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摄政王4(1 / 1)

摄政王府门口围满了人。

临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摄政王楚恒,手段狠辣,杀伐果绝,是一个比猛兽洪水还危险的人物,要是搁在平日,是没有人敢来摄政王府围观的。

可今日,摄政王府门口悬挂的尸体引得过往行人驻了足。

因为之前传出皇上要加害长乐公主腹中孩子,所以大家一看到摄政王府门口悬挂的尸体就想到此人可能就是加害长乐公主之人。

尸体旁还贴了张告示,清楚写着,此人方顺,乃宫中内务总管,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就是他往长乐公主的赏赐中加了滑胎之物,意图加害公主。

众人看着尸体,指指点点,却不敢枉自议论,一来,这是皇族之事,他们身为百姓是没有资格议论皇族的,二来,这是在摄政王府门口,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看到尸体被悬挂着,心中无比惧怕,因此只看了一会子,大家就纷纷离开,看过的离开,没看过的又围过来,还有官员派来打探消息的下人,陆陆续续的,持续了一整天。

官员们得了消息后,又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闭起门窗讨论起来。

“是方顺做的,不是皇上。”

“那可不一定,方顺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如果皇上不授意,方顺敢自作主张吗?”

“是啊,极有可能是皇上把方顺推出来顶罪。”

“可是摄政王杀了方顺,表明摄政王已经信了是方顺一人所为,否则,以摄政王的性子,如果怀疑,只会逼打方顺,问出主使之人,他没有,还不能证明摄政王也信了是方顺一人所为吗?”

“这倒也是,摄政王那边估计不会再追究了,现在就看亲王和皇子那边会怎么闹了。”

“大人,宫中传来旨意,宣大人即刻入宫,要举行大朝会。”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

几位大人对视一眼,看吧,闹起来了吧?

他们不敢迟疑,赶紧散开,各回各家,换上官服匆匆进了宫。

楚恒那边自然也接到了旨意,但是楚恒却没打算要入宫。

江鸣担忧道:“王爷真的不入宫吗?亲王皇子们要是闹起来,怕是太后和皇上无力镇压。”

“江鸣,你跟了本王多年,不会真的以为本王信了方顺的话吧?”楚恒看着内敛沉稳的年轻男子问。

江鸣比原主小两岁,如今也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但总喜欢着颜色深沉的衣衫,看上去比原主还要年长。

倒是原主,要是不入宫,就喜欢身着白色系列的衣衫,他本又长得俊秀好看,浅色衣衫更衬得他样貌不俗,气质出众,不知他身份的人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杀人如麻,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楚恒也不喜欢穿得暗沉沉的,因此也沿袭了原主的穿衣风格,这样一来,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让人察觉出异常来。

此时就是,楚恒一袭云白锦袍,头戴白玉冠,脚踩云锦靴,慵懒的坐在太师椅上,未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着如同一个气质卓然,翩翩绝佳的贵公子。

反观江鸣,一脸严肃,衣着暗沉,一身沉稳,看着像个操心的长者。

江鸣看着主子,神情不解,“王爷的意思是,此事还未作罢?”

他以为王爷让他杀了方顺,便是将此事画上句号,不会再追查下去了。

“本王何时说过作罢了?”楚恒轻笑一声,“皇上以为把方顺推出来本王就不会怀疑他了吗?皇上还是太年轻了些。”

江鸣便问:“那王爷打算如何做?”

他当然知道王爷不会信方顺的话,这件事情一定是皇上授意方顺做的,但王爷查也没查就直接让他处置了方顺,他以为王爷看在太后的份上,不再追究此事,没想到王爷并不打算就此了结。

“本王什么也不会做。”楚恒语气淡然道。

既然小皇帝那么担心他的皇位,那他就让小皇帝担心个够,也让他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惹的,诸葛心也不是他能动的人。

江鸣明白了他的意思,什么都不做,就是不出手,也不管太后和皇上了。

他心中暗暗为太后皇上默哀,惹谁不好,来惹王爷,这不是自已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吗?

