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唇角边上沾上了冰激凌犹不自知,陈哲忍不住抽了纸巾,在安宁猝不及防间,陈哲细细地拭去了她嘴上的。
那动作,很轻,很轻,宛若她是珍贵无二的瓷娃娃,稍稍用力碰下就会碎掉一般,眸子中更是盛着你溺死人不偿命的柔情。
安宁没想到陈哲会忽然有此动作,微微愣住了,倏然,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嘲弄声响了起来:“打扰你们约会了。”安宁猛然转过身,只见潘冬子双手环胸,站在离自己身后,也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
他的脸色暗沉,慢慢地踱了过来。
安宁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她没想到好死不死被他撞到,刚才陈哲对自己的亲密行为,肯定早已纳入他的眼中了,不然他也不会说这样的风凉话。
只是,不管被谁撞到她都没事,为何偏偏被他给撞上,安宁有些恼羞成怒,“你跟踪我?”
不然如何解释他也出现在这里?潘冬子不是回去工作了吗?怎么会有这种情致在这里出现呢?
潘冬子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但笑意却明显未达眼里,“我至于需要跟踪你吗?简安宁。”
他那口气很不屑,安宁面带疑惑,若不是跟踪?那便是恰巧,这凑巧也太合时机了吧?
陈哲不是傻瓜,自然是听得出来潘冬子在危难他的安宁,安宁对于这个男人,骨子里还是畏惧的,她应该冷淡地反驳这个男人才是,此刻的安宁,带了几分心虚,或许她自己都未察觉出来。
陈哲想到这,心里很不舒服,那个潘冬子对安宁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还居然胆敢死皮赖脸来指责安宁。
而且他的话,像是个吃醋的丈夫,在指责妻子跟别的男人约会。
陈哲有了危机感,他是绝对不容许安宁对这个恶魔有感情的。
“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问安宁?”
对于潘冬子的不依不饶,陈哲忍不住站了起来,为安宁出头。
安宁嫁给潘冬子,必定是强迫的,虽然安宁没有承认,但是安宁每次提及潘冬子时的表情,不是妻子对老公那种的。
陈哲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潘冬子,有必要点醒他。
潘冬子闻言,立刻怒火中烧起来,安宁喜欢陈哲是一回事,但自己亲眼看到他们动作恩爱是另外一回事。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怎么也挥散不去,这让他很不舒服。
她一直很讨厌自己,恨不得自己远远离开。这些,他都知道。
因为自己,她失去了很多。
但是自从那回她得了盲肠炎整个人缩成一团在自己的怀中,他更加确信自己对她的那种感觉是特别的,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或许在这之前,他不经意间想起她的次数便多起来了。
潘冬子拿眼角的余光看安宁,她没有表态,是默认陈哲的话了。
也是,自己跟陈哲,在她心中的地位,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不用想,也是知道区别的。
潘冬子的眼神很奇怪,安宁察觉到了,安宁本来想说的,但陈哲的话,把她的那些话给堵回到自己喉咙里去了,堵死在那了。
安宁的眼睛宛若琉璃,乌黑透明,干净纯澈,带着一股诱人的魔力。
潘冬子此刻很想说,“安宁,跟我回家吧?”很想好言好语地劝她跟自己回家,若是她肯,之前的一切,他都不会计较了。
但他脑子没秀逗,他很清醒,她宁愿跟陈哲在一起,也不会跟自己回去的。
他有点痛恨起自己的理智,若是他迷茫些,犯了病,会头脑发热做一些与他身份不符的事情,但是他却十分的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面对什么。
“我是她丈夫。”
不管如何,潘冬子觉得这一点还是有必要强调。
此刻,他忽然想起他跟安宁虽然办过婚宴,但是却没领证,他们的婚姻,并不具法律效应的,当初好好的,怎么犯了浑。如今,即便他强压着安宁绑着她去民政局,估计她也不会愿意。
上天眷顾过他,他却没有好好珍惜,让那样好的良机,跟自己擦肩而过了,如今就算跺地跺脚,也无法挽回了。
安宁对他,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更别提如今她往昔的恋人陈哲归来了,何况陈哲还以胜利之姿回来的。
陈哲,自己派人调查过他了,自从上回在所罗门的包厢里砌长城过后,他觉得那不是如罗桑天所言是一种巧合,陈哲身上肯定藏有秘密。
果不其然,他动用了极其隐秘的势力,查出陈哲是所罗门幕后的老板,而陈哲还成了VIDA的义子。
不得不承认,陈哲因为VIDA实力立刻得到了质的飞跃。
难怪他会如此趾高气昂地跟自己说话,那么明目张胆地跟自己抢安宁。
“丈夫?”
陈哲冷冷地嗤笑一声,“你何时当过安宁是你的妻子了,你现在来说是她丈夫,是不是晚了?”
