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戴就来旅馆找夏倾沅了。
贺余风本来要跟着一起去的,结果来了个人,硬是说他们把他的车给修坏了,拉着不让人走。
没有办法,便道:“把地址告诉我,我待会去找你们。”
对于贺余风这样,老戴明显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冒犯到。
他一个大老爷们和夏倾沅一起,青天白日的,还担心她的安全?
这不是看不起他吗?
但看在夏倾沅的面子,他也懒得计较,扯过他店里的一张报纸,在上面写了个地址:“那,就这里。”
转身招呼夏倾沅就离开。
夏倾沅歉意地对贺余风欠了欠身:“贺大哥,抱歉,老戴他也不是故意的。”
贺余风不甚在意。
他把纸条对折,装进衣服前兜里:“没事。
你万事小心,我一会就过来。”
说着,便转身进了店里,处理事情去了。
夏倾沅看着老戴,无奈地笑了笑,便一起离开了。
老戴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跟夏倾沅说着自己创业的事情。
末了,说起自己的老表:“我那个老表你叫他马哥就可以了。
我的那些衣服,基本上都是从他的厂里拿的。
你别看他们的厂子不大,衣服可都是顶好的。
每个季度流行什么款式,他们厂总能跑在前面。”
老戴说起来的时候,忍不住一脸的赞叹。
可以看得出来,老戴对于他老表的这个制衣厂,还是非常赞赏的。
夏倾沅也点头:“是不错。”
就冲老戴拿的这些货,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制衣厂的风格。
说到这,她倒是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待过的那个制衣厂。
它也是每次都能走在潮流前线,凭着自己精美的工艺和过硬的质量,从一个小制衣厂发展壮大。
随着他们走的路越来越熟悉,夏倾沅不由得皱起了眉。
待转过一个弯,曼达制衣厂五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夏倾沅怔在了原地。
老戴见夏倾沅没有跟上,回头叫她:“妹子,怎么了?”
夏倾沅敛下心神,摇了摇头:“没事。”
在老戴描述制衣厂的时候,她就该想到是曼达的。
她当时还在想,究竟是哪一家制衣厂,竟然和曼达是如此的相似。
没想到,竟是曼达。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这个曾经承载着她许多笑容与眼泪的地方。
老戴看起来跟这里的人很熟,和门卫打过招呼,就领着她进去了。
老戴带着夏倾沅刚走到一个厂房的门口,从里面就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中等个子,前额的头发有些秃,脑门光光的。
一见老戴,就笑了:“老表,这么早就来了!”
说着,看了眼夏倾沅,眼中闪过惊艳,却很快揭了过去。
笑呵呵道:“这位是你说的那位朋友吧?”
老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这就是我说的夏小姐啦。”
指了指男人:“这是马哥,我老表。”
看着看着昔日旧人,夏倾沅笑笑,叫了声:“马哥。”
这个叫马哥的,她是认识的。
是厂里一个车间的主管,为人豪爽不做作,脾气也有些大,但对事不对人。
后来有一天,忽然辞职了。
听说,是在厂里得罪了人。
她和他并不是同一个车间的,跟他来往在不多,关于他再具体一些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马哥道:“我老表说你想要一些清仓的货,正好我们这边在清库存,你还真是来对时间了。”
他指着边上写着仓库字样的门口,那里正好有几个工人把一箱一箱的衣服往外面抬:“那里就是。
你看中了的,随便拿,一块钱一斤。
当然,要的越多,越便宜。”
夏倾沅知道的,比起其他制衣厂将没有卖完的衣服留到明年,曼达制衣厂则是每个季度都将没有卖完的衣服折价出售,来年再生产新的衣服。
所以,它才能每一次都走在其他同行的前面。
夏倾沅道:“谢谢马哥了。”
老戴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他看了看:“待会再借一个拖车,我们拖到门口。”
马哥摆摆手:“去吧去吧。”
马哥跟在搬货的工人说了声,就去里面干活去了,让选好了告诉他。
老戴比夏倾沅还要激动,把蛇皮袋一抖,就往里面塞:“他这里的衣服,都不用挑的,每一件都是好的。”
一夏季的衣服大多轻薄,按照一块钱一斤来算,每件衣服平均下来还不到三毛钱。
而且如果他还夏倾沅合伙拿的话,还会更便宜。
曼达的很多衣服,在款式上比市面上的都要好,根本看不出是清仓的货。
夏倾沅也没管了,跟着老戴一起往蛇皮袋里塞。
两人快装完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你们两个谁呀?怎么跑到我们厂里来了。”
夏倾沅听到这个声音,手里的动作就是一滞。
还真的是冤家路窄。
可是,怎么办,她再也不会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