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霸道
一天下来，言亿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有的计划都变成笑话，不值一提。
沉重的负担压在心里，压得言亿冬呼吸不畅。她想着各种方法试图消化真相带给她的负面影响，但收效甚微。
最后言亿冬一条短信明目张胆翘了下午的班，坐飞机，飞到苏净所在的城市，和对方诉说这份压抑心里的秘密。
这种时候正是体现闺蜜存在的意义。
苏净为代言的品牌站完台，婉拒了品牌方的挽留，直接回到酒店。一进门，她就见到言亿冬怔坐在她的沙发上，手里持着啤酒，茶几上还有几个空酒瓶。
苏净走进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盘起腿，顺手开启桌上的一瓶凉啤酒，完全没有女明星该有的样子，“来吧！我准备好了。”
言亿冬找上门喝闷酒，原因可想而知，只能是和卫霄有关。
距离上次两人闹矛盾已有一段时间，言亿冬也做出了决定，苏净本以为这事情尘埃落定，再翻不出水花。
没想到时隔几十天，言亿冬竟然主动上门诉说心事，什么原因她还挺好奇。
言亿冬边喝边把一天的遭遇告诉了苏净。
苏净手中的酒迟迟没有入口，光是言亿冬所说的这些个事情都够她思考半天，根本想不起手里还有一瓶酒。
言亿冬没有任何偏向，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苏净听得明白，这事卫霄彻头彻尾是个无辜的炮灰，被兄弟插刀，被好友抛弃，又被女友背叛。
卫霄这是什么二十一世纪的傻白甜。苏净不禁心疼卫霄的遭遇。
如同言亿冬自己所说，卫霄就是识人不明而已，根本没什么大错，却被人利用伤害至此。
卫霄没有对不起言亿冬，倒是言亿冬对不起卫霄。
“你想怎么做？”
“补偿吧！先把腾霄的事情解决，再就是对他好点。这段协议婚姻剩的时间不多了，剩下的这段时间不再和他滞气，顺从他。等时间一到，解除婚姻，还他自由。”言亿冬想来想去，卫霄不是一个有物质的人，她能做的只有精神上的一些补偿。
苏净听完点点头“你这不是想得很清楚了吗？”
言亿冬“是，但不知道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接受，会不会原谅我。”
她心里害怕。
假如卫霄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怀着一个报复的心，有目的地接近，连结婚都是手段。
卫霄因此会不会恨她？
换作她是卫霄，大概是会的。
“那你不想让他知道？”
言亿冬没否认。她觉得卫霄不知道也挺好。
卫霄这样心里善良单纯正直的人，应该活在阳光里，被人保护，而不应该沾染阴暗的晦气。
苏净猜到了言亿冬的想法，作为旁观者，她比言亿冬看得更清，“你有没有想过卫霄是个男人，连这点事情都面对不了，他还能成什么事？若你以后不在，他以后岂不是要被人生吞活剥了。说实话，卫霄有今天，是你们这些把他保护太好的人造成的，让他一直活在被人编制的美梦里，才不知人心险恶。”
言亿冬知道苏净说的正中要害，但她也有私心。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一个这样的人。爱而不得就伺机报复，他知道了估计会。”言亿冬已经说不出口，她还想着在卫霄心中保留一点好形象。
苏净并不认同“难得见到你也有糊涂的一天。就算瞒着你又能瞒多久？万一有一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了真相，到那时结果只会更惨。”
言亿冬犹豫了。换作从前敢爱敢恨，压根不会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可是现在，尤其是知道自己误会了卫霄，她便忍不住不在乎。
“你还喜欢他吗？”苏净突然来了一记灵魂拷问。
言亿冬想了又想，“喜欢吧！”
“喜欢就喜欢，吧什么吧？”
“我已经不确定了。”
“嗯？”
“以前是喜欢的，后来是不甘和执念，但现在执念也没有了，变成了愧疚。”言亿冬对卫霄的感情一直在变，连她本人都不确定给这份复杂的感情里的爱意还有多少。
得知真相后，言亿冬反思良多。
喜欢本就是一个人的事。
暗恋更是一个人的爱情游戏，没有人有义务配合。
她从没告诉过卫霄喜欢，人家不知情，不回应都是正常。终归是自己的不自信和怯懦弄丢了喜欢的人。
“但总归是在意的。而且对他的在意远远超过所有人，不然你怎么会因为他心情受到影响。”苏净一言拨开迷雾。
“好像还真是。”言亿冬笑了。
论清醒，苏净论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孩子，破釜沉舟吧！”苏净像是一个指点迷津的道长，整了一堆玄乎的话。
言亿冬却听懂了“你是让我自曝？”
苏净轻松地说“赌一把喽！反正无非是两个结果，要么长厢厮守，要么再无瓜葛，你还管什么形象。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吃饱了撑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又上岗了。
言亿冬早已习惯。虽然苏净说话不好听，但是还是有些道理。
“你心里一直以来介意的不就是卫霄不会喜欢你吗？现在又知道了当初是人从中作梗让你们分开，那为什么不去重新验证，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比你在这想七想八有意的多？”苏净满脸写着嫌弃。
在她心里，言亿冬这个女人是个典型的极端。
事业无所不能，感情一塌糊涂。
既然开了口，苏净干脆一口气说个够，“是死是活，试一下就知道了。让卫霄知道真相，也让卫霄认识真正的你。把该做的都做了，结果随它去。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感情是最不可控的，没有人可以强迫别人的感情。拼尽全力爱一个人，不留遗憾就不会后悔。”
