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怎么办?我以为我可以救了你,我以为我可以不让自己受他的胁迫,我以为他多少还会对我有些情谊,却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幼稚想法。云轩,我救不了你,我竟然还是救不了你啊!
“要怎么样,你才肯给我剩下的解药?”染染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向他。
谢君庭蹲下身子,托起她的下巴,轻笑着开口说:“你不是有一半的解药吗?那便是一年半,方才那是一年的解药,还差半年的。你若是乖乖跟我回江南,我保证,剩下的解药在翠浓毒发之前,我一定会给你。一定!”
“呸!我再也不会信你!”染染怒喝,一掌拍开他的手。
“杜染染,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你在,翠浓生,你死,翠浓死,为什么不搏一下呢?”
染染哭倒在船头,久久不能恢复平静,谢君庭一直冷冷的看着,没有半分的怜悯和退缩。
染染的心死了,她知道,谢君庭,不在是过去的他了,他变了,难道,这样凶狠冷酷的一面,才是最真实的他吗?
隋青和燕平等人心急如焚的遥望着船上的两个人,却又更不敢出声了。解药只给了一大半,便等于对方依旧握着王爷的命脉,而今王妃又在他的手中,他们不敢妄动,总要顾全大局,顾全他们这般努力的初衷。
“好,我答应你,我跟你走,我不死,我好好活着。”染染擦去脸上的泪水,冷冷迎视着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岸上的隋青大喊:“不要告诉翠浓,也不要告诉她的父母解药到底有多少,一定不要告诉,别让他们失望。切记!”
隋青和燕平都颤抖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诉隋青,不要告诉皇上和云轩,他们只得到了一大半的解药,因为那样,云轩依旧有可能失去追逐皇权的资格。她要他们瞒着皇上,就当做云轩的毒可以解。染染的意思,想必是先撑着,她会再想办法,也就是说,谢君庭拿剩余的解药在要挟她?
隋青转头看向燕平,燕平明了,点点头:“染染是我的朋友,她拿命换来的结果,我愿意为她去守护。”
隋青又看向魏太医,魏太医点点头:“师傅是皇上的人,更是云王爷的人,云王爷得势对我们都好,我们必然万死不辞。”
隋青点点头:“好!既然这样,就先听从王妃的意思,先用已有的解药解着毒,如此王爷便有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我们要相信,这两年之内,一定有办法彻底解了王爷的毒。”
燕平和魏太医都郑重点点头,隋青伸出手,三人紧紧交握。
远处忽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隋青警觉的侧耳聆听,惊呼一声:“不好!血玉马!是王爷!他果然来了,戏还要接着演下去,你们先走。”
燕平和魏太医大惊失色,隋青赶紧将解药塞入胸前,亲自保护,厉声嘱咐燕平:“快!马上带着魏太医离开这里,往那边走,万万不可碰上王爷!万一碰上了,就按照咱们事先约定的,说王妃偷偷从采购的大队人马中溜了出来,你们是来寻找她的,切记切记!”
燕平忙应了一声,抓起魏太医的腰带,运气腾空跃起,向与马蹄声相反的方向奔去。
隋青对着江面大喊:“王妃,快回来!你快回来吧!”
染染一个激灵,蓦然转头看向岸上,马上明白了隋青的暗语。她一把抓住谢君庭的手,咬着牙提醒道:“你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我用自己给翠浓换解药的事,不然,我宁愿死也不会再顺从你的意思。”
谢君庭眉头微皱,疑惑的问:“为什么?”