楚恒站起身,“传出消息,就说本王病重。”

江鸣看应下,“是。”

金銮殿上乱烘烘的,如同民间人群拥挤的菜市场。

亲王皇子们得知诸葛玉给长乐公主的赏赐中下药后,便带着依附于他们的大臣进了宫,要替长乐公主讨一个说法。

当然,替长乐公主讨一个说法只是他们的借口,无人不知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要做什么,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一些还没有站队的大臣们赶到的时候,就见得往日庄严肃穆的金銮殿闹成了一锅粥,而皇上和太后并不在,当事人摄政王楚恒也不在。

他们一到,便被那些亲王皇子给拉了过去,诉说小皇帝的诛多不是,大臣们心中明镜似的,自然也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拉拢他们,一起讨伐小皇帝。

他们只是态度不明的应几句,现在事态不明,他们可不敢随意站队,要是摄政王还要扶持小皇帝,他们站了其它的队,可是掉脑袋的事,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不敢轻易表明态度。

亲王皇子见那些大臣和稀泥,说不出有多恼火,一个亲王吼了一句,“我们都来这半天了,皇上怎么还不来?这是成心晾着我们吗?还是做贼心虚,不敢面对我们?”

说话这个亲王是诸葛景的胞弟,诸葛晏,人称宴亲王,是诸葛玉的亲叔叔,也是一众亲王中身份最高的,诸葛景驾崩后,他以为他最有资本当皇帝,谁知诸葛景却把皇位传给了幼子诸葛玉,他心中最是不满。

除了他以外,便是诸葛景和皇后林氏所生的嫡子诸葛安,他已经成年,按第一顺位继承人,他是最有资格当皇帝的,可是诸葛景驾崩后,他的母后也在寝宫悬梁自尽。

宫中被贵妃王氏把持,王贵妃还说是母后害死了父皇,而他这个正宫所出的嫡子成了罪后之子,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加上朝中又有楚恒扶助,这才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八岁小儿坐上了皇位。

诸葛玉当皇帝这两年来,他从没有一日放弃过,一直盯着诸葛玉和王氏,就想抓住他们的把柄发难,这次的机会如此难得,他自然不会放过。

诸葛玉一个黄口小儿都坐上了皇位,其它的亲王皇子自然都不服气,觉得这样的小儿都能当皇帝,那他们也能,于是一个个都打上了皇位的主意。

平日里有摄政王楚恒镇压着,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但今次,诸葛玉对长乐公主出了手,就是对摄政王出了手,他们当然要借这个机会,将诸葛玉和楚恒这两股力量给斩断。

诸葛玉和王氏孤儿寡母的,要是没了楚恒的帮扶,他们就再也无法霸占着皇位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因此,诸葛宴吼出一嗓子后,其它人也都跟着叫嚷起来,金銮殿更是混乱不堪。

翠荷得了金銮殿的情况后,急匆匆进了御书房,朝里面的王若兰禀报,“太后,亲王皇子们都在吵着要见皇上。”

“摄政王来了吗?”王若兰急问。

翠荷摇头,“尚未。”

“再去传。”

翠荷应下,转身要走,却在这时,玉荷急匆匆而来,朝王若兰禀报,“太后,摄政王府传来消息,摄政王病重,怕是来不了了。”

王若兰脸色就是一变,病重?怎么可能病重?一定是楚恒不愿管他们了,所以才称病不来的。

“母后,怎么办?摄政王要是不来,朕如何镇压得住那些人?”诸葛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王若兰怒得喝道:“现在知道着急了?早的时候做什么去了?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是吗?敢背着哀家一意孤行,现在惹怒楚恒,还有谁能救你?”

“朕已经把方顺都交出去了,摄政王也杀了方顺,他还要怎么样?”诸葛玉气极败坏道。

他是做错了事,可是他已经赔罪了,难道楚恒还要他这个皇帝给他下跪请罪不成?

王若兰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楚恒是什么人?那么好唬弄吗?他会不知道方顺是你交出去顶罪的?他会轻易相信此事是方顺一人所为吗?哀家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小瞧了楚恒,他不是一般人,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楚恒撂开手不管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面对金銮殿那群豺狼虎豹?”

诸葛玉摊坐在椅子上,他该怎么办?

他现在也是后悔到了极点,他没想到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竟会把自己害到这个境地,他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他本以为做了皇帝,就是大临国最风光最尊贵之人,可是他坐上皇位那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风光过,倒是有无数的人跪在他脚下唤万岁,可是真正尊他为主的又有几个?

这个皇帝他当得太难太难了!

