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原来大名鼎鼎的宋应星,也是个白嫖怪。
范则赶紧带他来到客栈,让他自己挑一匹。
宋应星根本也不挑,或者说他pdd玩得溜,直接来个手气最佳,把祝均那匹最贵的马牵走了,骑上就跑。
范则愣了,祝均也愣了。
可是宋应星不等人啊,范则赶紧招呼众人上马。
“小祝啊,你跟你的随从同骑一匹吧,赶紧跟上。”
范则说完,打马直追宋应星而去。
祝均在原地急得团团转,他的随从说让他自己骑着马先去,自己在后面跑步前进。
但祝均觉得人追马,不死也得残,说什么也不用。
结果怜容走了过来,拉着祝均的手,上了自己的马背。
“怜容姐,这样……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坐稳了。”
怜容很熟练地催马前行,这两人体重又不大,所以没有被别人落下。
等范则回头见到了这个场景,不禁撇了撇嘴。
这小家伙,人不大,倒是个小色胚。
也罢,他还是个孩子,情况又急,怜容都没说啥呢,他也不多事。
范则加了几鞭,赶上了宋应星。
“先生,你这么急着赶路,到底是什么事啊?”
宋应星得了便宜,自然不好再冷面相对。
“唉,是我的一个朋友,日前在漳州犯了案,我刚刚得到消息,这才急着赶过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范则有点好奇,“先生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宋应星迟疑了一下,感觉范则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他叫茅止生。”
茅止生……
范则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茅十八他倒是知道,这茅止生又是谁?
宋应星见他没了下文,也没再谈茅止生的事,而是问起范则的来意。
范则略作思量,没有直接拿出宋应升的介绍信。
他只说自己在游方的时候,从朋友口中,得知宋应星对于农工技巧等事,研究得颇为精深。
“而晚辈对于这些技巧,也有些心得,所以这次前来,特地找先生共同探讨一下,相互学习进步。”
宋应星听范则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什么叫探讨?
还相互学习进步?
就是说这两人的水平,得是差不多的吧。
宋应星不禁噘起了嘴,有些不屑。
他不敢自称大明工程技术顶级专家,但在这方面,也算是毕生钻研了,前几年还完成了心血之作《天工开物》。
这小子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居然大言不惭,看来得教训教训他。
于是宋应星开始有意地说起一些机巧之事,本意是想让范则闭嘴。
可他不光没能让范则闭嘴,反而是越说越有兴致,最后竟真的跟范则讨论起来。
宋应星发现了,范则并不是在吹牛,他说的很多东西,宋应星都没听过。
虽然眼下没法证实这些,但听起来就十分靠谱。
不管怎么说,范则的的确确,是个有才华的人。
宋应星的态度,也随着被对方知识深度的震撼,开始逐渐缓合,进而变成惺惺相惜的感觉,直到称兄道弟起来……
“我说老弟,你叫什么名字?”
宋应星满面红光,似乎是俞伯牙得了钟子期一般的高兴。
“我说老哥,这可差辈儿了啊,老弟我姓范,名则。”
范则也豁达地答道,一点都不客套。
同时他也被宋应星的水平给惊到了。
一个大明朝的人,对技术方面,能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称为天才了。
难怪宋应升在提起弟弟的时候,也没有很谦虚,而是大大方方地说他有“非常之才”,看来是有底气的。
之后宋应星又说到,那位茅止生,也是同好之人。
范则一听,那得救,必须得救!
能跟宋应星称得上同好的,水平肯定差不到哪去。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史上留名,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有枣没枣,先打它三竿子再说。
数日后,一行人抵达漳州。
安顿好了其他人,范则跟随宋应星,另外带着祝均,找到了漳州兵备道衙门。
别问为什么带着祝均,问就是牛皮糖。
据宋应星说,茅止生之前在兵备道,任八品知事。
没想到宋应星在衙门门口,碰了一鼻子灰。
守门的衙役,根本也不鸟他。
宋应星拿出了自己的官凭,衙役都没接过去,只是随便瞅了一眼,很不屑。
“一个小小的八品推官,也配在我们兵备道吆五喝六,滚滚滚,再敢挡在门口,治你个滋事之罪!”
宋应星气得脸都绿了。
祝均面色也不好看,回头吩咐随从上去,先教训一顿,再以势压人。
范则拦住了他,拉着另外两人离开衙门,拐到街角,对宋应星问道:“宋老哥,咱们茅老哥被下了狱,消息是谁送出来的?”
宋应星想了想:“那人是兵备道的一个差人,与止生有些交情,怎么了?”
范则点点头:“那就最好,咱们不妨先去找找这位差人,问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宋应星合计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按照送信人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他家。
那人见是宋应星到访,神色有些紧张,赶忙将众人拉进院内。
随后他简单介绍了情况。
原来茅止生被抓入狱,罪名是通倭,私贩武库军械并杀死守卫二人。
据说他是被兵备佥事当场人赃俱获,所以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
范则还想再多打听一些,但这差人知道的也不多,只能就此作罢。
眼下没了别的办法,想要继续调查事情的真相,只能硬着头皮回兵备道衙门。
范则问祝均,能不能派手下去衙门招呼一下,方便他们进去。
祝均乐了:“范大哥,我早说要这样了,你非不信。用你的话说,这叫什么来着……哦对,脱裤子放屁!”
范则很不爽,还得赔着笑。
这臭小子,自从知道范则来历清白以后,跟他是越来越熟络了。
什么是熟络?
那就是没大没小!
可是现在得求着人家啊,没办法,忍了吧。
等三人再次来到兵备道衙门的时候,门口站了个官。
宋应星眼尖,看出他四品的官服,告诉范则,这人就是兵备道的主官,兵备佥事。
而那佥事,正站在台阶下面。
等范则他们走近,佥事还主动迎上前来。
“下……”
“嗯?”
佥事刚开口,说了个“下”字,祝均的随从一瞪眼,愣是让他把话又憋回去了。
佥事手也抬起了一半,此时也不知是该拱起来,还是该放下,最后只能一抖手,叹了口气。
“下面冷,诸位进去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