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姜昭和崔皇后同时出了月子,两个小婴儿也变得白白胖胖,两只手上都有五个小窝窝。
景安帝下旨在宫中设宴,小皇子和小郡主的满月宴一同办了。
满月宴的当天,一大早,姜昭就醒了,伸了个懒腰,没有看到陆照和嫒嫒的身影。她穿着中衣,拖着鞋子,披散着头发,熟门熟路地找去了一旁特意辟出的暖阁。
果然,小小的暖阁里面,气质清雅的男子正一脸温柔地抱着一个粉团儿在哄,手掌一下一下轻拍着粉团的后背。
粉团就是他们的女儿嫒嫒。
她依偎在自己父亲的肩膀上,明显很有安全感,先是打了一个奶嗝儿,后又慢慢地朝自己娘亲的方向看去。
张了张嘴巴,像是早晨醒来后在和姜昭打招呼。
姜昭看到女儿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不放,笑了笑,几下走上前,拉着她的小手,“嫒嫒,想娘亲了吗?”
因为身体的缘故,姜昭无法亲自喂食嫒嫒,公主府就为嫒嫒精心挑选了三个奶娘,平日里嫒嫒饿了,就会被带到暖阁里面吃奶。
而两个人中,陆照身为父亲又身为夫君,是最耐心的一个,嫒嫒每次吃奶他都亲自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让她打奶嗝儿。夜里哄嫒嫒睡觉也是,姜昭只要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就好。
而嫒嫒也很好带,不挑食,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小胳膊就变成一截一截的,不过脸蛋还是那么的小,还不到姜昭的一只手掌大。
“天气凉了,怎么不穿衣服就跑过来?”没等女儿有反应,陆照的一只大手反而包住了姜昭的手,察觉到微微的凉意,他皱眉。
“就这么一小会儿。”姜昭跑的急,哪里顾得上穿衣服,抿着嘴唇为自己辩解。
陆照却当即把吃好奶的女儿轻轻放在小床上,示意下人看顾着,牵着姜昭的手又回去他们的寝房。
嫒嫒仰面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啊了一声,也没等到父亲和娘亲的回头。
“小郡主乖乖的,公主和驸马一会儿就过来啊。”金云和珠雀进来,柔声哄着她们的小主子,拿出大红色的新衣和项圈等物。
她们公主府的小郡主在满月宴上,要成为最可爱最精致的小仙童。
陆照牵着姜昭的手两步回到了他们的寝室,期间,那种温暖的感觉已经驱散了微弱的凉意。
姜昭觉得自己的手心暖暖的,偷偷弯了弯嘴唇。趁着陆照不注意的时候,她猛地一转身抱住了他的腰。
甩开绣花鞋,她的脚丫子也踩在陆照的鞋子上面。
姜昭不好意思说,方才看到他抱着嫒嫒那么温柔的样子,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可快了。
而且,她觉得陆表兄变得更俊美更好看了,心里蠢蠢欲动,另一个地方也开始涨涨的……
“今日的宴会,想穿什么颜色?”陆照微微一笑,将腻歪在自己身上的小公主很轻易地抱了起来,低声问她。
一只手掌抚了抚小公主白嫩的脚丫子,慢条斯理。
姜昭身体一软,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开始在他的怀里动来动去,尤其是那个涨涨的地方。
时不时地碰到陆照的胸口,很软,很软。
“陆表兄,宴会还早着,宫中规矩最繁琐了,等到开场还有一两个时辰呢。”她觉得自己很难受,一双手开始扒拉陆照的衣服,手指头很灵动,这里勾勾那里划划。
寝室里面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在。
陆照眸色暗沉,低头看着他怀中的小姑娘,粉面含春,眼尾泛红,而眼睛里面写着急切两个字……
“才出了月子,对身体不好,乖,忍一忍好不好?”难以控制的人不只是小公主,数月来,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过,陆照的自控能力是一等一的,他可以忍耐,等待。
可姜昭最不喜欢忍了,她将脑袋埋进陆照怀里,哼唧出声,“那亲一亲,我要陆表兄亲一亲。”
某个地方,很想要很想要陆表兄的安慰。
她眼睛含着水光,脸颊酡红,拉着陆照的手晃啊晃啊……
“你怎么就这么磨人啊?”任是陆首辅也受不了她的这一招,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拉开了系带。
……大半个时辰后,姜昭换上了一袭烟紫色的大摆宫装,明媚照人地抱着嫒嫒上了公主府的马车。
宽敞舒适的马车上,嫒嫒可能是疑惑为何娘亲身上又有父亲的气息又有另外一股甜甜的香味,小脸一直往姜昭的怀里蹭来蹭去。
“嫒嫒,你已经是享有封邑的郡主了,要听话,不能腻在娘亲的怀里!”姜昭脸色通红,却理直气壮地教导女儿。
声音传到马车外面,陆照坐在马背上淡淡一笑。
“那是明月公主府上吧。”进宫的道路上不止他们,还有其他的勋贵和宗室。
马车的数量不少,但毫无例外公主府的阵仗最大。因为今日的满月宴,河洛郡主是主角之一。
隔着车窗,随国公夫人看到了姜昭她们的马车,脸色古怪地提了一句。
进宫的人数有限,女眷当中,他们随国公府上也只有三个名额,她带着世子夫人和小儿媳姜晚坐在一辆马车上面。
其实,几个儿媳中,数来数去,都轮不到姜晚进宫。但姜晚和明月公主有姐妹情谊,又和驸马是表亲,随国公亲口、交待,随国公夫人不仅要带着她,还要对她客客气气。
“是公主府的马车,公主姐姐喜欢珍珠,那里挂着两串呢。”姜晚也看到了,开口附和,声音不大不小。
毫无刚嫁进去随国公府那时的低声下气。
