对坐而饮。
「以後我们就是伙伴了,乾一杯。」居九雁率先示好。
「行。乾。」张妍毫不扭捏地接下了。
酒过三巡之後,张妍终於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二夫人说过,你对马贼深恶痛绝。能说说是怎麽回事吗?」
居九雁紧蹙着眉头,不是很想回忆那时候的事情。
「我让你去收集谢家的情报,是因为我想拿回属於我们的东西。」
「你们?」
「是的。我们。我和我姐姐。」
「姐姐?」
「我的姐姐,谢九鸿。我们是双生子,是谢家现任家主的私生子。姐姐小时候被带回谢家,nV扮男装便是为了保住我那位父亲的家里之位。」
「所以……你也是nV扮男装?」张妍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难怪我总觉得你有点娘娘腔。」
居九雁沉重的心情忽然掺了点郁闷进来。
「啊。我不该岔题。你继续。」张妍自罚一杯,「所以你想要谢家的财产?」
「我对谢家的财产本来是没兴趣的。但那人谋害我的姐姐,为的就是谢家的家主之位及财产。既然如此,将他想要的东西夺走,便是最好的报复。而我想要的东西便是公理正义,坏人没有得到报应,是世人总叹没有公理正义的原因。只有他得到应得的报应,姐姐才能安息瞑目。」
「那和马贼又有什麽关系?」
「我和姐姐从小分开,直到某日在江南重逢,之後却也聚少离多,各自忙着各自的生意。那时候,我们好不容易约在玉煌城见面,在城郊却遇到马贼袭击。我们当时没带什麽货物,那些马贼直取我们的X命,明显是被人收买了要来杀我们。姐姐为了救我,将我推下马车,自己驾着马车堕入断崖。」说到最後,居九雁已是语带哽咽。
张妍想安慰她,却想起了什麽。「你说……你们是在玉煌城遇到那些马贼?」
居九雁点点头。
「你的脚也是在那时候伤的?」张妍看着靠在石桌边上的拐杖。
居九雁又点头。
「原来是这样。你厌恶马贼是应该的。我不会再恼你了。」张妍语带歉疚地说。
居九雁朝张妍举杯,清了清喉咙道,「以後我们便要相互扶持了,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张妍与居九雁碰了杯後一饮而尽。
也许……弄垮谢家便是我往後要专注的目标了。居九雁乾了一杯之後,这麽想着。
自从把话说开了之後,居九雁与张妍变得热络起来。
在孙致邈的医治之下,陶冶渊昏迷三日之後醒来。
由於陶冶渊已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她考虑之後,决定与居九雁她们同行,并且说出自己的本名是陶漪。
这天,仇思媛见居九雁拄着拐杖,终於忍不住把她拉到孙致邈面前。
「孙大夫,你来看看我家少爷这脚。怎麽这麽久了还不好?」
仇思媛不由分说地把居九雁推坐到椅子上,一把便撩起K脚,露出已完全癒合,仅留一道伤疤的小腿。
孙致邈没有多说什麽,便蹲下身去察看那只脚,手在脚上按压了几下。「有什麽感觉?」
「除了被压被捏的感觉之後,没什麽特别的。」居九雁望向门外,无声地抗议着。她并不觉得这样跛着有什麽不好。
「骨头没有问题。」孙致邈捏了几下,又压了压那道疤痕,「肌r0U也没什麽大碍。理论上,这道疤仅伤在皮r0U之上,不应造成行动不便。」
孙致邈抓起居九雁的手,把起脉来。她抬眼看了看居九雁,又转头看仇思媛。
身为大夫,她的眼力自是不同於常人,一眼看穿nV扮男装并不难,把脉之後更是十成十地确定。
那一眼,仇思媛知道孙致邈定是知道居九雁的真实身份了,既然有心招揽孙致邈,早日把话说清楚也好。
「情非得已。还望孙大夫帮忙保密。」
「连大夫人都不知道?」
「特别是大夫人。」仇思媛强调道。
孙致邈忍了忍,终於还是忍不住。「你到底是居九雁还是谢九鸿?」
居九雁疑惑地看着孙致邈,「你认识谢九鸿?」
「本来我以为我认识的,但见到你之後,我便不确定了。所以,你不是谢九鸿?」孙致邈有些失望地说。
「我不是。谢九鸿是我的姐姐,我们是双生子。我确实是叫居九雁,往後也请这麽称呼我。」
「双生子?原来如此。」尽管孙致邈确信自己可以分辨出双生子的不同,但没见到谢九鸿,她也不敢保证一定不会认错人。「她现在在哪里?」
「她Si了。」仇思媛顾及居九雁的心情便代为回答。「少爷这脚是怎麽回事?为何明明痊癒了,却还是跛着?」
「你的脚是怎麽伤的?」孙致邈问。
「从马车上摔下来。准确的说,是姐姐为了保护我,把我从马车上推下来的时候伤的。」
「保护你?之後谢九鸿就Si了?」
「是的。」
孙致邈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
「不再看看吗?」仇思媛道。
「不用看了。此伤无药可医。」孙致邈一言断定。
「怎麽会这样?」仇思媛大吃一惊。怎麽一个脚伤也能弄到像不治之症一样?
「她的伤不在脚上,在心上。若她不想好,这脚就好不了。」孙致邈坐到一旁,「还有,以後不能再饮酒无度了。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力壮就能这样糟蹋身T。」
仇思媛瞪着居九雁,「你总背着我偷喝酒。」
「睡前小酌罢了。」
「小酌能弄到隔天早上满身都是酒味?」
居九雁低头不语,只是抓着自己的膝盖。
「孙大夫,我们不日便要启程离开京城。不知孙大夫接下来有何打算?」仇思媛问道。
「我此次来京城是为了寻找恩人,如今已找到恩人,了却了心愿,接着应当便是随意游历。」
「随意游历?也就是没有特定的目的地?」
「是。」
「我有个不情之请。既然孙大夫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不知是否愿意与我们同行,一路上互相有个照应。你看,我们这边有个跛脚的……」
居九雁瞪了仇思媛一眼。
「……有一个T质柔弱的大夫人。还有一个染病初癒的陶漪。若是孙大夫能同行,我们也能安心一些。」仇思媛言辞恳切道。
孙致邈想了想便答应了。
这日,居九雁一行人已整装待发。
崔名器站在府外与公输照话别。
「师侄,你们要去往何方?」
「去处未定。」
「若我有事要如何与你联络?」
工部尚书近日频频向他打探口风,似乎开始疑心那张攻城车设计图的事,让他有点担心。
「师叔会有什麽事要和我联系?」
「师侄,事到如今你就别装傻了。你们深夜来访,想必是遇上什麽麻烦事。你不向我求助,大概是看师叔我没什麽本事,只会玩机关,帮不上你们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