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没有来?”王若兰听到翠荷禀报后,也是十分吃惊。
这么多年来,只要是她开口,他从来没有拒绝的,可这次……
她心中更加慌乱,当下便命道:“翠荷,给哀家梳妆,哀家要去御书房。”
楚恒到了御书房,诸葛玉已经等得着急不已,见他来了,赶紧拿着折子站起身道:“摄政王,你终于来了,昨日有几份关于灾情的折子,朕一时不知如何裁度,一直等着摄政王来一同商议。”
楚恒走进去,抱拳行了一礼,方打量起这个小皇帝来,只见他长得酷似王若兰,一张脸简直就是王若兰的缩小版,倒是与诸葛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这也是原主一心要辅助他的原因,但妨是与王若兰有关的人和事,原主都会付出真心。
小皇帝八岁登基,如今十岁,才做了两年皇帝,但身上尽显帝王的威仪,哪怕面对楚恒时,帝王威仪收了几分,举手投足间,也极有气势。
他拿着折子,一脸着急,要是细听之下,语气中还有几分责备,责备他昨日没来,今日又来得如此的晚,耽误了国事。
王若兰并没有向他透露她与原主之间的事情,所以诸葛玉并不知道自己的母后与摄政王有私情。
一门心思的以为原主就是临危受命来辅助他的朝中重臣。
一个朝中重臣,自是以国事为重。
以往,楚恒与王若兰再吵再闹,也从来没有耽误过国事,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小皇帝并不知道楚恒罢工是因为自己的母后,心中对楚恒有几分不满。
当然,他也只敢表露到这个份上,他心中对楚恒十分惧怕,又需要依仗他,哪怕心中对他不满,也不敢直言责备,更别提处罚了。
他虽然年幼,却很清楚自己和母亲的处境,如果没有楚恒,他不可能坐稳皇位,现在他得韬光养晦,等到有一日能亲政了再说。
楚恒看出诸葛玉对他的不满,微挑了下眉,原文中,诸葛玉对原主还算尊重,他亲政后还封赏了原主一个亚父的封号,朝中上下都说他仁义重情。
可是原主得封亚父不久,便意外身亡了,当时还有人说原主没福气。
楚恒想知道的是,原主的死与诸葛玉有没有关系?他知不知情?
不过这些都得慢慢查证。
他本来也就是来处理国事的,接过诸葛玉手中的折子看过后,说了自己的想法,又提出了一些实际性的建议。
“摄政王的法子极好,朕就照摄政王所说去办。”诸葛玉闻言喜道。
他坐回去,在折子上写上朱批,便命人将折子送出宫去,让相关的官员照着他的意思去办。
楚恒则直接走到他的位置。
一天没来,他桌上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这些都是筛选出来的,一些简单的朝政由诸葛玉自行批阅,而一些复杂的就是他来批阅,他批完后,再由诸葛玉看一遍,从中学习,这样既不会耽误朝政,诸葛玉也能从中学到经验。
楚恒见这么多,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批不完,就对诸葛玉道:“皇上,长乐公主怀有身孕,臣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府中,打算将这些折子带回府中批阅,批阅完后再让江鸣送进来,请皇上应允。”
“皇姐怀孕了?”诸葛玉面露惊喜。
楚恒点头,“昨日刚得知。”
原来昨日是因为皇姐怀孕摄政王才没有来处理朝政。
诸葛玉问:“摄政王怎么没有告诉朕这个好消息?”
“太后已经知晓,臣以为太后会告诉皇上,太后没说吗?”楚恒反问。
诸葛玉摇头,“昨日朕国事繁忙,并未与母后见面。”
“倒是臣的不是了,未能及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
“摄政王初次有孩儿,心中自是极为欢喜,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既然皇姐怀有身孕,那便依摄政王的,将奏折带回摄政王府批阅。”诸葛玉应下了。
楚恒便让江鸣带上折子,离了御书房。
人走后,诸葛玉的主管太监方顺端起茶放在诸葛玉身边,状似无意道:“摄政王一定极为重视这个孩子,这才刚得知长乐公主有孕,就连国事也耽搁了,今日更是要将折子拿回府中批阅,果然是慈父之心。”
方顺是先帝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先帝死后,他就被王若兰派到了诸葛玉身边。
王若兰是觉得他一直在先帝身边伺候,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几分国事,能替诸葛玉出谋化策,所以才把他放到诸葛玉身边。
方顺也确实是个忠于皇室的人,跟着先帝时一心为先帝,忌惮着楚恒,跟着诸葛玉,也是尽心尽力,怕楚恒权势过大,夺了诸葛玉的皇位去。
因此平日里总是若有似无的说几句话提点诸葛玉要提防楚恒。
起初诸葛玉听不出来,时间长了,他也就明白了,因而,方顺一说这话,他立即便想到了另一层意思。
是啊,楚恒这才刚得知有了孩子就连朝政都可以丢下,这般重视这个孩子,要是以后想让这个孩子坐上皇位,以楚恒的权势和地位,加上孩子也有一半皇室血脉,他的皇位岂不是不保?
