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仇思媛淡淡地说。
「为什麽要灌醉她?」
「她最近玩太疯,睡觉也不好好睡。」仇思媛的手放在酒壶上,没放下过。
居九雁想起来了。自从那天在崔名器书房里找合用的设计图之後,公输照像被触发了什麽机关似的,开始废寝忘食地成天摆弄着机关,经常和崔名器一起工作到天亮。
居九雁感觉手上一空,原来是装着袖箭的盒子被公输照拿走了。
转头便看到两个醉鬼拿着袖箭翻来覆去地讨论着,这里加个弹簧可以让袖箭S得更远,那里拿掉个机括可以多装一支箭。居九雁不禁哑然失笑。
从小到大,她似乎没有对什麽事如此狂热过,有点羡慕有个目标可以努力的人。
在崔名器把自己喝趴下去之後,居九雁和仇思媛扶着意识模糊、口齿不清的公输照回房。
途中,居九雁忍不住抱怨,「为什麽灌酒的人是你,我却要跟着受罚?」
「闭嘴。多出点力。」仇思媛憋着一口气,却因为骂居九雁差点泄了力。
「张妍去哪了?快叫她来啊。这种苦力活是她该做的。」
「她被你叫去收钱了。你忘啦?」
「我忘了。」
前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怎麽回事?我去看看。」居九雁松开手,将公输照推给仇思媛。
仇思媛正想骂人,却被公输照带得一个踉跄,让人压倒在地。她撑起身T,只见居九雁早已跑远。
「这个Si鬼明明就是想偷懒。」仇思媛咬牙切齿地说。
努力了几回,仍无法将公输照从地上拉起来,Si心的仇思媛决定回房拿被子来盖,就让醉鬼睡在游廊上。
循着打斗声找来的居九雁看到的是打得正激烈的慕非清和张妍。
该不会是张妍的身份被慕非清发现了,来缉拿马贼了吧?居九雁有些不妙地想着。
「喂。有话好说。张妍是好人,慕铁捕手下留情。」居九雁喊着。
「好人?」慕非清用剑格开张妍的马鞭。「你是被她蒙骗了吧?」
真的被发现了?居九雁心下一凛。
「这是误会吧?慕铁捕何出此言。」居九雁装起迷糊。
「她的身手、她的武器,还有她的靴子,说明她就是马贼。」慕非清上下打量着张妍。
「你是登徒子吗?怎麽这样看人?」张妍不以为然地揶揄着。
「登徒子?」慕非清为之气结,「谁跟你登徒子啊?我也是nV子。」
「x那麽平。你不出声还真看不出来是nV的。」张妍毫不留情地说。
慕非清举起剑又要杀过去。
居九雁连忙挡在两人中间,「有话好说,慕铁捕。张妍已经从良了。我可以保证。」
见居九雁为自己说话,张妍一时之间竟忘了继续逞口舌之快。论身手,她与慕非清相差不大,若是拼命,慕非清大概会被她cH0USi。可是,居九雁的挺身而出,是张妍始料未及的。
这人平时都没给她好脸sE看,今天这是怎麽了?喝醉酒了吗?张妍心想。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是马贼?」慕非清收住剑,自然地往下垂放。这是警戒的剑姿。
居九雁无语凝噎。怎麽办?该承认,然後被误会是同党?还是矢口否认,把张妍推出去Si?
