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爷要怎麽帮我升官?难道是借用你岳父吏部尚书的能力?」
「不。我岳父不是那种会循私苟利的人,他的路没人走得通。我另有办法。」
李元雅的父亲是现任吏部尚书,刚正不阿,因此想走後门升官的人多从旁处下手。
「为什麽帮我?」章贯之狐疑道。
「因为我觉得你b田启生更会做事。」
「田启生确实是个钻营取巧的小人,只可惜尚书大人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
「所以我要扯下他的面具,让你上位。」
「怎麽做?」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要把钱准备好,其他的事我自然会办妥。毕竟我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我拿钱办事,也只有钱能让我办事。」
「虽说谢少爷声名在外,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怎麽知道你拿了钱就会把事情办好?」
「我们先立个字据,事成之後,我会让人拿着字据到你府上取钱。如果你不付钱,我便将此字据公诸於世,你得到那个位子的同时,也将身败名裂。」
「好。但你拿到钱的同时,须在我面前销毁字据。」
「这个自然。」
章贯之走的时候看了一旁的公输照一眼。此人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究竟是什麽人?
不过,由於在这里谈的事并不光明正大,章贯之也就没有多问。
张妍走到门口确认章贯之已经离开。「他走了。」
「他真的会付钱吗?」公输照问。
「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果没有门路,升官的机会是有钱也买不到。他家不缺钱,他的仕途也才刚开始,所以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一定会付钱。」居九雁回答。
一盏茶後,站在门口的张妍走回居九雁身後,「他来了。」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张公子。」居九雁先出声打招呼。
「你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想和张公子做一笔买卖。」
在京城,谢家的势力范围内,居九雁并不想大张旗鼓招摇过市。方才是被章贯之认出来,不得已只好顺势而为。
「买卖?我乃官宦子弟,从不与人做买卖。」身为尚书之子,重农抑商的思想深植在张伯谦的心中。
「张公子对买卖一事误解颇大。在生活中,买卖无处不在,你到店里买支发簪送给心仪的nV子是买卖,到酒楼吃饭喝酒亦是买卖。与你做买卖,并无羞辱公子的意思。」
张伯谦被居九雁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嚅嚅地说,「什麽买卖?快说。」
居九雁笑了下。「听说张公子急yu在工部大显身手,奈何找不着头绪。在下今日便给公子指一条明路。」
「多少钱?多了我可付不出来。」
「不多,只需五百两。」
张伯谦想了想。「说说看,是怎样的明路?」
居九雁示意公输照将东西拿出来。
公输照从身後cH0U出一卷纸,摊开在桌上。「这是一张攻城车的设计图。」
「攻城车?看起来b一般的攻城车要笨重一些。」张伯谦歪着头仔细地察看着设计图。
「咳。」居九雁咳了一声,屈起手指一弹,将设计图卷了起来。「如何?张公子可有兴趣?」
看到纸被卷了起来,才看到一半的张伯谦不由得失落。「刚才那样看得不够仔细。再让我看看,若是得用,五百两我立刻叫人送来。」
居九雁得意地笑了,「对张公子这样的行家,我既然敢拿出来,便不会拿凡品来招摇撞骗。接下来便由公输先生为你解说这张图的JiNg髓。」
公输照得到居九雁的指示,站起身抖开设计图,开始为张伯谦说明这设计图的奥妙所在。不但说明设计原理,还一并说明了改进的空间。
「既然有改进的空间,为什麽不一次将设计完善?」张伯谦疑惑道。
「理由有二。其一,若要一次到位耗费过大收效过小,相较之下,现在这个设计是以最少的花费得到最大的效果。其二,留有余地再行口述,能增加张公子便是设计图原作的可信度。」居九雁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放到公输照面前,慰劳她刚才费的一番口舌。
张伯谦考虑了一下,「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马上让人把钱送来,这五百两太值了。」