想到这,他心头一跳,看向方顺道:“是啊,摄政王如此重视这个孩子,依你看,朕该如何做才好?”
方顺是父皇的心腹,对皇室忠心耿耿,诸葛玉极为信任他。
方顺见诸葛玉领会了他的意思,笑着道:“摄政王和长乐公主的孩子是皇上的亲外甥,身份尊贵,皇上理应多多重视才对,万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什么闪失。”
闪失?
诸葛玉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要是这个孩子出了闪失,没了,那他不就没有威胁了吗?
楚恒没有了这个孩子,也就不会分心,会一心辅佐他朝政了。
一念至此,诸葛玉对方顺道:“你替朕准备一些上好的补品给皇姐送去,一定要保证朕的小外甥平安出生。”
方顺听出他话的隐藏的意思,笑着应下。
看着方顺离开,诸葛玉面露愧疚,皇姐,对不起,为了朕的皇位,只能让你受些委屈了,朕想,你也不希望诸葛家的皇位旁落外姓的,对吗?
楚恒离开御书房后,又带着江鸣去了萃心宫,取了诸葛心所说的那箱子布料,然后出了宫。
王若兰梳妆好到了御书房的时候,楚恒早已经走了,听说楚恒是担心诸葛心腹中孩子才把奏折带回府去批阅,她觉得楚恒一定是在故意躲着她。
楚恒根本就不喜欢诸葛心,就算诸葛心怀孕了,他也不会紧张到这个份上,楚恒这样做不过是想气她罢了。
她一时间又放下心来,觉得楚恒心中还是很在意她的,否则,不可能打着诸葛心的幌子来躲避她。
她倒是要看看,楚恒能熬几日。
等他熬不住对她的思念,自会主动来找她,她只管在宫中等着就是。
“母后,摄政王好像很在意皇姐腹中孩子,昨日刚得知这个消息,连国事也丢下了,今日更是姗姗来迟。”诸葛玉道。
王若兰暗想,昨日楚恒才不是因为诸葛心怀孕才不理国事,而是因为撞破她……想到那画面,她心里又不得劲起来。
她和楚恒以及养面首的事瞒得严实,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向来在朝臣和儿子面前都是端庄得体的太后和好母亲形象。
因而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摄政王与长乐公主成亲两载初次有好消息,自然是重视些的,不过以哀家对摄政王的了解,他是不会因此耽误国事的,皇上不必担忧。”
“母后,可是朕见摄政王重视到这个份上,要是将来,为了那个孩子,夺了朕的皇位……”
“不会。”王若兰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道:“他绝不会,皇上安心便是。”
虽然昨日伤了楚恒的心,但她还是有把握,楚恒对她的感情不会说没就没了,只要楚恒心中还有她,看在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份上,他就绝不会夺了她儿子的皇位,再说了,诸葛心是诸葛景的女儿,楚恒那么恨诸葛景,又怎么会愿意让诸葛心的儿子当皇帝。
诸葛玉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母亲一脸坚信,只好作罢,“既然母后如此说,那朕便相信摄政王。”
王若兰走后,诸葛玉对方顺道:“母后虽然活了一把年纪,却始终是个妇人,想得不够长远。”
方顺看着面前这个仅十岁的稚嫩皇上,见他已然是一副大人模样,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要是先皇还活着,皇上也不置于小小年纪就要肩负起朝局重任。
