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一切都十分顺利,褚家同时出了一个文举人和两个武举人,整个府邸都洋溢着一片欢天喜地的氛围,而褚休和褚润的亲事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踏进褚家提亲的媒婆几乎快踏破了门槛儿,但有了漕帮的事情在前,这次老太太明显谨慎了很多。
华亭县主不想连褚休的亲事都失去掌控的权利,一直在试图劝说褚休陪她回京,好在那边给褚休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回来,但素来对她言听计从的褚休,这次竟罕见地没有听从她的劝告,坚持要留在柳州直到明年春天,说是在柳州这边先看看也好,华亭县主拿他毫无办法,只能由着他去了。
好在柳州适龄的大家闺秀并不算多,能与褚休和褚润匹配的也没几个,再加上有翁小环珠玉在前,整个柳州也很难找到会比漕帮更大方的亲家,一时之间老太太还真定不下来哪家的闺女合适。
就这么拖拖拉拉的,一转眼就临近春节,眼看他们两个过完春节就要准备上京赴考,而亲事还没有着落,老太太不免有些着急。
这日,趁着褚严和褚顺同时过来给她请安,她主动询问道:“春闱马上就到了,关于阿休和阿润的亲事,你们两个当爹的心里可有打算”
那二人对视一眼,经过漕帮的事情之后,褚顺明显圆滑了不少,很快道:“阿润比阿休小那么多,要急也是大哥着急,我可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他先发制人把问题抛给了自己,褚严蹙了蹙眉,不悦道:“咱们褚家的儿郎,还用得着担心娶不到女人吗我也没什么可着急的。”
“话虽如此,你们两个总得上点心思。”老太太没好气道:“总不能真的等春闱过了再定,到时候阿令成了文武状元,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行情。”
剩下的话老太太没说出口,但褚严和褚顺都心知肚明。
一旦阿令成了文武状元,到时候许多人会宁愿做阿令的妾,也不愿意嫁给褚休和褚润,他们是得抓紧时间,赶紧把事情办了。
“可这事儿我们着急也没用。”褚严嘟囔道:“这不是一直没挑到合适的吗阿润我是不知道,反正阿休每次回来都说没有看中。”
“哦”老太太皱起了眉头,“那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褚严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
可他知道华亭县主想给褚休找个什么样的,最重要家世好就行了,反而褚休本人的意见似乎并不重要。
老太太拧了拧眉,没再说什么,转而望向褚顺,“那阿润呢阿润想要个什么样的”
褚顺不假思索道:“跟翁小环差不多的吧。”
老太太黑了脸颊,“到底是你想找这样的,还是阿润想找这样的”
“有区别吗”褚顺耸了耸肩,“阿润这么年轻就考上了举人,总不能找个太差的。”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似乎已经忘了当初最看不上漕帮这门亲事的人就是他,如今却处处以漕帮为标杆做比较,听得老太太脸色沉了又沉。
褚严在一旁嗤笑出声,“你若真能给阿润找到一个跟翁小环不分伯仲的,别说娘了,就连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得给你竖起个大拇指。”
这话便是在指责他痴心妄想了,褚顺冷哼一声,不悦道:“我是没大哥你有本事,舍得让自己儿子娶个童养媳,整个柳州谁不夸你这个做公公的高风亮节啊”
“你!”褚严被戳到痛处,气得差点跳脚。
见此状况,老太太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行了行了,瞧瞧你们两个,都快过半百的人了,还动不动跟孩子一样斗嘴。”她叹了口气,颇为惆怅道:“在柳州能跟我们褚家匹配的士家大族就那么几户,难不成真的要去外省找才行”
提到外省,褚严很自然地想到了华亭县主之前所提的京城,若是他能促成此事,搞不好对方能高看他一眼,顺便停止跟他冷战。
“不如去京城相看相看”褚严小声地提议道。
老太太睨了他一眼,好笑道:“你以为是我不想吗这不是你儿子自己不肯去吗”
褚严无言以对,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一旁的褚顺则沉默不语,他倒是想带儿子去京城相看,苦于没什么人脉。
人就是不能比较,越比较他越觉得自己低大房一等,所以褚润的亲事更加显得尤为重要。
二人在老太太房里讨论了一上午,最后还是无疾而终,但老太太的话给他们敲了警钟,不能放任事情就这么拖延下去,拖得越久,对他们的儿子越不利,所以一从老太太的房里出来,他们就各自去找自己的妻子,希望能尽快将两个孩子的亲事提上日程。
薛锦绣那边暂且不提,华亭县主这边可是很久没见褚严了,若非他派人传话说要谈褚休的亲事,可能华亭县主还是不会见他。
进门之前,褚严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饰,确定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才兴高采烈地进了门。
一进门,见屋内并不只有华亭县主一人,时春分也坐在她身边,他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时春分满脸尴尬,恨不得立刻脚底抹油。
她也不知道怎么每次都这么巧,褚严一来找华亭县主,她就恰好坐在屋内。
在褚严进来之前,她本想起身退下,却被华亭县主拦了下来,如今被褚严撞个正着,她简直百口莫辩。
“她怎么不能在这儿”不等时春分回答,华亭县主就冷冰冰地开口,“她是阿令的妻子,来给我这个婆母请安是天经地义的,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褚严无言以对,只得讪笑道:“不敢不敢。”
见素来严肃的公公,在华亭县主面前竟是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时春分简直坐立难安,只怕回头褚严会更恨她了。
为了不让自己彻底得罪褚严,时春分硬着头皮再次起身,“那儿媳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