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的林子静得很是渗人。
思来想去,程郁岑还是决定先当开口的那个人:「总之,谢谢傅队又救了我一次,我就先走了。」
她没忘记要感谢他,此地不宜久留,再来自然就是走为上策。
「你好像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很急着走?」
nV人的脚都没抬起,男人的YyAn怪气就先拦在她的脚下。
「……」程郁岑否认不了,几个月前和几个月後,她在他面前确实都是以离开为首要目标没错。
这次,傅岐左没再提出问题,代之而起的是他斩钉截铁、不容置喙的语气:「你得和我去一趟总局。」
「……」闻言,程郁岑惊到将眼睛睁得好像能装下整个宇宙那麽大。
???
为什麽要和他去一趟总局?
她以为他这样是救了她的意思,结果其实只是换个手法抓她吗?
难道还是她一时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警务总队副队长吗?
她安稳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
每每和傅岐左遇上,她彷佛都能在自己眼前看见弹幕飘过千百万个惊叹号和问号。
「为、为什麽?」程郁岑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忘了我是谁?」傅岐左挑起眉,微弱的月光穿透过树叶和影子一起打到他俊俏的脸上,程郁岑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他的薄唇是g起的,带着一丝丝邪气。
「……」
心中有喀噔一声的声响,紧接着心里就是三个字尖叫出声——她完了!!!
「我送你。」就在程郁岑都已经准备在心里快速将遗言拟好之时,那磁X的嗓音又再次响起:「你才能安全无虞地离开。」
又是这三个字。
再次听见这三个字,程郁岑的身形仍是冷静不住、全身发麻,在原地顿了下。
原来不是要灭了她,白紧张了。
可是为什麽非得带她去总局?
「万事求个妥当。」像是看着她的眼就能读得她的心,傅岐左冷冷的嗓音随即从薄唇间吐出:「总局待一天,有什麽人来问也只能问我。」
傅岐左没有想和她解释这其中的水有多深的意思,他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暗地里还被什麽人跟着。
换言之,如果真有什麽,他会挡着。
而如果真有什麽的话,上头也没法派一个身手多麽好的人整天盯着这处,更何况盯的人还是他,这不符合他们的行事成本。
「……」程郁岑刚才被他那样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不轻,就只差遗言还没拟好,此时正侧过脸斜斜地睨着眼前这个英俊的人,清澈且亮眼的一双眸充满警觉地想探着这个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他人会这麽好?
「你就是把我的人看出个洞都没用。」傅岐左再次将身子倾了过去,无意间又回答了一次她内心声音的那问题:「我真要把你带走,你连个不字都没机会说。」
她还以为他是在徵求她的同意?
他是谁?他需要吗?
从他那一瞬间的判断之後,护她这一趟的平平安安也就成了他肩上必然的责任,否则,这也不符合他的行事成本,要是她一个不小心真被抓了,他刚才那些也都白搭了。
傅岐左的身形太过高大,一阵黑影往程郁岑的视线中垄罩过来使她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空气间顿时都被他那GU压迫的气息给渗透得不留半点余地。
「……」她看不见他想的那些,只觉得无言至极,自己这算是被威胁了还是什麽?
程郁岑就坐在傅岐左的副驾之时,她才反应过来怎麽她手上突然就变得一点选择权都不剩了。
仍旧是那辆黑sE吉普,程郁岑坐在宽阔舒适的副驾上,心情没有多麽平复,因为车内的空气也是仍旧满载着压抑的冰冷。
车子行驶在出洛边区的道路上,驶出了区外,连接至中央区的半途中是一段深山野岭。
其实程郁岑有时候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麽有勇气夜闯洛边区的,现在坐在车上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外头一番,她才发现这处其实挺Y森。
傅岐左的话很少,一般会说话时也大多都是怪言怪语地让人浑身不对劲,这一路上程郁岑没有给自己找罪受,静得像个刚被训过话的孩子,坐在那里装着若无其事,张望窗外一路倒退的景sE。
天气都b几个月前凉上了不少,凌晨至後半夜的这段时间更是泛着入冬前秋季的凉飕飕。
时隔几个月,他们俩谁都想不到居然还会再次见面,并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算算这也是第二次坐上傅岐左的车了。
对程郁岑来说,分辨一个人的好坏是尤其简略而分明的,在她身上几乎看不见多余的杂七杂八和矛盾,因为她的头脑构造十分简单且一直线。
这个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她能够很明确地感受到、接着毫不遮掩地表现在动作行为上。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是她活了二十几年凭空生出来的个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她突兀了,不知道车内那人的身分,也不知道他在警界里的地位、为人,明明他一开始就不乐意捎她一程,最後还是让她上了车。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她突兀了,在他的地盘再次见识到他骇人的气场,但是他在她走之前还是好声好气地和她说了声谢谢,对b他平时的为人,这麽说起来他好像对她还算是有礼貌。
这个一出声就能使人闻风而逃的傅岐左,所有人看着几乎都避之不及,其实程郁岑也不意外,谁看到这麽个冰天雪地的人能够从容得下来?
总之不是她。
可是,他是坏人吗?
好像也不是。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她突兀了,她以为自己要被抓走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像坐云霄飞车那样,结果说来说去,傅岐左却还是想着法子保了她平安的那个人,所以她现在才会还坐在这辆车上。
洛边区的那些军警本来应该是要保护人民,可他们做的却恰恰相反,她有时候在医院急诊治疗到那些受伤的居民,心里隐隐都会有些忿忿不平,所以她对他们的印象从没好过,只是她不会说出口给自己惹祸上身。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她都被这个警务总队的副队长给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