他对小皇帝又真心了几分,“皇上,太后与摄政王是旧识,自然容易感情用事,奴才已经准备好了赏赐给长乐公主的物品,即克便让人送去摄政王府。”
“送吧,早送朕能早点安心。”诸葛玉道。
楚恒回到摄政王府,先让人把那箱子布料好生检查了一翻,没有问题才送去萃心院,他打算先去书房看折子,然后再去看诸葛心,却在这时,江鸣来报,说小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给诸葛心。
“让大夫好好看看那些东西,如果没有问题再送去萃心院。”
江鸣应下,“是,王爷。”
“还有,以后只要是给公主的东西,皆要经过大夫查看过后才送去,万不可有任何纰漏。”楚恒再道。
“是。”
“那个叫陆云的女大夫请来了吗?”楚恒一边推开书房的门,一边问。
江鸣回道:“今早已经请来了,已安排在府中住下。”
“那就好,以后除了她,不要再让旁的大夫给长乐公主看诊。”楚恒进得书房,坐在太师椅上,再吩咐。
陆云是京城有名的女大夫,性情淡泊,不贪图名利富贵,是个人品信得过的人,且她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牵绊,不会轻易被人收买,最重要的是,她很有医德,也很有原则,不会为了名利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害人性命。
之前有大家世族重金请她做这些事,她直言拒绝了,也在京城留下一个铁娘子的称号。
她也不怕死,一个无所畏惧之人,因此也不会惧怕任何人。
只有这样的人来给诸葛心看诊,楚恒才放心。
江鸣一一应下,将折子放好,就出去交待下人,然后回来守在书房外。
萃心院那边,丹佩正煎好药端来给诸葛心服用。
药有些苦,诸葛心向来是怕苦的人,但为了孩子,闭着眼睛一咬牙一口给饮尽了。
丹佩赶紧递给她一颗蜜饯。
诸葛心接过蜜饯含在嘴里,蜜饯丝丝的甜意这才驱散了嘴里的苦味,让她展了颜。
“公主,王爷让人把布料送来了。”吕嬷嬷一脸是笑的走进来禀报。
诸葛心惊讶,“布料就送来了?他回来了吗?”
“回公主,王爷是回来了,听下人说,王爷把折子带回府中批阅。”吕嬷嬷回道。
诸葛心又是一阵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带折子回来批阅,近两日,他在府中的时间还挺多的。
以前他总是以国事为由,留宿宫中,在府中的日子少之又少,然而就是这少之又少的时间,却每次都能成为为她的噩梦。
可如今,他在府中的时间多了,倒是找她麻烦的时候少了。
诸葛心看向小腹,一定是因为孩子。
“公主,要把布料拿进来看一看吗?”吕嬷嬷问。
诸葛心点点头,“拿进来吧,我挑一些给孩子做衣衫鞋袜。”
“是。”吕嬷嬷退出去,不多时带着两个下人进来,下人抬着一口大箱子,放在床边后恭敬退了出去。
吕嬷嬷打开箱子,把里面的布料拿出来递给诸葛心。
诸葛心耐心的挑选,最后挑了十几匹柔软的布料,“等过些时日,我身子好些了,我再亲手画些花样子出来。”
“公主,这些事就交给府中的绣娘去做吧。”吕嬷嬷怕她累着,提议道。
诸葛心摇头,“不,我想亲手为孩子做几身衣衫。”
这是她当母亲对孩子的爱,怎么能假手于人?
吕嬷嬷也没有多劝,公主能有事情做有寄托也好,这样就能开怀了。
“听说皇上得知公主有孕,也赏赐了不少东西。”吕嬷嬷把她挑出来的布料放好,又让人把剩下的抬出去放到库房。
诸葛心问:“皇上赏赐的东西在哪?”
