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冲刷后的旭日格外炫目,似乎连洒落的光辉都带着道道炫目的彩色。
窗边,傅望亭轻拉窗帘,迎光而立。
柔顺的黑发顺着脖颈间优美的线条,乖巧的贴在他的颈部耳侧。过大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白皙又光滑的背部从领口露出,从谢荣卿的角度看去刚好尽收眼底。
就这么毫无防备像眺望天使的模样,一瞬间就撞进了谢荣卿的心里。
尽管这慕,只持续了不到眨眼间的功夫。
青年感知有人,几乎在他开门后的瞬间立马转身。
许是对陌生环境的不安,青年的眼中掩藏着极为容易捕捉的警惕和防备。刹时,谢荣卿便觉得什么天使不天使的都不见了,留在眼前的,就是一条遭主人遗弃的小兽,在陌生的环境内不安的打转。尤其在感知他的存在后,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蓦地警惕起来,似乎在担心眼前的凶兽会不会扑过来将他这只幼崽吞吃下肚。
傅云祈的反应极为青涩有趣,落在谢荣卿眼里,完全就是大户人家里,娇养出的不喑世事的小少爷。
谢荣卿硬汉般的心软了软。
心里甚至一瞬的闪出,想要快步上前,将青年拥入怀中好好安抚一番,最后也是怕吓着他,才没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直到青年出声请求:要他帮忙开灯。
谢荣卿这才察觉到傅云祈的异样,看了眼未关灭的落地灯,又看了眼青年大开的窗帘后明亮的天空,眉头微微锁住。
看不见吗?
谢荣卿提步向青年走去,走近后发现,这人是真的好看。
饶是在这么强烈的光线和这么近距离的打量下,谢荣卿依旧没有从青年脸上,看到丝毫的瑕疵。他的皮肤好白,不用摸也知道定是像丝绸般光滑。
青年长得实在精致,这幅害怕却依旧礼貌询问的模样,更是招人疼。
男人已在跟前站了半晌,傅云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觉得脸上似乎要被炽热的温度灼烧出两个洞来。
不会遇上什么歹徒了吧……
傅云祈的手下意识的握紧,拉着窗帘忘记放开的那只,在上面握出了明显的折痕。
“先生?”
这男人……傅云祈开始怀疑刚才对男人的第一印象是否准确。
谢荣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他道:“抱歉。”
“先生,我……”
谢荣卿知道他要说什么,他道:“现在天还亮着,房间的灯也是开着的。”
“嗯?”
傅云祈没反应过来。
见他没什么过激过大的反应,只是眉头略微蹙起,像是在懊恼之后怎么办。
谢荣卿有些心疼,让佣人唤了医生。
仔细检查后,谢荣卿跟着医生一起出门。回来时,青年正靠在床上,翼蝶似的长睫微微垂下,安静的样子像是一幅画一样。
“这里是我家。”
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和接触的都是军队的缘故,谢荣卿其实不太习惯跟读书人打交道,尤其是像青年这种,好像瓷娃娃似的一碰就碎的人,谢荣卿更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交谈。
他就生怕手劲大点,青年就碎了;怕声音大了,又会吓着青年。
真难办!
想起医生临走前说的,谢荣卿一边道一边注视着傅云祈的反应,他尽可能的礼貌道:“我的座驾失控,在长治路口撞到您的事,不知您还记得吗?”
傅云祈点了点头。
被谢荣卿这么一提,之间的事就如幻灯片一样涌了出来。
有个军阀强占我(四)
(四)
为了方便和傅云祈沟通,也顾及他现在眼睛看不见,谢荣卿便直接挪了个椅子,放在他的床边。
谈话时,谢荣卿和傅云祈贴得很近。
近得甚至连他略微点头时,谢荣卿都能隔着这点距离,闻到傅云祈额前晃动的那几缕似初春的细柳,散发出清甜幽香的发丝。
那味道好闻极了。
干净清爽又不腻人,就如他的主人带给别人的印象一样,总是一副温温软软,翩翩公子的模样。
谢荣卿呼吸加重,不觉地深吸了口气。
他有些近乎贪婪的想要挽留住鼻尖那股渐渐散去,却独属于眼前这个青年的气味。像是初尝毒品的人,追寻着最初的本能,无意识想要将自己沉沦下去。
谢荣卿的眸子暗了暗。
照理来说,今天只不管算是他和青年的第二次碰面,但谢荣卿已经有点舍不得放手了。
许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谢荣卿的回复,亦或是脸上那股似被洞穿的灼热感再度降临。傅云祈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唤了声“先生”后,继续耐心的等着男人的后文。
尽管都坐着,谢荣卿还是比傅云祈高点。
垂眸时,刚好能将傅云祈脸上的神情,全部收入眼中。
谢荣卿看到青年仰着头,面色茫然的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似乎充满了神奇的魔力。
干净纯粹的要命,却又该死的吸引人。
真想独占啊……
都说天使和魔鬼是并存的,每个遇到傅云祈的人,都极容易被激发出心里最柔软和最阴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