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华亭县主再次制止了她,“你公公也待不了多久,你还是继续留在这儿陪我吧。”
时春分被迫重新坐下,无奈地给褚严使了个眼色。
她可是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褚严轻咳一声,假装没听到她们的对话,朝华亭县主笑着道:“关于阿休的亲事,母亲说一直没在柳州找到合适的,同意我们去外省帮他相看相看。”
“哦”这对华亭县主而言倒是个好消息。
毕竟在她心里,老太太一直顽固不化,总是抱着这柳州一亩三分地,还试图绑住她两个儿子。
难得她想通了,肯将褚休的亲事放手,华亭县主怎能不觉得高兴
“在外面找也是对的。”华亭县主直言道:“柳州虽好,可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家族,能出多少个合适的闺女儿以阿休的条件,这次可万万不能将就了。”
“夫人所言甚是。”褚严笑了起来,继续道:“那我先在附近几个州给他相看相看,若实在没有合适的,就等秋闱过后在京城里找,想来会比在柳州找容易得多。”
“嗯。”华亭县主满意颔首,“那你去安排吧。”
难得他们聊得还算高兴,褚严看了一眼旁边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时春分,向华亭县主试探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找阿休,问问他到底想娶什么样的姑娘”
华亭县主睨了他一眼,冷冷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不会先挑出一批门当户对的,再让他从那里面选”
这样才能彻底杜绝褚休有其他想法的念头,至少绝不可能再娶个童养媳了。
时春分坐在一旁,听见他们反复强调“门当户对”四个字,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嫁给褚令这件事,对褚家很多人而言都是噩梦,可那有什么办法,难道她还能拒绝不成
如今米已成炊,她要接纳的不仅仅是褚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还得反复习惯旁人的恶意。
褚严挠了挠头,讪讪道:“这倒也是。”
其实他哪里是想问褚休想娶什么样的,只是希望华亭县主能陪他走这段路而已。
如今华亭县主油盐不进,旁边还坐着时春分这根大蜡烛,他想多说几句也不行,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
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华亭县主轻咳一声,冷冷道:“不止是阿休的亲事,芊儿年纪也快到了,你可想好要给她找户什么样的人家没有”
“芊儿”褚严愣了一下。
虽然她年纪的确快到了,但跟褚休比起来还早得很,他不明白华亭县主这个时候提起她的亲事是什么意思。
再联想到华亭县主跟柳姨娘的关系,褚严的心里顿时忐忑起来,“这得看她娘的意思吧我这个做爹的恐怕不好掺和。”
这话便是不让华亭县主插手的意思了,见他保护褚芊至此,却对两个儿子的未来随随便便,华亭县主气得脸都绿了,“是不好掺和,还是不敢让我掺和褚严,在你心里,本宫就这么龌龊”
“没有没有……”褚严慌忙摆手,虽然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也很清楚知道绝不能承认,“你怎么会龌龊呢只是芊儿她娘素来把她当眼珠子护着,我的确是不好掺和嘛!”
“倘若本宫非要掺和呢”华亭县主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别忘了,家中子女的姻缘素来由主母决定,这些年我虽然不怎么管院子里的事情,可在你褚严的院子,我才是真正的主母,你不会荒唐到让一个姨娘越俎代庖,决定儿女的亲事吧”
“这……”褚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按照褚家的规矩,华亭县主的确可以直接指派褚芊和褚莹的婚事,只不过这些年来,她从未插手过两个女儿的教育,大家也就默认了她不会多管闲事,可如今看她强硬的态度,难道真的要把私怨撒在两个女儿身上不成
光是想想,褚严都觉得恐怖。
“不管怎么样都好,芊儿和莹儿的亲事理应由她们自己的娘决定,你虽然是县主,也不能随便插手。”
大概是护女心切,褚严头一回强硬了起来。
华亭县主冷冰冰地看着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寒凉,他果然是认定了她不怀好意,所以才死都不肯放手。
原来在他褚严心里,她堂堂一国公主就是一个会利用儿女报复的卑鄙小人。
她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失望。
“好,你说得真好。”华亭县主冷笑起来,目光中写满了疏离,“那你就滚回她的阁楼,好好照顾那两个女儿,以后别再插手我儿子的事情!”
见她越说越离谱,褚严急了起来,“什么你儿子我儿子的,阿令和阿休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插手”
“呵!”华亭县主只觉得好笑,“我看你并不是这么想的,至少在你心里,那两个女儿可比我儿子重要多了。”
“根本没有的事。”褚严觉得莫名其妙,“如果我不在乎阿令和阿休,又怎能把他们培养成现在的模样”
“他们是你培养出来的吗”华亭县主从未觉得他如此大言不惭过,“若不是他们二人天资聪颖,我又请人送他们去华亭读书,你以为他们能有今天的成就”
褚严怒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全都是你的功劳,跟我这个做爹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不是吗”华亭县主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褚严面前,冷笑道:“你为阿令做了什么除了给他找了一个只会给褚家带来麻烦的姨娘,并生了两个整天添乱的女儿以外,你还为他做过什么帮他娶了一个童养媳吗”
最后一句话落下,一直躲在他们身后不敢吭声的时春分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早知如此,刚才她还不如强行离开,也比坐在这儿遭殃好。
见她说来说去都是童养媳这件事,褚严也急了起来,“童养媳怎么了,那不是阿令自己愿意的吗但凡你这个做娘的对他上点心思,就不会把整件事情都推到我和母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