“听说送去陆大夫那了,王爷的意思是,先让陆大夫看看,如果没问题再送到公主这里来。”吕嬷嬷说到这,又露了笑,“王爷很重视公主腹中孩子呢。”
诸葛心不由得扬起嘴角,确实很细心。
不过皇弟送的东西应该不会有问题,这个弟弟向来与她感情要好,是不会害她的。
诸葛心虽是公主,但自小被诸葛景疼宠着长大,没经历什么风浪,性子养得十分单纯,她不知道,有时候,再深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也会不值一提。
诸葛玉以前与她确实十分要好,因为她得诸葛景宠爱,与她交好便能引起诸葛景的注意,分到诸葛景的宠爱,当然,也不乏有几分手足情在内。
但自诸葛景死后,诸葛玉被扶上皇位,诸葛心嫁给楚恒,他们就站在了两条不同的阵营上。
在诸葛玉心中,她不再是皇姐,而是摄政王妃,她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外甥,而是一个可能与他抢夺皇位的对手。
诸葛玉以前不会害她这个皇位,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楚恒就能看透这些弯弯绕绕,哪怕诸葛玉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也不得不防。
而也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些赏赐送到陆云那没多久,便查出了不少问题。
是时,楚恒正在批折子,听到江鸣禀报,陆云求见,他便知道诸葛玉赏赐的东西有问题。
搁了朱笔,道:“请陆大夫进来回话。”
江鸣把陆云请了进来。
陆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样东西,她行了礼,直接道:“王爷,你让我查看的东西中有几样含有对孕妇不利之物。”
“这些是什么?”楚恒扫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问。
陆云道:“是一些上等的滋补药材,里面却混了些令孕妇滑胎的粉末,如果不仔细查看,很难看得出来。”
楚恒拿起药材看了看,果然见上面有少量粉末,如果不懂之人,定然不会看出这些粉末是滑胎之药,行事如此缜密,倒是宫中的手段。
会是谁下的手?王若兰吗?
不应该,王若兰现在一定想尽法子想挽回他的心,是绝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诸葛心的孩子下手的。毕竟他昨日说过要留下这个孩子,她就算再不愿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手。
东西是诸葛玉送的,而这个孩子对诸葛玉的影响也是最大的,很有可能是诸葛玉。
一定是他今日提出事带折子回府批阅,诸葛玉觉得他极其重视诸葛心腹中孩子,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要害死诸葛心腹中孩子,以为这样就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看不出来,诸葛玉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已经有这般城府和心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原文中,诸葛玉在这个时候也赐了东西给诸葛心,可是诸葛心的孩子并没有滑掉,看来,是这个孩子命大,可是命大又如何,躲过一次能躲过两次三次吗?诸葛心没有防人之心,加上原主又不在意她,没有为她设下保护圈,诸葛心的孩子能活下来才怪!
“王爷,是皇上?”江鸣惊问。
除了皇上自己,谁敢往皇上赏赐之物下药?这事一定是皇上指使的。
当然,也可能是太后,太后见不得长乐公主生下王爷的孩子。
楚恒看他一眼,没有出声。
江鸣见主子默认,心中一惊,“那此事该如何处置?”
“一国之君悄悄给自己的皇姐,摄政王的王妃下药,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觉得朝臣和子民会如何看待?”楚恒冷笑问。
江鸣会意,抱拳应道:“属下这就将消息传出去。”
“那些东西该如何处置?”陆云问。
今天的事也让她对皇室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本以为,一些高门大院,深宅之中会有如此龌龊之事,没想到连高贵于皇族也会这么阴暗。
长乐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姐姐,且皇上只是十岁幼童,怎么就做得出这种事来?
“你把这些包起来,和那些东西放在一起,等会本王会让人送回宫去。”楚恒道。
陆云看他一眼,现在也只有摄政王有实力与皇族抗衡了,以前她还听闻摄政王对长乐公主不喜,现在看来,传言并不可信,从她今日所见所闻中,摄政王对长乐公主还是很重视的。
但这与她无关,她只管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即可。
她应下,退了出去。
陆鸣去传了消息,回来便听楚恒的吩咐将东西原封不动的送回了宫中,与那些东西一起被送回去的,还有楚恒带出宫的奏折。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多时,整个京城就传遍了,百姓们并不敢议论皇族,只敢偷偷关在屋里小声说。
“不会吧?皇上竟然要害长乐公主腹中的孩子?”
“长乐公主有孕了?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听说昨天才得知了公主怀孕的消息,今天皇上就在赏赐给长乐公主的东西中下了滑胎的药。”
“长乐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姐姐,皇上竟然下此毒手?也太狠毒了吧?”
“是啊,特别皇上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啊,怎么会这么心狠手辣?”