杜染染哭着说:“江云轩若知道我是用自己给翠浓换解药,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抢我回去,那样,你不给翠浓解药,翠浓必死无疑,我良心难安,还不如死了的好。”
谢君庭有些狐疑,一时犹豫不决,正在这时,岸上传来喧闹声,瞬间亮如白昼,是江云轩和随后追上的何冰等人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岸边。
染染忙擦去泪水,看到岸上跳下马的江云轩正一把抓住隋青的衣襟,在怒吼着追问什么,隋青如何回答他,染染心里早就明白了,她真的不敢再看了,她可也想象的到,云轩此刻该是如何的震怒和崩溃。
何冰跑了过来,拉开了云轩,云轩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的跑向江边,怒吼:“杜染染,你给本王回来!你回来听到了没有!杜染染……”
染染能够感觉到,这艘船已经开始慢慢向远离岸边的方向退去,似乎是随时准备撤走,也就是说,她和她爱的这个男人,马上就要分离,也许是一时,也许是一世。
她多想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告诉他,她爱他,她想他,她不能没有他,她舍不得离开他……可是,不能!不能啊……若是说了一句,多少心血,多少努力,全都付诸流水了……
江云轩,该死的江云轩,都怪你!当初为何要用服下毒药的方式来救我?若是你不那样救我,我早就死了,而你,说不定也从那时的悲伤里走过来了,都怪你……你这样拿生命来爱我,让我如何还怜惜自己的生命,不敢用自己去换你的生?
江云轩,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无论到何时,都要好好活着!你若是死了,我在九泉之下,绝不原谅你,更不会和你相约来世,绝不!
“弓箭手!弓箭手!”云轩怒吼,转过身来对着跟随的人拼命的喊。
兵士们迅速抽出背后的弓箭,拉开满弓,对准了远处的船只。
谢君庭眸间一凛,冷笑一声,大喊:“江云轩,有种就尽管射吧!”
云轩泪眼朦胧的怒视着站在她身边的染染,爆发性的大吼:“杜染染,你给我回来!跳船,你给我跳船回来!”
这个一处偏僻的江面,除了敌方的船只,附近根本无船,他们想追都没有办法去追。
谢君庭哈哈大笑,转头看了一眼杜染染,轻声说:“他果然很在乎你……”
话音未落,杜染染一个大步站了过来,挡在谢君庭面前,对着岸上大喊:“云轩,江云轩,求你!求你不要杀他,不要伤害他……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江云轩,我欠你的,来世还你,可是我不能没有他,今生就不能!”
云轩震惊的瞪大了双眸,呆呆盯着站在船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谢君庭的杜染染,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她的话被忽然而起的江风一字不落的吹入他的耳中,他依然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杜染染,你疯了?你在说什么?用你的命换他的命?你今生不能没有他?你疯了……疯了…
他不信!他不信!
“杜染染!”他忽然发出狼一样的吼声,想要再唤她回来,眼睛看到的,却是她忽然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了谢君庭的腰,脸也贴在了他的胸口上,用自己的背挡着随时可能飞来的冷箭。
云轩崩溃了,大口大口喘着气,想要再吼再喊,却忽然没有了一丝的力气,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迸裂,有什么东西又从自己的心口被撕扯下来。
“噗……”他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一下喷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王爷!王爷!”岸上一边惊呼声和噪杂的脚步声,大家乱作了一团。
“杜染染!你想干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君庭有些恼怒有些迷蒙的想要推开她,凭直觉,他知道杜染染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姿态,一定有她更深的用意,他来不及多考虑,只想赶紧将她扯开。
可是染染用了十分的力气,紧紧抓着他的腰带不放,还咬着牙威胁他:“谢君庭,你若是敢推开我,我就死!你休想再控制我。”
谢君庭犹豫的瞬间,船已经迅速驶离了方才的位置。他不敢让船停下或者回去,那样的风险太大了,在对方人马大增的时候,他必须尽快逃离那个危险的地方。不过,不管怎么说,控制了杜应城的女儿、北江的九王妃,就等于多了一个筹码,他这个心愿,基本还算是顺利完成了,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利用这个筹码了。
谢君庭将杜染染拉进船舱,船快速驶向青州境内。这时,天色已蒙蒙亮了,不远处有几艘青州的船只在接应着。谢君庭松了一口气,看向瘫倒在椅子上一直呆滞不语的杜染染,轻笑着问:“杜染染,你当真想念谢君庭吗?他若是知道了,想必很开心吧?”
呆滞的染染蓦然惊醒,猛地回头,震惊的追问:“你……你说什么?你问…谢君庭?你……你是谁?”
染染突然反应过来,一下站起身,指着他喝问,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他伸出手,缓缓揭下自己的面具,那是一张与谢君庭极为相似的脸,一样的好看,也同样有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他们若是细细装扮一下,竟如双生子一般,虽然,他们差了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