“太后,快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那些人的怒火只会更甚。”翠荷急道。

王若兰何曾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她脑子现在一团混乱,想不出一点法子,事情一桩接一桩,都是棘手之事,量她再聪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想出好的法子来。

她揉了揉发痛的头道:“现在只能先去金銮殿,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不要去金銮殿,我不要去面对那些人!”诸葛玉惧怕道。

平日里有楚恒在,那些人不敢造次,可如今楚恒不在,他们一定会把他生吞活剥了的。

王若兰再次恨铁不成钢,“你做下那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后果,既然做了,你就要承担这个后果,不管你做了什么,你现在还是皇帝,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给我起来,挺直腰杆,跟哀家去金銮殿!”

诸葛玉还是怕,但他不敢违背母亲的话,这个时候,他只有母后了,要是再不听母后的,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他依言站起身。

“你要记住,你是皇上,是大临国身份最高贵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任何人也不能对你做什么!”王若兰拍了拍他的背脊道。

诸葛玉随着她手上的力度挺直了背脊,如同有了力量一般,重重点头。

没错,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只要他不承认,那些人还能强行把罪名加到他的头上不成?

他是皇帝,他们要是敢对他怎么样,他把他们统统杀掉!

楚恒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他记得他第一天上朝时,就有几个老臣不服他,在金銮殿嚷嚷起来,楚恒拔出配剑,一剑刺穿了一个老臣的身体,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说什么。

楚恒当时告诉他,这叫杀鸡儆猴。

这是楚恒给他上的第一堂课,虽然过去两年,他仍旧印象深刻。

想到这些,他心中再也没有之前那般惧怕,端起皇帝的气势和威仪,带着人往金銮殿而去。

王若兰这才露了丝笑意,也带着人跟了上去。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一声通传,将金銮殿的喧哗驱散。

众人纷纷噤了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虽然大多人不情愿,但还是依规矩行了叩拜大礼。

先礼后兵,这也是临国例来的风气。

诸葛玉坐到龙椅上,王若兰则坐在了他身后的垂挂的帘子后。

看着殿内跪着的百官,诸葛玉心中一点惧意也没有了,母后说得没错,他是皇帝,哪怕他做了什么,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人也不敢强行对他做什么,他有什么好怕的?

“众爱卿免礼平身。”诸葛玉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但没有一丝慌乱。

王若兰又满意了一分,虽然这次的事他们不占理,但气势上不能输,要是输了气势那就真的输了。

待众人谢恩起身,诸葛玉才道:“今日召各位爱卿前来,是有一事要告知各位。”

临国并不是每日都上朝,而是五日才举办一次大朝会,上次举办大朝会过去还不到五日,若有要事,紧急之事,也会临时举办大朝会。

“不知皇上太后召见臣等来有何要事?”诸葛宴语气不善的开口了。

事情每个人都知道了,但样子还是要装一装。

诸葛玉酝酿了一下措词,缓缓道:“今日,朕听闻摄政王妃有孕,心中欢喜,赐下不少滋补的药材给皇姐补身,期盼着小外甥平安健康成长,谁知方顺竟然背着朕往赏赐中下药。

好在摄政王及时发现,否则皇姐腹中胎儿定是不保,朕查明事情后大怒,即刻便将方顺捆了,交由摄政王处置,如今,摄政王也处置了方顺,朕今日召各位爱卿前来就是想让各位爱卿都知晓此事,免得惹来闲言碎语,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有损皇家威仪。”

“是方顺一人所为吗?方顺为何要加害摄政王妃腹中胎儿?”诸葛安大声问。

诸葛晏也道:“是啊,方顺不过一个小小的内宫总管,如果没有主子授意,他怎么敢私自对摄政王妃,一国公主下药?”

“没错,这事怕并不简单吧?”

“怎么臣等听闻,是皇上忌惮长乐公主腹中之子会威胁到皇上的皇位,所以授意方顺所为?”

“一派胡言!”王若兰威严喝道。

她一声厉喝,将眼看要起来的喧闹给压了下去。

王若兰沉声道:“皇上与长乐公主姐弟情深,最为要好,又怎么会加害长乐公主,再一个,各位莫不是忘了,皇上才十岁,怎么会有害人之心?你们不要胡乱猜疑,坏了皇上的名声,也损了皇家的颜面。”

“就是因为皇上年幼,尚且如此狠毒了,要是长大了还得了?”诸葛晏没有被她震慑住,再道。

诸葛安与他站在了一条阵线上,“没错,就算不是皇上所为,那太后您呢?难道也不会有害人之心?不会忌惮长乐公主腹中之子?”