“连自己的亲姐姐也下毒手的人,怎么会把我们老百姓当回事?现在皇上还没亲政,要是以后亲政了,我们老百姓哪有好日子过。”
“可不是,连自己的血亲都下手,我们这些老百姓又算得了什么?”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老百姓关起门在议论,交好的大臣们也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闭了门窗议论。
“皇上这样做一定是担心摄政王将来扶持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威胁到他的地位。”
“肯定是如此,皇上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再怎么说,长乐公主也是皇上的亲皇姐,他下此毒手,岂不是毫不顾及手足之情?对自己的血亲都能如此残忍,那对我们这些朝臣也未必会手软。”
“说得是,长乐公主嫁给摄政王是帮皇上牵制摄政王的,这些年来,长乐公主在摄政王那受了不少委屈,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皇上不说感念长乐公主,还对她腹中孩子下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是啊是啊,皇上才多大,怎么就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会不会不是皇上做的?”
“不是皇上是谁?太后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说话了。
是太后的可能性也很大。
“问题是现在摄政王得知了这件事情,以摄政王的心性,他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不好说,摄政王并不喜长乐公主,也许也不想长乐公主生下这个孩子呢?”
“就算不喜长乐公主,但孩子毕竟是摄政王的血脉,虎毒不食子,摄政王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们就别在这瞎猜了,事情如何,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在事情没有真现大白之前,诸位请管好自己的嘴,否则,不管是皇上太后还是摄政王那儿,都没好果子吃。”
“我们是可以不说,但那几个亲王和皇子就未必了。”
“是啊,皇上如此失德,不正给那几个亲王皇子讨伐他的借口吗?”
“要我说皇上也真是的,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能威胁他什么?他有必要这么急着下手吗?如今得罪了摄政王,到时那些亲王皇子闹起来,谁能帮皇上震慑住他们?”
“毕竟还是年幼了些,顾前不顾后。”
大臣们说着都叹息起来,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思索,到底站哪边好,是站摄政王,还是站皇上,还是站那些亲王皇子?
谁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人?
也怪不得他们有点风吹草动就为自己打算,世人都是如此。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他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毕竟,他们也有一家老少要养活,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正义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人或许人,但并不多。
因为是皇族之事,大家明面上并不敢议论纷纷,所以京城还算平静,但楚恒却知道,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暗潮汹涌。
相对于宫外的平静,宫内却掀起了惊滔骇浪。
诸葛玉看到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被送了回来,还有那些折子,当下便明白事情暴露了,急得请来王若兰商议对策。
王若兰得知消息,惊得脸色都变了,“皇上怎可如此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她还没有和楚恒修复好关系,儿子又做出这种事来,楚恒一定气上加气,就更不会理会他们母子了。
且楚恒这般直接的将东西退了回来,想来消息也已经传出去了,朝臣和百姓会如何看待他们?
一定会说他们忘恩负义,心狠手辣,心胸狭隘,有这样的骂名加身,儿子如何坐稳皇位。
就算楚恒还顾念一丝旧情不做什么,那些亲王皇子却一直虎视眈眈等着揪他们的错处,现在不是把把柄送到那些人手中吗?
想到这些,王若兰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行事之前为何不与哀家商议?你一意孤行可有想过如今的后果?”
“母后,朕也是怕摄政王太过宠爱那个孩子,将来为了那个孩子夺了朕的皇位,摄政王手握兵权,又掌控朝中上下,朕本就每日提心吊胆的,如今他又有了孩子,朕如何能放心?”
诸葛玉急道:“朕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发现,怎会想到摄政王这么快就发现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听方顺的。
方顺低着头站在一旁,心中也是后悔不已,他哪里想到摄政王会如此厉害,那样隐蔽的法子他竟然一下子就看破了。
“楚恒此人既然能手握兵权,又掌控朝局,又岂是无能之辈?皇上与他也处了两年,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本事吗?”
王若兰气得骂道:“哀家之前就说了,楚恒不会扶持他的孩子当皇帝,你安心便是,可你就是不听哀家的,一意孤行惹出大祸!”
“母后,朕知错了,现在不是怪朕的时候,我们得想法子解决此事啊。”诸葛玉急道。
王若兰气道:“现在能有什么法子?就等着那些亲王皇子来发难吧!”
