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沅悠悠站起身,看向来人时,脸上已换了一副表情。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目光淡然地看向对方。
上辈子,她整日和自己作对,处处要压她一头,给她穿小鞋,最后在竞选经理的位置的时候,剽窃她的设计图,甚至反污蔑是自己偷她的设计图。
最后,让自己顶着骂名离开曼达。
夏倾沅在心里冷哼:好久不见,冯芳。
冯芳在见到夏倾沅的那一刻,就是一怔。
先是被她的外貌所惊艳,再注意到她脸上的漠然,心里莫名犯怵。
老戴也站了起来。
他挡在夏倾沅的面前,笑嘻嘻道:“芳芳妹妹,我带朋友过来拿一些货。”
显然,他是认识冯芳的。
老戴的示好,让冯芳方才因夏倾沅而乱了的思绪渐渐回笼。
她哼了声:“你可要仔细些,我们这厂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来的。”
她原本喊的时候,是认出了老戴的,只是见他旁边蹲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女人身上穿的正是她们厂这一季卖得最火的连衣裙,鹅黄色的底,掐尖的腰,裙角处翻着蕾丝边,还有领口的荷叶边和两边的泡泡袖,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甜美。
尽管是没有看到面容,只一个低头的侧影,就足够让人心动。
这条裙子,她也有一条,喜欢得紧。
她的皮肤偏黑,腰身粗了一些,完全穿不出这裙子的韵味,反倒更像是一个乡野村姑。
只穿了一回,便被她脱下,锁进了柜子里。
她是要强的人,心里攀比的心理渐起,便忍不住故意声严厉色地喊了一声。
哪知道,这个女人竟然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反倒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双眸如古井无波。
施压不成反倒被反压,一种被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
借着她是厂长远房亲戚的关系,她在厂里横行霸道惯了,如今碰到夏倾沅这般不惧她,那么就不是口头上欺辱对方那么简单了。
随着话音落下,老戴的两条短粗眉就皱了起来。
他知道这冯芳的脾气不太好,所以每次见她,基本上都是顺着她来。
可这是怎么回事?
当着他的面刁难夏倾沅?
夏倾沅也才第一次见她,怎么就得罪她了?
注意到冯芳看夏倾沅的眼神,难掩嫉恨,老戴忽然明白了。
看来女人长得太漂亮,不仅招惹男人的觊觎,也容易让女人嫉妒。
不过这冯芳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些。
他也顾不得罪她了,腰一叉,便道:“芳芳妹妹,你这是打哪吃了火药,火气这么重?
来者是客,人家小姑娘也没招惹你,你干嘛说话这么难听?”
语气是调侃的语气,脸上也是笑的,可是眼里却没有半点的笑意。
显然,老戴是生气了。
冯芳自然不怕老戴。
她轻哼一声:“我又没说错,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话里话外,针对的意味十分明显。
“呵呵。”夏倾沅低低地笑出了声。
声音很淡,嘲讽意味甚浓。
她轻捂着鼻尖,眼睛也是看向别处,冯芳却明显地感觉到,她是在嘲笑自己。
冯芳憋着的怒火一点就着。
她拧眉看向夏倾沅:“你笑什么?”
夏倾沅清幽的目光扫向她,表情慵懒:“什么好笑,自然是笑什么。”
冯芳这人睚眦必报,她一开始就看自己不顺眼,就必须要出口气才会罢休。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为什么还要受这份气?
当年顾忌于她,处处受制,现在她可不怕了。
夏倾沅的态度完全激怒了冯芳。
自从来到曼达,谁不是奉承着自己?
即便是谭曼,也不过是劝说两句。
面前的女人竟然有什么本事,敢这样毫无遮拦地触怒自己?
她朝着夏倾沅的方向迈进一步:“你什么意思?”
语气蛮横,双眼紧紧锁住她,非要她说个清楚不可。
闻言,夏倾沅冷哼一声,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妹妹,你要是有这么多为什么,可以重新回去念一次书。
不过人话而已,问题太多,我也不能一直给你解答,是不?”
夏倾沅这一次说得直白,就是在讥讽她听不懂人话。
她的胸膛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老戴见夏倾沅出了气,便站在她的面前,阻隔了她瞪向夏倾沅的视线:“芳芳妹妹,我们就来拿个货,拿完就走,没有必要闹成这样,是不?”
冯芳见老戴也帮着夏倾沅,气得胸口都疼了。
她转身就要去扯他们的袋子:“谁说要和你们做生意了?
我就不卖了,你们快滚!”
说着,就把里面的衣服倒在了地上。
老戴见状,自然是要去拦的。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夏倾沅。
夏倾沅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冯芳的手腕。
冯芳当即痛呼出声:“啊!你放开我!”
夏倾沅的脸上连最后一丝笑意也没有了。
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我竟然不知道,你可以代表曼达了。
你不过一个小小组长而已,还能替曼达做主不成?”
说着,一把甩开了她。
冯芳猩红着眼,狠狠地瞪着夏倾沅。
她分明是看不起自己!
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骂道:“我就能做主了!
曼达的老板是我表姐,整个厂都是我家的,我说怎样就是怎样!”
“小芳!”话音刚落,从远处就传来一道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