他一度怀疑,父皇和母后都是被王氏所害,但苦于没有证据,他始终觉得王氏是个狠毒之人,绝不是表现上看到的这般慈和。

王若兰否认道:“哀家相信摄政王绝不会扶持自己的孩子为帝,不会危及诸葛家的江山,哀家又何必要行此无谓之事?”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别说此事不是哀家和皇上所为,就算是,哀家和皇上也是为了诸葛家的江山,晏亲王,安王,你们也是诸葛皇室中人,理应维护诸葛皇室的江山,而不是借机生事,危害江山,动摇国本!”

她这话一出口,便给诸葛晏和诸葛安扣上了一个无端生事,祸乱江山的罪名。

好一出祸水东引。

诸葛晏和诸葛安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诸葛玉见母后把人震慑住了,这才又威严的开口,“安王问方顺为何要对皇姐腹中胎儿下手,朕也问过他这个问题,方顺回的是,他先受先帝器重,又爱朕照拂,受了诸葛皇室的恩惠,所以才为诸葛皇室着想,要替诸葛皇室除掉威胁,方顺这样做,也是为了诸葛皇室。”

“方顺是好心,但做了错事,朕并不认可他的做法,所以才将他交给摄政王处置,摄政王也处置了他,此事已然作罢,各位知晓此事便是,要是再闹起来,于朝廷于各位脸面上都是不好看的。”

他言外之意是,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你们在这跳什么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像不知道你们什么目的似的。

母子二人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众人也都没有真凭实据,还真是不好再说什么。

但诸葛晏和诸葛安怎么甘心错过这个机会,仍是咬住不放。

“摄政王要是真的了结了此事,为何今日不来参加朝会?”

“没错,摄政王定然也不相信此事是方顺一人所为。”

诸葛玉道:“摄政王近来为国事劳累,又恰逢皇姐有孕,事情繁忙,一不小心受了风寒,已向朕告了假,并非两位王爷所猜测的那般。”

他的意思是,你们就不要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和摄政王的关系好着呢。

“怎么可能?”诸葛安仍是不信,“摄政王可是曾经历经沙场的大将军,武功高强,身强体壮,又如何会轻易染病,怕是因为皇上的做法让摄政王寒了心,这才称病不来,以示抗议吧?”

诸葛玉被他怼得无话可答,只得转向身后的王若兰求助。

王若兰镇定出声,“摄政王的脾性大家应该清楚,他若真的认为是皇上要加害摄政王妃,又岂是称病不来参加朝会这么简单?他处置了方顺,足以证明他相信皇上不会加害于他。”

“没错,摄政王若真的怀疑朕,就不会立即处置了方顺,各位就不要再不依不饶揪着此事不放了。”诸葛玉道。

诸葛安仍是不甘道:“不是臣等揪着此事不放,方顺是皇上的心腹,臣等实在不信方顺敢背着皇上做出此等事情。”

“没错,臣等不信,皇上此番说法怕是不能服众!”诸葛晏喊道。

诸葛玉恼火万分,沉声问:“那两位王爷想要如何?”

“皇上总得给臣等和子民一个说法。”

“晏亲王所言甚是,一个失德的君主,如何让臣民信服?”

其它亲王皇子和那些依附的大臣也都嚷嚷起来。

金銮殿再次变得喧闹不已。

诸葛玉紧了紧拳头,接过一个心腹太监手中的尚方宝剑起身走下殿去,来到诸葛安面前,拔剑而起,垫起脚一剑刺进了诸葛安腹部。

诸葛安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和不敢置信,他指着诸葛玉,“你、你……”

可是话未说完,诸葛玉就狠狠拔出剑。

他痛得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栽倒在地。

他的血如洪水一般涌出,一不会儿身下就是一淌血水。

诸葛玉看他一眼,阴冷的举起尚方宝剑,“这就是朕给你们的说法!”

他们不是要说法吗?那他就杀一个人给他们看看,问一国之君要说法是什么后果!

诸葛晏和一众亲王皇子大臣早已被这一幕惊在原地,他们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惊恐、诧异、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充满了胸腔。

诸葛玉他怎么敢?