要是昨日没有被楚恒撞见那件事情,她或许还有信心安抚好楚恒,但现在,她真的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太后,皇上,此事是奴才所为,奴才愿意认罪伏法,只要能平息摄政王的怒火。”方顺这时走出来,跪地道。
为了皇上,他不怕死,只要能帮皇上巩固地位。
原本他让皇上对长乐公主的孩子下手也是这个目的,现在,用他的性命来帮皇上一把,他死而无撼。
王若兰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诸葛玉虽然气他出了这个馊主意,但还是舍不得他的,他可是先皇的心腹,这两年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对他帮扶甚多,可是如今除了把方顺交出去顶罪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诸葛玉稚嫩的小脸浮现痛苦之色,暗暗握紧了拳头,总有一日,他要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皇帝,不用再惧怕任何人!
等他亲政后,什么亲王皇子,摄政王,他统统都要除掉!
方信被捆着送来摄政王府的时候,楚恒正打算去萃心院看诸葛心。
“王爷,皇上让人把方顺捆了来,说查出来是方顺在皇上赏赐给长乐公主的东西中动了手脚,将方顺交给王爷处置。”江鸣禀道。
楚恒冷笑,“倒是下了血本,把方顺都给舍弃了。”
“那王爷可要见见方顺?”江鸣问。
楚恒道:“既然人已经捆来了,那就见见吧。”
“是。”
楚恒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看着面前被捆成粽子,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的方顺。
瞧,这神情就让事情露了陷。
如果真是查出方顺所为,方顺此时应该吓得半死才对,又怎么可能是这副不怕死的神情?
楚恒把玩着杯盖,漫不经心的问:“你为何要给长乐公主的赏赐中下药?”
“奴才是为了诸葛皇室,摄政王大权在握,要是有疼爱的幼子,有一日为了幼子起了不该起的念头,岂不是威胁到诸葛皇室的江山?奴才忠于皇室,又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才自作主张在皇上给公主的赏赐中下了药。”
“事情是奴才一人所为,摄政王要杀要剐,奴才都认了,只希望王爷不要误会太后和皇上,两位主子对此事毫不知情。”
“方顺,你是皇上贴身伺候的人,你做了什么就是皇上做了什么,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吧?你以为你自个儿认下罪名,本王就会罢休了吗?”
方顺心头一惊,“可是王爷,事情确实是奴才一人所为,与太后和皇上无关啊。”
“有无关联你们心中清楚,本王心中也清楚,不过你愿意为了诸葛皇室不要自己的性命这一点本王倒是佩服,既然如此,那本王有赏你个全尸吧。”楚恒淡淡说罢,看向江鸣。
江鸣会意拔出配剑,一剑刺向方顺。
方顺痛得瞪大双眼,全身僵硬,但还不忘道:“一切都是奴才一人所为,奴才死不足惜,只希望王爷不要误会了太后和皇上……”
楚恒无奈摇头,方顺倒是对皇室忠心耿耿,这一点,他是真的佩服。
不过就算佩服,他也该死,只要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诸葛心母子。
“把他的尸体悬挂在府门口示众三日,让所有人都看看,伤害本王的孩子会有何下场。”楚恒厉声命道。
江鸣应下,拖起方顺的尸体离去。
楚恒放下茶杯,站起身,往萃心院去了。
萃心院那边,诸葛心已经得知了消息,一脸的震惊,“皇上怎么会这样做?他怎么能这样做?我们可是亲姐弟啊!”
“你把他当亲弟弟,他可没有把你当亲姐姐。”楚恒一走到门边就听到诸葛心的话,一边走进去一边答道。
诸葛心红着双眼,“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才十岁,还是个孩子,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做。”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所以以后不要太过单纯,轻易相信人。”楚恒坐在床边,给她上课。
诸葛心太单纯了,这样是好事,但也容易受伤害。
也是诸葛景这做父亲的把她保护得太好,让她一个皇室公主像个不经事的乡野小姑娘。
这样的性子,在这种群狼环侍之地,要是没有人保护,她如何活得下去?
所以原文中,她才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要是他是诸葛景,一定不会把诸葛心保护得太好,人这辈子,总是有大半的时间要独自面对世间的风雨,没有人会保护一个人一辈子。
所以,他选择将事情告诉诸葛心,就是想让她知道,这个世上,哪怕是至亲,也未必可信,让她要有防人之心。
诸葛心垂下头,吸了吸鼻子,她也想得到诸葛玉对她下手的原因,只是不愿接受被亲弟弟暗害的事实罢了。
楚恒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前是她太容易相信人。
如果那些东西里的滑胎之物没有被查出来,那她腹中孩子就保不住了。
为了孩子,她以后也不会再轻信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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