安宁虽然没有跟自己抱怨过任何的悲伤,但是陈哲能够察觉出来现在的安宁跟过去相比,她身上的阳光少了很多,多了隐忍跟坚强。这就说明,在潘冬子的羽翼下,安宁过得并不好。
安宁过得不好,这让他更加急切地想要救安宁于水火之中。
安宁没想到陈哲因为自己跟潘冬子对峙,而且他说的话,句句都是为她控诉不平,她有些出神,眼前的两个男人在为自己起争执。
陈哲向着自己是正常的,潘冬子着实没必要跟陈哲理论,他应该清楚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丈夫?他重生丈夫在这个时候,真的没必要。
他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呢?
安宁是万万不会朝着潘冬子喜欢上了她去想的,潘冬子对自己做了那么多恶劣的事情,喜欢一个人,哪会这样做啊?
安宁不这么想,不代表陈哲没有察觉,潘冬子对他的浓烈敌意,在潘冬子走过来说第一句话引起自己的注意就开始察觉了。
陈哲爱安宁,任何男人对安宁有好感是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的。
何况潘冬子的那些话,无一不透露出对安宁强有力的占有欲。
同时,他也看得出来安宁并没有被点醒,是潘冬子一厢情愿,陈哲自然不会发傻去跟安宁说这个,他更加乐意安宁埋在鼓里,安宁不知道最好。
潘冬子很恼火,被陈哲这么一讽刺,更加恼火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安宁,她低垂着头,像是漠视自己的行径。
潘冬子火大地伸手去捉安宁淑女坐在位置上的安宁,安宁的右腕,被他猛然捉住,扯得一阵钻心的疼,在他扯得同时,她的眉头因为不适皱成了一团。
她欲要挣脱开来,但是这样的行为,在潘冬子看来,分明是火上浇油。
简安宁分明是要摆脱了自己,要跟陈哲在一起。
陈哲一看到安宁皱眉,立刻打过来,捉住潘冬子的另一只手,捏住,然后右腿朝着潘冬子狠狠地踢过去。
潘冬子一个灵敏地闪身,避开了陈哲的猛烈攻击。
安宁在潘冬子闪身的那个刹那,也被潘冬子带出了些许的距离,而她的皓腕,淤青更加明显了,依旧死死地被潘冬子温热的大掌给扣在其中,牢牢地攥住。
在潘冬子跟陈哲你去我来的肉搏战中,最深受其害的,便是安宁了。
安宁被带来带去,手腕却一直没得自由,她一度怀疑自己的手,被扭伤了。
当潘冬子因为抓着安宁的手,本来灵活的手脚被局限了,无法完全地施展开来,而陈哲因为怕伤着安宁,也不敢冒然出手。
两个人打得的一阵又一阵的,店里的不少东西都成了他们的脚下亡魂。
店里的人自然是帮着他们老板的,不少人出来帮陈哲,而潘冬子很快就处于了下风。
他的脸上很快就鼻青脸肿起来,他从来没有这般的狼狈过,其实在店里的员工帮陈哲之前,陈哲也被潘冬子狠狠的一拳揍出了一个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有点深,有点吓人。
安宁哪个也没有帮,跟潘冬子一起来的那个人,本来想要上前的,又怕自己势单力薄,灵机一动,打电话叫来了110,私做主张,他之前听了一二,有些眉目了,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潘冬子的老婆,却跟别的男人一起,潘冬子是吃醋了,年轻气盛就动起手来了。
听说潘冬子的老婆是简濉溪的女儿,这个男人其实是第一次见到安宁。
潘冬子根本就没想事情闹大到出动110的地步,这事闹大了,颜面无光的是自己。
他在知道是谁报案后,狠狠瞪了那个人一眼,“混账。”
男人瑟缩了一下,他也是怕潘少被欺压啊。
安宁得了空隙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上头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她跟在了陈哲的身后,头也不回地走,宛若潘冬子是空气,根本不存在的。
潘冬子很火大,胸口又闷了起来,但是他克制住了。
她这样的表现,让他立刻踹倒了一张好端端的椅子,哐当一声的顿响,也没有引得安宁回头,他也一点也不解气。
她没反应,跟木头人一样,他即便砸掉全场的桌椅碗筷,估计还是不会解气,胸口依旧闷闷的,又难受又煎熬。
以前她对自己态度不善,他不以为意,现在一切不对劲了,她对他不假辞色下,他就恼火。
警局出动的是小警察,刚来的菜鸟,根本就不认识潘冬子,陈哲跟潘冬子还有安宁很快就进了局子。
潘冬子一直沉着一张脸,妈的,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进公安局,还因为跟人打架被抓进去。
陈哲神色很正常,他很配合警察的举动,还挑衅似地瞥了一眼潘冬子,潘冬子那张黑黑的脸,让他心情大好。
而且,刚才安宁的表现,没有让自己失望,她没有站在潘冬子那一边,这就更加证明安宁对潘冬子是没有感情的,安宁跟潘冬子的结婚,肯定是受了潘冬子的胁迫。
潘冬子在屋子里被问话,他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板着一张脸,那个小警察义愤填膺,对他这种流氓似的嚣张样,是看得分外不顺眼。
这个京城横行霸道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逮住个,不好好教育够怎么行?