“嗯,一看便不是凡品,明月公主和河洛郡主都颇得圣宠。”随国公夫人眼毒,看出那珍珠个头大,神色复杂地放下了车窗的帘子。
她为了淑妃想要打听公主府的消息,不仅自己被呵斥警告,淑妃也被禁足在了宫中。
公主府的人开罪不起,崔皇后诞下皇子也阻挡不了。
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没办法,她只能尊着、敬着。
和随国公夫人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是以,满月宴从头到尾气氛都很祥和平静,没有一个人敢扫兴。
魏琝小皇子和陆嫒小郡主露面的时候,数不尽的吉祥话在殿中回响,仿佛两个小婴儿真是天上的小仙童。
直到,靖王府留下的老仆突兀地带着靖王的玉牌进宫,带来了一份珍贵的贺礼。
贺礼,点名道姓给新生的河洛郡主,只有一份。
事情微妙,王大伴没敢把这老仆放进殿中,只收了贺礼,静悄悄地禀报给了景安帝,又让自己的义子透露给小公主知道。
景安帝闻言,神色如常,一手抱着幼子一手抱着小盘奴,用眼神示意让王大伴退下。
从头到尾没在崔皇后的面前流露出一分异样。
姜昭得知却趁人不注意出了殿,见了那老仆,不管老仆神色如何,低声交待了他一句话。
风雪将至,望小心北边。
是啊,庆平十六年,就是上辈子姜昭寻死的时候,有一场百年难见的暴风雪。
若没有意外,北边的戎胡受灾,会出兵过关抢掠。而漠北,首当其冲。
满月宴圆圆满满地结束,坐在回公主府的马车上,嫒嫒已经困的睡着了,姜昭拉着陆照不让他骑马,含糊着把靖王送礼的事说了。
“次兄来信说,今年,他会带着忠和乡君一起回京。”陆照听了她的话,淡淡一笑,靖王彻底成为了过去,他已经不在乎了。
但又不想让小公主烦恼,于是开口转移话题。
闻言,姜昭眼睛一亮,果然就将靖王给嫒嫒送礼一事抛到脑后,“那我让金云提前往二哥的院子里面准备女子用的物件。”
“嗯。”陆照应下,心想等到嫒嫒大了一些,他才能带着小公主去东海看看。
漠北,不同于京城的秋意深浓,寒风呼啸着能划伤人的皮肤。
为了御寒,宋令仪也偷摸摸地喝上了靖王的烈酒,当然,她每次最多只能喝小半杯。
对此,靖王什么也没说,只让人为她准备了一些清甜的果酒。
两人还是一整天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但因着靖王的举动,宋令仪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怕他了,看到他时也能从容地露出一个微笑了。
“王爷在营帐中吗?厨房准备了一些肉饼。”天气这么冷,宋令仪反而不想待在王府,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抵御寒风,手中则提了一个篮子走到靖王练兵的地方。
漠北条件简陋,能够住人的地方都少的可怜。为了部下好受一些,靖王索性挨着王府建了营帐,操、练将领和士兵。这样,吃的喝的也有保障。
宋令仪过去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候。
不过,营地的小兵端着碗吃了起来,靖王和几个被贬黜到漠北的将领却还未用膳,正在营帐中商讨军事。
听到账外宋令仪的声音,汇报情况的将领一顿,靖王脸色没变,开口让宋令仪进来。
宋令仪一进到帐中,肉饼的香气就肆无忌惮地涌入到了每个人的鼻中,他们咽了咽口水,期待地望向为首的靖王。
漠北苦寒耕地少,他们包括靖王又是因为犯下重罪被罚到了这里,想当然用来饱腹的粮食是不够的,平日里混个七成饱就不错了。
这是京城那边在防着他们,他们也心里清楚,骂都没处骂去。
也就靖王府,吃的还多一些。
“一人一个。”靖王开了口,率先拿了一块肉饼,其他人立刻动了起来。
两息之间,满满当当的篮子就空了。
宋令仪看着,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唯在心中庆幸,她为了省事,每个肉饼都做的特别大。
“今年天气格外寒冷,戎胡的牛羊难活,探子又报二王子在可敦离开后掌控了局势,怕是过不久会来作乱。”一个老成的将领边吃肉饼,边还说着军情。
听得宋令仪一愣一愣的,靖王没让她离开,她就觉得自己听着吧。
“全军准备,他们敢来,我们就敢战。”靖王几口吃完一个肉饼,神色冷肃。
“但殿下,我们的粮草恐怕不行。”一个将领忧心忡忡,他们吃不饱饭哪里有力气抵御外敌。
“我,我还能做肉饼。”闻言,宋令仪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话,靖王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他们能养牛羊,我们就能去抢。”靖王没拦她,她胆子大了起来,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话。
几个将领神色诡异,打量了她一眼,也什么话都没说。
他们殿下的王妃,似乎胆子也没那么小。
“无妨,陆明德在户部任职,战事一起,他定不会短了这里的粮草。”靖王喝了一口水,目光看向遥远的东南方。
算算时间,昭昭要生了,他的母后也要生了。
“殿下说的对,陆侍郎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又是公主的驸马,肯定不会做小人行径的!”宋令仪鼓足勇气又插了一句,靖王沉默着把空篮子递给了她。
她讪讪一笑,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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