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瞳孔一缩,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和白满和元春一样,这个孩子竟然也记得之前的事情!
之前在军营,因为那道符隶巧合的热了一下,且因为元春与白满的亲近,这让他觉得一切好像是那个名叫青知的道人指引。
可也只是猜测,他也不能确定。
而这个孩子说他也知道,这却让他又确定了许多,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一家’三口都记得。
林夕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起元景起来。
不得不说这孩子很幸运,个子随他爹,五官却随他母亲,生的异常俊俏,与那李松不逞多让。
元景被盯得浑身发毛,问道:“林叔叔,怎么了”
“没事。”
林夕随口答着,心中却陷入了沉思。
从这孩子身上,除了生的漂亮,他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方。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青知前辈有意让他们记得,在指引我
林夕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若是巧合,元春父子和白满之间有着什么共同点,所以记得,这勉强说得通,可那张一直没反应的符隶,偏偏我要拒绝元春的时候有了反应,这一点解释不通。
林夕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那张符隶在当时的确在发热,这一点他绝对没感应错。
‘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青知前辈在引导我。’
林夕心中有了判断,然而紧接着,就有了更多疑惑。
‘可青知前辈到底要引导我干什么以他的神通来说,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我,而是这么隐晦的指引我’
“他又是什么人他又到底在图什么……”
越想,林夕脑海中的疑问反而越多,让他头昏脑胀,最后索性猛地晃了晃头,索性不想了。
若是青知引导他,那么符隶自然会有别的反应,现在多想也没用。
回过神后,他随手摸了摸元景的头,随后坐在石凳上,陪元景闲聊,看能否有其它收获。
……
另一边。
月娥紧紧握着荷包,在大街上快步走着。
荷包里是四两银子,相当于他们家一个月的开销,原本她与儿子两人,是没有这么大开销的。
可是元景每天都要喝上一副汤药,单是一副药,都要花上一钱银子,一个月就要三两银子,贵的吓人。
要知道元春一个月,也才七两银子的饷银,单是元景喝汤药,就要吃掉一小半的银子。
月娥很心疼的要死,好多次都想断掉。
可是她又不敢,因为这是白叔反复叮嘱的事情,说喝那汤药,对元景有好处。
月娥清楚的记得,当时白满给他方子的时候,让她硬生生的背下,然后就直接把方子撕了。
更是特意交代她,抓药的时候一定要多跑几家药铺,分开抓,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药方的存在。
她虽然是妇道人家,但看白满的模样,却也知道这方子必然极其珍贵,所以再怎么难,也都坚持下来了。
月娥一路前行,直奔街道肉铺而去。
按理说已经是深夜了,肉铺早就关门了,可想着今天探营,说不定刚好有人回来,她打算去试试运气。
很快,她就来到了肉铺前,铺子没开门,但屋里却灯火通明。
看来杨兴大哥也探营回来了……月娥心头松了一口气,上前用力拍打大门,“杨大哥,能不能起来一下,帮我称几斤肉。”
吱啦!
肉铺打开,一个魁梧壮汉拎着杀猪刀,走了出来,然后走到案板上,切了一大块猪肉递给了月娥,“拿着,不要钱。”
“这怎么行”月娥慌忙推辞。
“怎么不行,你男人拿命在保护咱老百姓,我送几斤肉咋了”屠夫杨兴眼睛一瞪,脸上肥肉乱颤。
月娥鼻子一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丈夫拿那么点儿银子,在前线拼死拼活,是值得的。
“老杨,是谁啊”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妇人,快步走了过来。
“媳妇,是元家媳妇来卖肉,应该是元兄弟回来了。”杨姓屠夫咧嘴一笑,眼中满是宠溺。
“嫂子。”月娥出声打招呼。
“月娥,你等等哈。”
妇人咧嘴一笑,然后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叮嘱道,“留住月娥,我去拿点儿东西。”
说着向回跑去。