潘冬子听他叽里咕噜早就不舒服了,头都开始隐隐作痛,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不跟他废话,扬声道,“去把江允正给我叫来。”
江允正?
小菜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就这样直呼他们局长的大名。活得不耐烦了,看他的嚣张样,又不像是震慑忽悠人的。
“你跟我们局长什么关系?”
小警察以为抓了局长的亲戚,他还是个临时工呢,刚好不容易过了公务员考试,等着转正,凛然的正气在考虑到现实时,他又忍不住思索起来了,没有一味地凭着满腔的热血行事。
“没有关系。”
潘冬子板着脸道,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跟这个小警察磨,让他早已不耐烦了。
他的手机在进来之前就被没收了,他手机里有江允正的号码,上回跟他老子还跟那个江允正一块儿吃过饭,那江允正见了他家老子跟孙子一样,又是哈腰又是恭维,看得他是万分不爽,不过这回抓他的人是江允正管辖的区域,他找江允正比较快解决这件事。
这里的空气,让他受不了。
还有安宁,不知道是不是跟陈哲走了。
这些,都让他分外在意。
“没有关系还乱吼。”
小警察又露出笑容来,敢情他是吓自己的。
潘冬子主要是鼻青脸肿,不然他板起脸来肯定有威慑效果的,可是他脸被打了,小警察又是热血当头,潘冬子的那些,被小警察当成虚张声势了。
此时,门被敲响了,小警察本正要教训潘冬子的,讲话吞了回去,改去开门。
门一拉开,小菜鸟看到了平日里很少出办公室的局长今日居然大驾光临到审讯室,那表情,还是诚惶诚恐的。
他没由来一惊,难道预感成真,这男的真跟局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自己得罪不起。
这般想着,没想到局长忽然伸手将愣住的他一把推开,他没设防,头狠狠撞上了门,痛死了。
他不停地揉着额头,想要跟局长说,一个回身,却看到局长跟那人道歉,还是以低姿态道歉的,“对不起,潘少,我手下的人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把你给抓来。”
小菜鸟看得目瞪口呆,平日里在这个局子里是土皇帝的局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人的脸色,好像很怕那个人似的。
“小李。”
局长叫自己,小菜鸟忙上前,这下额头也忘记痛了,他是被吓到了,等着挨批。
“这位是潘少,你快跟他道歉。”
潘少?
小菜鸟的脑子明显还没转过来,局长也看出苗头了,“潘首长的儿子潘少啊。”
局长狠狠训斥道,“你小子能了啊,以为考上公务员了就了不起了啊。”
局长分明是在提醒自己,小菜鸟立刻意识到了,局长这番话,明着是帮自己说的,暗着还不是警告自己得罪了这个潘少,自己就算考上了也能被人顶替掉。
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考上的,他可不想因自己一时之误毁掉终身啊。
潘首长家的公子,他早有过听闻,还是如雷贯耳,那是云端的人物,他哪知道他这般轻易好死不死就撞上了,还亲自将他给抓了过来,抓来的过程中,对他态度也不好。
完蛋了。
他第一念头闹上来是这个,随即又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位贵公子,潘冬子没有时间跟他们磨蹭,他没空跟他们计较。
“跟我一起来的那对男女现在在哪里?”
潘冬子在局长进来后第一句话是这个。
局长哪知道啊,他是被那个跟潘冬子一起在安宁那家店里谈生意的人通知的,说潘少进了他的局子里,让他好生关照。
他一接到电话就吓坏了,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十来回才鼓足勇气过来的,他不能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那个笨蛋手下真不会看眼色,连潘少都敢抓,可把自己给害死了。要是潘少跟他家老头说上一声,自己这个公安局长的职位可是不保了。
局长问那菜鸟,“他们哪去了?”
“走了。”
菜鸟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潘冬子的目光深邃而悠长,他的心情显然是坏到了极致,咬牙切齿地道,“怎么走的?”
他还在这,他们却被放了。
局长也忍不住问,“怎么走的?”
“那个陈哲来了保释人,是外交部的一个要员,我们哪敢留他,他说他跟那位小姐是男女朋友,那小姐自然也一同走了。”
菜鸟答得自然,看到潘冬子的脸色立刻又沉了下来,乌云密布跟狂风暴雨来临一般,他觉得全身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很快就蔓延了全身,还是胆颤心惊地问,“潘少,有问题吗?”
他问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那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只是隐隐地觉得,自己刚才那几句话,似乎又触怒了这位潘少。
“男女朋友?”
潘冬子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那股闷气又要发作了,他的心情烦乱到了极点,难以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