「算了。」慕非清收起剑,用剑鞘指着张妍说,「别让我逮到现行。」
「能逮到我,算你有本事。」张妍反唇相讥。
居九雁连忙当起和事佬,「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别动不动就动手。不知慕铁捕所为何来?」
「我来提醒你,张尚书已经知道设计图是你卖给张伯谦的。」
「银货两讫,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居九雁无所谓地说。
「问题是,你还推荐章贯之。」
「推举贤能,有什麽问题?」
「你忘了你还有一个身份,吏部尚书的nV婿。官场上,六部尚书既是合作的对象,也是竞争的对象。」
「竞争?」
「尚书再往上就是宰相。」
居九雁恍然大悟。「我果然还是思虑不周。」
暴露谢九鸿的身份虽非她本愿,但没想到这一层是她是失误。幸好她已打算放弃谢九鸿这个身份,只要离开京城,谢九鸿这个人就可以完全消失了。
「你小心一点,官场上的老狐狸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被他们盯上不是什麽好事。」
「多谢提醒。」
「另外还有件事。你有什麽需要,我可以帮忙做到的。我不喜欢欠人情,希望你给我机会回报救命之恩。」
「我以为刚才那件事便是你的报恩。」
「那种小事不足以报答。你另外提要求吧。」
「什麽都可以?」
「必须在我能力范围内。」
居九雁考虑了一下。「我要救陶冶渊。」
慕非清愣住。「陶冶渊?不可能。她犯的是欺君之罪,以我的职权没办法放她出来。」
「放不出来,可以劫狱啊。」张妍cHa嘴道。
「这是个好主意。」居九雁附和道。
「劫狱是犯法的。」
「但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啊。你的武功这麽高强,蒙个面穿个夜行衣,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大牢里捞个人出来。」
「……」慕非清无言以对。
「我可以帮忙。」张妍自告奋勇。
「你好像很兴奋?」慕非清语带讥讽地说。
「可以和捕快一起g违法的事可不是天天有的,我能不兴奋吗?」
为什麽有人可以在执法人员面前说犯法的事还这麽理直气壮?慕非清算是彻底服了张妍。
当慕非清蒙着面、穿着夜行衣,身处在大牢房顶时,她不禁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里。
「发什麽愣?守卫换班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要准备下去了。」同样蒙着面身穿夜行衣的张妍从後面0上来拍慕非清的肩膀。
吓得慕非清差点反手扭断张妍的手臂。「不要从後面拍我的肩膀。你差点失去一只手,你知不知道?」
「有本事就来啊。」张妍不服道。
慕非清嗤笑一声。
「笑什麽?」张妍忍很久才没用马鞭cH0USi这个小捕快。「你怎麽会答应?我以为你会宁Si不从。」
慕非清想了下,决定说实话,说谎话太累了。「因为我觉得陶冶渊罪不至Si,但如果不救她出来,她必Si无疑。」
「没想到你这个当捕快的还有恻隐之心。」
「别说得像我很没人情味一样。」
「你不是铁面无私的铁捕吗?感觉就是个没有人情味的人。」
慕非清笑而不语。和一个萍水相逢的马贼,没必要交心。
「该走了。」
「早就该走了。快跟上。」张妍率先跳下去。
因为慕非清对地形环境、守卫配置及作息的熟悉,两人很顺利地把陶冶渊救了出来。
只不过,陶冶渊在牢里染病,当慕非清和张妍找到她的时候,她已是意识不清。幸好她们是两人一起来,否则要从大牢里救出一个昏迷的人,那难度b救一个清醒的人大多了。
回到崔府,孙致邈看到张妍背着陶冶渊进来,不禁脱口而出,「怎麽又来一个?」
「孙大夫,麻烦你了。」在府内接应两人的居九雁开口道。
「不麻烦。医病冶伤是医者该做的事。」孙致邈帮忙把床舖清空,让陶冶渊躺上去。「只是她这身衣服……」
「她刚从牢里出来。」居九雁将劫狱换了个说法。
「嗯。我知道了。大牢里Y暗cHa0Sh,身子弱的人极易染病。」孙致邈照例望闻问切,「她没受到太大的刑求,皮r0U伤不严重,主要是感染了风寒。幸亏来得及时,不难治。只是她的T质太弱,大概得休养好一阵子。」
听到动静,闻声而来的仇思媛正好听到这句。「那就麻烦孙大夫尽力帮忙,药材的事只管开口。」
她走到居九雁身旁,将人拉到房间角落。「这就是那个nV扮男装考上科举的人?」
「是。就是她。」
仇思媛看着另一边的那些人,眼波流转。
「你的这个眼神,让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在算计什麽?」居九雁道。
「我在想,我家夫君该纳妾了。」
居九雁惊骇得後退半步。「你这是什麽虎狼之言?」
仇思媛笑而不语。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确定我也在你的算计之中。」
「别说得这麽难听,什麽算计不算计的。你不觉得行走江湖,有了保镖还得有个大夫随行才算圆满吗?」
「这麽一大家子的,我养得起吗?」
「你不是刚收了五千两进来?以你的聪明才智,再赚个几万两也是不在话下。」仇思媛讨好地说。
「你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小货郎出身。」
「你也别妄自菲薄了。你还是商贾之家的血统呢。」
「别把我和谢家扯上关系。」居九雁没好气地说。
「让你和谢家扯上关系的可不是我,你得怪谢家家主。」
「哼。」居九雁气结。
「别哼哼了。我跟你说,快和张妍把关系Ga0好一点。来日方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老对人家横眉竖目的,成何T统?」
「我已经在努力了啦。」居九雁无奈地说。
「还有孙大夫。你真的不认识她?我觉得她认识你。」仇思媛正sE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