他才十岁,怎么敢拿着尚方宝剑当殿杀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兄长!

要是之前,他们还对方顺毒害长乐公主腹中孩子之事存了疑,那此刻就百分百信了,一定是诸葛玉做的,他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敢下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他们在这一刻也明白了,他们低估了这个才十岁的皇帝,他们不会再把他当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而是一头爪子慢慢锐利的小兽。

不愧是摄政王扶持起来的人,这血性和狠劲像极了摄政王。

两年前,摄政王就是这样镇压住对诸葛玉不服的老臣们的,那些老臣们再次见到这样的画面,哪里还承受得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他们不是怕诸葛玉,而是怕,今日之事是楚恒为了历练诸葛玉故意为之,如果真如诸葛玉所说,楚恒与他的关系并未破裂,那么,楚恒就还是诸葛玉的靠山。

否则,诸葛玉母子孤儿寡母的,哪来的胆子敢当殿斩杀王爷?

越想,他们越觉得这事一定是楚恒授意的,更加不敢再做什么,他们现在还没有实力和楚恒抗衡。

诸葛玉收了尚方宝剑,走回去,看向王若兰,王若兰一脸赞许的笑意朝他点头,他更受鼓舞,威严坐回龙椅,稚嫩的声音透着帝王的威仪,“现在各位还有疑虑吗?”

诸葛安死在了血泊中,大殿内那淌血刺痛了众人的眼,他们看了诸葛安的尸体一眼,闭了闭眼,绝纷跪了下去,“臣等不敢。”

一场动乱以诸葛安的死拉下帷幕。

王若兰和诸葛玉回到御书房,王若兰便夸道:“皇上,你做得极好,杀一儆百,把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母后,朕也是跟摄政王学的,没想到果然有用。”诸葛玉现在手心还在冒汗。

天知道他动手时有多紧张多害怕,但做完后却又觉得无比痛快,而且还答到了意想之中的效果,他就更痛快了。

他也学会了,在任何时候,雷霆手段都是镇压动乱最有效的方法。

王若兰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她现在才明白,楚恒才是对他们母子最好的人,也只有楚恒不会背叛他们母子,之前,是她不知足,伤了楚恒的心,以后不会了,她会好好待楚恒。

她突然想到怎么挽回楚恒的心了。

摄政王府,江鸣把金銮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楚恒。

楚恒正在王府的练武场射箭,听到诸葛玉持尚方宝剑杀了诸葛安时,他动作一顿,面露诧异,“诸葛玉竟然敢当殿杀了人?”

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兄长,大临国的王爷,还真是令人吃惊。

一个十岁的孩子啊,竟就敢杀人了,这也太可怕了。

一定是原主教的,原主果然是个连佛也渡不了的恶魔,瞧把人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难怪原文中,诸葛玉最后成了一个残暴不仁的昏君,都是原主把人给带沟里去了。

造孽啊!

“是。”江鸣点头,再道:“安王被皇上杀了后,果然震慑住了众人。”

楚恒摇摇头,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是个人也吓得半死,那些人也都是身份不凡享受惯了的人,最是怕死,能不被震慑住吗?

诸葛玉母子还真是有几分能耐,本以为他不去,会有他们好受的,倒是没料到母子二人竟然把动乱给镇压下来了。

只不过这份平静也只是暂时的,强行压下的动乱只会越积越多,最后彻底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诸葛玉不可能每次都杀人,这样他就是坐稳了皇位,也落得个暴君的名声,于他毫无益处。

所以历朝历代,作为君王是不愿把这些残忍的手段摆在明面上来的,他们要做也是在暗地里做,而且捂得十分严实,谁愿意让人说他是暴君昏君,都想有一个仁君明君的好名声。

因而每个皇帝手上都有一把像原主这样打哪指哪的剑,皇帝想做又不愿做的就会交给这把剑去做,做了也是剑背负骂名,不会怪到君主的头上。

如今,楚恒这把剑罢工了,诸葛玉找不到别的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他以为镇压下了动乱,还在洋洋得已,却不知道这件事给他埋下了多大的隐患。

“王爷,我们可要做点什么?”江鸣询问。

楚恒搭箭拉弓,嗖的一声放出一箭,箭重重扎进靶心,他道:“不用,既然皇上已经有能力独挡一面,本王又何需再做什么?”

