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怀孕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褚家,比起褚严这么大年纪还能生子的惊诧,大家更意外的是,那个对象竟然是早就被褚家遗忘了的通房丫头,当然,她现在顺利怀上孩子,已经不是普通的通房丫头了,成功被褚严抬为姨娘,而柳姨娘也趁机升了贵妾。
但贵妾归贵妾,大家还是习惯喊她姨娘,尤其是褚家不像皇宫,妾室之间没必要等级分明,除了吃穿用度不同以外,她和秀秀也没什么区别。
整个褚家最为这件事感到高兴的非老太太莫属,年纪大了就渴望儿孙满堂,尤其是褚家已经好久没有传过喜讯了,突然多了个孙辈她很难不觉得高兴。
为了确保这个孩子能顺利诞生,老太太直接将秀秀接到了自己院子,由她手下的几个嬷嬷亲自照料,一方面可以确保秀秀得到最好的照顾,另一方面也是在防范华亭县主和柳姨娘不能容人。
华亭县主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将屋里的花瓶摔了一地,“这褚家的人是不是个个都有病,怎么老用那种龌龊的思想来怀疑本宫”
褚令和时春分就站在她的面前,看见她如此愤怒,忍不住笑道:“或许不是怀疑您呢毕竟柳姨娘才是最不省心的那个。”
华亭县主冷哼一声,气呼呼地坐了下去,“真是这样才好,就怕在你爹心里,本宫才是最龌龊的那个!”
关于褚芊的亲事一事,时春分已经跟褚令提过了,所以他知道华亭县主气恼的是什么,忍不住揶揄道:“是这样又如何,您不是已经不在乎他了吗”
华亭县主一噎,没好气地瞪了褚令一眼,“不在乎归不在乎,但他不能怀疑我。”
这话愤怒之余又充斥着一些委屈,听得褚令叹了口气,“既然那么在乎他,为什么不主动向他示软呢”
“示软”华亭县主好笑道:“就你爹那副死德性,不示软都能跟别人搞出一个孩子,再示软的话,他尾巴不得翘上天去”
这话倒是真的,毕竟秀秀怀孕一事,的确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褚令沉默了一会儿,主动道:“娘要是不开心的话,不如等春闱过后留在京城”
反正到时候他和褚休各自上任,褚家对华亭县主而言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倒不如待在京城养老,也免得受这些闲气。
华亭县主明白他的好意,不由叹了口气,“留在京城哪是那么容易的”
她手上有十万华亭兵,朝廷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长期待在京城,只会给她的皇兄带来麻烦,倒不如返回华亭,还能休养生息。
褚令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朝廷如今的形势,真的那么严峻”
华亭县主微微点头,脸色也凝重起来,“所以此次进京赴考,你们兄弟二人都要有所准备,一旦站错了队伍,后果可能是万劫不复。”
时春分在一旁默默听着,虽然不懂得朝政上的事情,却也意识到仕途不是那么好走的,望向褚令的表情多了几分担忧。
给华亭县主请完安出来,褚令照例有事外出,若在以往,时春分一定会自己一个人返回院子,但这次她罕见地拦在褚令面前,直接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褚令停下脚步,俊眉微蹙。
很显然,时春分想说的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否则她不会堵在他面前用这种目光看着他。
“那出去说吧。”褚令直接道:“顺便带你出去吃个饭。”
时春分的眼睛亮了起来,褚家耳目太多,她还真不愿意在家跟褚令谈,想不到褚令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离开褚家,直接去了附近的酒楼,毕竟时春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褚令将她带的太远,也不方便送她回来。
简单地点了几道小菜,直到小二退出雅间,褚令才看向时春分,平静道:“想问些什么”
见他一语道穿了自己的心思,时春分扯了扯唇角,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前几天褚严所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她越来越好奇自己跟褚令之间的亲事,到底是怎样定下的
如果不仅仅是老太太的意思,褚令也有参与其中,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她有什么值得他娶的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褚令也耐着性子没有催促,他们二人成亲之后,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独处,身边不是跟着下人,就是有一大堆麻烦事,想要轻轻松松地吃个饭,实在是太难得了。
他牵住时春分的一只手,慢悠悠地把玩着她的手指,时春分小时候在褚家干了不少活儿,十根手指虽然柔弱无骨,却也有着一些干活导致的疤痕,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但只要细细地抚摸,便能察觉到疤痕处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褚令心疼地抚摸她手指上的伤疤,心里只恨自己没有早几年做梦,不然就能早点阻止她在褚家受难,整天被那些嬷嬷欺负,还要学一些三从四德,他们褚家的大少奶奶,哪里用得着学那种东西
时春分怔怔地看着他,或许以前从未这般全神贯注地注视过他,因为她的心里总藏着太多心思,怕褚令不喜欢她,怕自己会得罪他,怕她辜负老太太的期望,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讨好的人格,本能地去讨好自己面前的每一个人,却忽略了对方原本的喜怒哀乐。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发现,褚令眼里的柔情不似作假,那不是一个郎君对正妻的敷衍,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慕。
他喜欢她,不管这份喜欢有多少,他一定是喜欢她的!
时春分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心也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怎么会这么离谱,直到今时今日才发现这一点。
褚令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被迫娶妻
况且,他们成亲以来,他也从未对她表现出厌恶的姿态。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怎样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