没走几步,又回头叮嘱了一句,“看好月娥,要是她先走了,老娘今晚不让你上床。”
杨兴肥肉颤了颤,“月娥,帮杨哥个忙,等你嫂子过来。”
月娥本想付钱离去,可看到杨兴为难的样子,只好暂时留了下来。
不多时,那魁梧妇人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头烧鹅,两只野兔,一只活鸡和两坛酒,走了过来。
直接塞到月娥手中,“拿着。”
“这可使不得。”月娥连忙拒绝。
“和我客气什么”魁梧女子一瞪眼,一副对方若不接下,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好吧。”
盛情难却,月娥只得接下,然后起身告退,“那嫂子我先回去了。”
临走前,偷偷的将一块碎银塞到了案板前,她知道杨兴虽然靠着肉铺,家境比较殷实,可却有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要养。
挺不容易的。
“有了这些东西,总算能招待白叔和殿下了。”
夜色中,月娥提着手中吃食,快速向家赶去,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对于那名殿下,她打心眼里感激,不是因为他殿下的身份,更不是因为在军营里听人将他多么厉害,杀了多少妖兽。
而是因为那位殿下的存在,妖兽提前褪去,让她的丈夫没有面对危险,仅此而已。
快速穿过街道,拐过几个胡同,月娥很快来到了自家院子的巷子前,忽然她脸色一变。
巷子的另一侧,刚好有三个高大壮汉,迎面走来。
三人都穿着黑色紧身长衫,裸露着壮硕的胸膛。
这三人月娥认识,是城东这片有名的混混,领头的名叫陈生,后面是他们的跟班。
陈生成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有好几个妇女无故失踪,都是他带人干的,前些日子被抓了起来,可是最近不知怎么又给放了。
她听人说,是刘家把他们捞了出来,现在在帮着刘家做事,比以前更嚣张了。
这些还好,关键是这几人还盯上了自己,前两天还跟着她到了家门口,还是杨兴拿着杀猪刀,才把他们赶走。
月娥拎着东西,硬着头皮快速走了过去,头低得像豆芽菜,唯恐被这三人注意到。
“等等。”
陈生忽然一伸手,拦住了她,“呦,这不是元家小娘子吗多日不见,还是这么俊俏啊。”
说着伸手摸向月娥的脸。
“陈生你想干什么”
月娥神色慌乱,急忙后退,很快退到了墙根,“我可告诉你,我男人现在在家的。”
陈生脸色一变,他看了眼月娥手中吃食,知道对方十有说的是真的,冷‘哼’一声,让开了路。
月娥头也不回的向家跑去,隐约间,她听到了陈生三人的淫笑声:
“啧啧,这骚娘们,真是好身段,等她男人走了,老子非要上了她,好好爽一爽,然后卖到窑子去。”
“嘿嘿,卖到窑子前,要让我也尝尝滋味哈。”一个跟班附和道。
“还有我,听说他儿子我错,我想尝尝鲜。”
“没问题。”
月娥眼中露出恐惧。
实际上她不想让丈夫继续当兵,就有这个原因,在这静州城,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她很害怕。
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与此同时。
小院里,正抱着元景玩闹的林夕,眼中忽然泛起冲天的杀机,只是转瞬即逝,重新换上了一张笑脸。
元景一愣,刚才,他好像觉得眼前这个温柔的林叔叔,好像变得很可怕,但一晃就过去了。
这时,院门忽然被打开。
月娥推门进来,然后立刻关上了院门,然后过头来,努力挤出一张笑脸,然后向厨房走去。
不多时,元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对林夕憨憨一笑,“殿下,白叔,俺媳妇嫌弃俺碍手碍脚,拿着军刀,在门口站一会儿。”
“嗯。”
林夕微笑着点头示意,心中却冒出滔天的杀机。
他方才明明听到,那月娥哭着,小声求元春去门口站着,说要让别人知道,她男人回来了。
元春转身走出了院门,提着刀。
林夕笑着把元景放在地上,然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叔叔去趟茅房,一会儿再陪你玩。”
说着,转身一侧的茅房走去。
说是茅房,其实就是一片露天空地,然后后墙根挖个坑,上面垫着几层青砖,坑内满是污秽,臭味弥漫。
刚一进茅房,他脸色立刻垮了起来,自然不是因为臭味难闻,而是刚才的事情,实在刺痛了他。
只是几个混混,就敢如此嚣张!
把一个女子吓得,让自家男人,提着刀站在门口,震慑他们!
就这她的丈夫还是静州边军百夫长,若是普通人家,是不是有男人,也照样肆意屈辱
这静州城怎么会乱成这样
林夕双拳紧握,眼中满是杀机,脚尖一点,越出了墙头,就这夜色,向远处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