“这些事情可要瞒住公主?”江鸣再问。

楚恒放了箭,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道:“也不用,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必瞒着她。”

她也该学着成长起来了,否则,一个自己都立不起来的人,别人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了她一世。

“是。”

萃心院。

丹佩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诸葛心。

诸葛心听完后,整个人都惊呆了,“皇上他竟然当殿杀了皇兄?他怎么下得了手?还有太后,怎么不阻止皇上?”

“公主怎不知是不是太后授意?”吕嬷嬷一边叠着衣衫一边答道。

诸葛心又是一惊,“你是说,太后故意让皇上这样做的?她怎么能这样教导皇上?”

“太后向来就是狠辣的性子,奴婢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公主天真,以为太后和善罢了。”吕嬷嬷又道。

诸葛心按了按胸口,有些发闷。

原来一直是她太傻太天真,没有看清太后的真面目吗?

丹佩就是担心公主知道这些会伤了身子,见她按着胸口,顿时就急了,“公主,您没事吧?要不要请陆大夫过来?”

“我没事。”诸葛心摇头,想到什么,眸光微亮,“你们说,皇上给的那些东西会不会也是太后动的手脚,并不是皇上?”

“可是王爷说是皇上。”丹佩虽然不忍,还是说出了事实。

诸葛心眸中的亮光又暗淡下去,她宁愿相信是太后做的,毕竟太后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为了儿子的地位对她下手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皇上是她的亲弟弟,她实在不愿接受亲弟弟要害她的事实。

但她也知道,哪怕这个事实再难接受,也得接受,天家子女,哪有什么情份可言?

单看今日金銮殿之事就可以知道,她这个弟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追在她身后软软糯糯喊着她皇姐的弟弟了。

而是一个不顾亲情手足的帝王。

这一夜,整个京城上下的人都没有睡好,金銮殿的事情已经传开,大家虽然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但私下里还是会说,皇上的行为,寒透了臣民的心。

那些亲王皇子更是在暗中集拢势力,早早的为自己谋一条后路,免得有一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次日,楚恒起来用过早膳,打算往萃心院去看诸葛心,这时,下人匆匆来报,“王爷,太后驾到。”

楚恒挑眉,王若兰竟然找上门来了,倒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既然人来了,那他不好把人赶走,还是要见上一见,看她又有什么花招,于是对江鸣道:“你替本王去迎接太后。”

重病之人自是不能出门迎接的。

想了想,他又道:“萃心院那边先别惊动。”

不知道王若兰打的什么注意,要是让诸葛心在这个时候察觉出什么来,影响到腹中孩子可就不妙了。

“是。”江鸣应下,带着人前去迎接。

王若兰的仪仗已到了府门外,她看了仍旧悬挂在门口的尸体一眼,快速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

“小人江鸣,奉摄政王之命前来迎接太后,王爷卧病在床,王妃初有身孕也在卧床休养,无法前来迎接,请太后恕罪。”

王若兰看他一眼,淡淡出声,“无妨,哀家此次本就是来看望王爷王妃的。”

她下了銮车,被翠荷玉荷扶着进了摄政王府。

两年多来,她还是第一次踏进摄政王府,见里面的布局都是她年轻时喜欢的,嘴角含了笑,楚恒一定是照她的喜欢布置的。

她也为今天来的事情多了几分把握,楚恒对她这般情深,只要她一提那事,他一定不会再生她的气了。

这样想着,她步子快了几分,一下子就到了楚恒所在的君兰院。

看到君兰院这三个字时,她心中又是一喜,连院名中也含了她的名字,足以见得楚恒对他的情意有多重。

她背脊都挺直了一分,如同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一般,昂首阔步的进了院子。

来到主屋前,她让翠荷玉荷守在外面,她只身一人进了屋。

屋里的一切摆设也都是她所喜的,王若兰又得意了几分,抚了抚发髻,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

她径直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楚恒,立即露了笑,“阿恒,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你好些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加油,握拳!

最新小说: 嫡女夺珠 失忆五年,我和死对头奉子成婚了? 分手后,被渣男小叔明撩暗宠 病秧子先别死,神医娘子来冲喜了! 喝醉后,女神让我忘了她 都市觉醒:我能不断进化异能 宠妾灭妻?主母二嫁高冷王爷 钱局 相亲当天,我被豪门大佬闪婚了 诱哄:心机前夫他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