听了苏净的话，言亿冬决定孤注一掷的试试。
卫霄独坐办公室一上午，早上出门言亿冬借口要去见个老朋友谈笔生意，没和他同行。卫霄等了一上午人都没回来。
好不容易过了中午，没等回人，只等来了一封短信。
言亿冬【苏净找我有事，今天不回家了。】
随意交代了一句话，人又跑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和言亿冬完全成了面子夫妻，除了公司里应付人彼此偶尔会有嘘寒问暖，贴心称呼外，私底下几乎没什么交流。
无论什么时候，卫霄看向言亿冬，对方都在忙，可忙什么不知道。
言亿冬每时每刻都专注于电脑和各种报告，手指飞速地敲打键盘，专注的模样让人不好意思打扰，卫霄只能干巴巴地瞅着。
如今言亿冬又去了外地，卫霄越发觉得言亿冬是故意避开他。
一点机会都不给吗？
卫霄很想当下问问言亿冬，却又担心自己堂而皇之地问，会让两人的关系更加尴尬。
言亿冬不在家，卫霄也没有回家的，硬生生在公司挺到深夜。
季宇作为秘书，卫霄到几点，他陪到几点。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卫霄越来越像言亿冬。这种毫无时间观念，一门心思工作的疯魔，正是言亿冬最常有的状态，如今卫霄也学会了。
这怕不是夫妻不和，才会拿工作当借口吧！
这段时间卫霄和言亿冬的状态，季宇看在眼里，虽然两人极力伪装，但还是有不少漏洞，稍微一用心关注就会发现，两人有隔阂，关系远远不如之前。
婚姻磨合需要一个过程，但愿他的两个老板可以顺利度过，这样他这个秘书的日子也能好过点，不然暗无天日的工作期近在咫尺。
卫霄看完最后一份报告后，发现时间早已过了十一点，慢悠悠地收起文件，起身准备离开。刚出门，就撞见了还没走的季宇。
“你怎么还没回家？”卫霄关心道。
“老板没走，我这个秘书怎么能走？”季宇如实交代。
卫霄心中有些许愧疚，“你以前跟着言亿冬时也如此？”
季宇“习惯了。”
卫霄“抱歉，辛苦。”
季宇笑了“不辛苦，拿了多少工资，干多少事。是我应该做的。”
卫霄点了点头。
季宇跟着卫霄后面，犹豫了许久开口道“卫总，我能和你聊聊吗？”
卫霄意外回头，看到季宇满脸认真，“好。”
两个人走到公司的大门外的空地。
“你想说什么？”卫霄好奇季宇想说的话。
“卫总你不觉得你太软了吗？”季宇心一横不管不顾说出口自己的看法。
“嗯？”卫霄愣住，显然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评价。
“虽然我这话说得不好听，但是你给我的感觉确实如此。和你在一起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你彬彬有礼，为人温柔，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但这种温柔用于生活还好，却并不适用于工作，有些东西一旦过了就不好了。”
卫霄很少听到别人这么评价他，突然有了兴趣，“怎么说？”
季宇“就拿刚才你因为我陪你加班感到抱歉，这种情况言总不会有。因为她知道她付给我的高收入就是要做这个的。她挺多一句辛苦，但不会愧疚。”
卫霄静默，细细思考季宇这番话，半天后有开口道“你继续。”
季宇紧张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卫霄会因为他的话不高兴，听到卫霄的话后算是松了口气，继续说“身为一位领导是可以体恤下属关心员工，但是要分人也要分情况。一次两次可以，但不能次次。你过多的温柔会让你失去别人对你的敬畏，这对于一个公司而言不是一个好事。你会让员工对你没信心，觉得你太好说话，能力不足以管理一个公司。”
卫霄“还有吗？”
季宇“以我的观察和判断，现在公司上下对你的服从更多是源于言总。若是言总有一天离开腾霄，你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话没错。
腾霄能有现在，言亿冬功不可没。
卫霄“所以你是希望我强硬起来？”
季宇“是，温柔可以有但要分人，但强硬不可无，不要随便心软，要知道我们是你付钱请来的干活的，不是来吃白饭的。企业家事业有成靠的可不是善心。”
卫霄点点头认同季宇的话。他听了季宇说了这么多，也有了反思。自己的确还有很大的不足，虽然他努力在改正，但有些还是需要人提醒。
“卫总，对女人也不能一味的温柔。”
“嗯？”
季宇忽然将话题从工作转到女人身上。卫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季宇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女人喜欢男人温柔，但也喜欢男人霸道。特别是言总这样的女强人。”
卫霄“什么意思？”
季宇想得明白，言亿冬把他带来腾霄，还让他称卫霄为总，那未来自己应该是要为为腾霄效力。
一个前老板，一个现老板，季宇谨慎考量后选择站在了卫霄一边，此刻就是表忠心的时候。日后两个老板生活美满，他还能记一功。
季宇没有犹豫出卖了言亿冬“言总说过她喜欢比她强的男人。”
卫霄“比她强的男人？”
季宇“她说过她也想当个小女人，现实不允许罢了。若是你让她做回小女人，那她就是真真正正依赖你了。”
卫霄联想起以前在商场见到言亿冬和付光磊相处时一副小女生坠入爱情的模样，顿时知道自己和言亿冬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言亿冬还没有露出自己真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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