「是啊。如此周到的服务只需五百两。」居九雁抿了口茶,直视着张伯谦。
被盯得心底发毛的张伯谦不自在地说,「是有些便宜了。你该不会是想坐地起价吧?」
「我们经商之人要言而有信,之前说五百两就不会收你五百零一两。」居九雁将剩下的半杯茶喝完,「不过是有个人想请张公子帮忙美言几句。」
「何人?」
「我见尚书大人在工部的得力助手还差了点,便想推荐一人,只不过此人目前官职不高,人微言轻,尚且不堪大用。若是张公子能在尚书大人面前提携一二,将来必能给你们父子二人不少助力。」
「谁?」
「章贯之。」
「是他?章郎中是个人才不错。但这升职一事并不是说升就能升,这再往上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职位空缺,人也填不进去。」
「你放心。机会会有的,只需在机会来临时,张公子记得把人送上那个位子便可。」
「好。我答应你。」
居九雁站起身,「那便这麽说定了。」
张妍拿着设计图,跟着张伯谦去提钱,留下居九雁和公输照在包厢内。
「接下来呢?」公输照慵懒地说。
「接下来便是请君入瓮了。」
一轮皎洁的明月攀上工部的屋顶。
在月光的照耀下,屋顶上有一道黑影潜伏着。在黑影的下方有一个小洞,底下厢房的烛光从洞里透了出来。
厢房里一个身穿部吏官服的男人踌躇再三将一卷纸塞进成堆的纸卷中,临出门前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案几上的纸卷堆。
「这男人真是不乾脆。不就是一张纸,弄得像老婆nV儿一样。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屋顶上的黑影低声自言自语着。
过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另一个身穿侍郎官服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进厢房。
根据潜伏在屋顶的张妍的记忆,她认出下面的那个男人便是田启生。鱼儿总算要上钩了。
田启生翻动着案几上纸卷堆,一边找着某样东西,一边不时地抬头望向房外。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田启生惊恐地丢下手上的东西,往门口走了几步又退回里头,不知所措的样子。
张妍啧了一声。早不巡逻晚不巡逻,偏偏在鱼儿快要上钩的时间来添乱。
她蹑手蹑脚地爬到屋顶的边缘,看清了守卫的方向,往另一个方向扔了块碎掉的瓦片,制造出声响。
「那边有动静。快。过去看看。」
一整队的巡逻侍卫偏离原来的方向,往另一边跑去。
张妍急忙回到屋顶的小洞上,往下看着,正好看到田启生摊开一张纸,正是崔名器之前放下的那张设计图。
田启生对那张设计图颇为满意,点了点头,便把设计图折好塞进衣襟里头。
待田启生离开之後,张妍补好屋顶上的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辨明方向後,便离开工部。
工部向来是个忙时很忙,清闲时很清闲的地方。
有工程的时候,筹钱、筹物料、派劳役,能让人忙得人仰马翻。
前阵子毓庆g0ng遭祝融之灾,忙了好一阵子,终於筹齐一切所需,目前正按步就班地进行着修缮,工部也终於可以喘口气稍作歇息。
身为侍郎,田启生虽说是靠着各种钻营拍马P上位,却也得g点实事,才不致於落人话柄。毕竟,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尚书的位子。在工部,就数他的资历最老,只要再多点功绩,尚书之位便非他莫属。
可是,自从尚书的儿子张伯谦来了之後,他便开始惶惶不可终日。资历再老、功绩再多,都b不上关系有用,更何况子承父业是段美谈,即使张尚书不说,也多的是人会藉着捧张伯谦上位来对张尚书示好。
听说前几天,张伯谦献了张设计图,张尚书大为满意,六部的人得知後不管懂不懂那设计图的东西直接便是交口称赞,甚至夸耀到圣上面前。这让田启生萌生出巨大的危机感。
他的尚书之位绝对不允许让毛头小子抢走。
为了保住尚书之位,田启生需要更多的功绩,而最快的方式便是掠夺他人的功绩。
那个崔名器不过是个只知埋头苦g的呆子,上次偷了他的设计图,他都找不出证据证明那是他的设计。田启生此次亦是笃定能将崔名器吃得SiSi的。
他捏了捏手上的设计图,走到工部尚书面前。「尚书大人,这是下官近日的心血,请大人过目。」
工部尚书张略予笑着说,「田侍郎真是勤奋又有才,这才过多久,又有发明。我来看看,这次是创新还是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