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黄奎与马腾商定,等曹操出城相见时,乘其不备将其斩杀。
黄奎回城复命后回家,自忖:待日借马腾之手杀了曹操,为皇上除去心患,定能得宠升迁,执掌朝政,飞黄腾达。于是唤人设宴摆酒,与家人欢聚。
其正妻苗氏见丈夫喜形于色,问因何事而喜?
黄奎笑而不答,再三相问,终不肯言。
谁料黄奎的一场黄粱美梦却被一对不见经传的男女搅得鸡飞蛋打。
男的名叫苗泽,黄奎正妻苗氏之弟,因在家游手好闲,苗氏便把他召入府中;女的李春香,年轻貌美。被黄奎纳为妾室。
苗泽在府,终日吃喝玩乐,无所事事,久而久之便与李春香勾搭成奸,暗自私通。
黄奎整日在朝侍奉皇帝,故而不知;苗氏虽有耳闻,只因苗泽是其亲弟,又恐黄奎独宠美妾,只是睁一只眼合一只眼,懒得去管。
苗泽吃喝不愁,只想得到李春香,却又无计可施。
这日李春香对苗泽说:“侍郎每日下朝回来,总是闷闷不乐。今日却一反常态,似有喜事。”
苗泽说:“当以言挑之,套出实情,我在茶房门口候音。”
是夜黄奎来到李春香房中。
李春香燕语莺声,娇柔媚态相迎。而往日进房,多是冷眼相向,寡言少语;上床行事,应付推就,索然无味,黄奎见状,不知所以:“今日为何兴致如此?”
李春香说:“往日侍郎下朝回府,总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妾见侍郎因嫉恨曹操揽权,愁眉不展,心情随之不乐。今见侍郎喜笑颜开,与妻妾家人畅饮欢聚,想必有天大喜事,故此欢畅。”
黄奎上前搂抱着李春香说:“皇帝受控,尚不能自专,终日尽不开颜。我等陪伴皇上,如被囚禁一般,何欢之有?”
李春香问:“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黄奎酒醉兴起:“明日马将军城外杀了曹贼,我等定然扬眉吐气,以后即可日日尽欢。”说罢,抱起李春香上床。
李春香悄悄在黄奎耳边说:“侍郎莫急,憋足力气,待妾小解回来,尽情承欢。”
黄奎翻身躺在床上,眯起眼睛,想入非非。
李春香乘机出屋,到茶房将明日城外谋杀曹操告知苗泽,自回房缠住黄奎。
苗泽连夜密告曹操,曹操遂将苗泽扣押,一面先将黄奎一家老小拿下;一面密派曹洪、许褚二将即引军出城,绕至马腾军后截住去路,命夏侯渊、徐晃整顿军马,及至天明,分为左右翼,以号炮为令,夹击马腾。
且说马腾设宴款待朝廷来使,黄奎献计城外谋杀曹操。
马腾知黄奎也是保皇一党,当即应允。
待黄奎去后,转而一想,自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来,南灭袁术,东败吕布,北破袁绍,征乌桓,定辽东,逐刘备,降刘琮,天下多少诸侯豪强欲除曹操反被其灭,如今更是兵强马壮,粮足势盛,仅靠所带两千兵马就可轻而易举杀贼除奸、匡扶汉室,谈何容易?且不可轻举妄动。
果然,及至黎明,密探来报:“有两彪军马夜间分别从北门、南门出城,向我后方移动。”
马腾知机密泄露,急令亲信知会马岱,按兵不动,若有不测,速回告马超。
次日,曹操引钟繇、贾诩等骑马来至寨前。
马腾领着两个儿子出迎,马前施礼:“敢烦丞相亲临相见。”
曹操在马上用鞭指着马腾说:“吾好意荐汝入朝伴君,何故密谋相害?”
马腾故作大惊:“丞相何出此言?钟元常传达圣意,即奉诏命与儿子携带家眷抵京,昨黄侍郎宣召,正欲今日随丞相入朝谢君,怎有密谋相害之说?”
曹操令将黄奎牵出:“快将密谋如实招来,免得家被诛。”
黄奎大呼无罪:“吾向将军宣谕圣意后,将军设宴相待,极力称颂丞相之德,哪有什么密谋?”
曹操又令将苗泽牵出对质。
苗泽便将李春香所说说了一遍:“黄奎早有谋害丞相之意,只是力不从心。今欲借马腾之手谋害丞相,以遂其愿。”
曹操说:“汝妻弟之言,乃汝妾亲耳所闻,还有何说?”
黄奎大怒:“难怪小妾平日冷漠待我,原来二人早有勾搭。欲害我而得小妾。难道丞相也信这等拙劣诬陷之语?”
苗泽急呼:“丞相快斩反贼。草民密告,不求封官加赏,但愿丞相赐李春香与我为妻。”
马腾说:“丞相明鉴,决不能被此等奸邪小人只言片语所左右。”
钟繇在旁说:“马寿成将军一生忠烈,召之即来,定无相害之意;黄奎一介腐儒,就有其心,也无其能。”
贾诩也说:“苗泽之心,昭然若揭。一对奸邪男女,岂能搅乱大局,扭转乾坤。”
曹操闻言,笑对马腾说:“险些听信奸邪小人之言,错怪将军。今将军不必进京,即便迁往邺城居住。”说罢,即命钟繇去守长安,命贾诩引五千兵马护送马腾父子家眷北往邺城,自引众押黄奎、苗泽回许都。
曹操令将黄奎、苗泽捆绑至前,对黄奎说:“当谨慎侍君,严谨治家。若有异心,严惩不贷。”
黄奎唯诺,谢恩而去。
曹操喝叱苗泽说:“为了一个妇人,险些害了你姐夫一家,这等奸邪小人,留有何用?”遂令武士将苗泽、李春香并斩于市。
有人说:“虽不能坐实黄奎之罪,苗泽所告,也当信其有,何故赦免?”
曹操说:“满宠定罪有据,执法严谨,当为法治之楷模。仅凭奸邪小人空口无凭之说就将其处死,就有可能滥杀无辜,造成冤假错案,乃法治之大忌。”
也有人说:“苗泽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告密,罪不至死,按照丞相‘不拘一格’用人之规,尚可用之,何以处斩?”
曹操说:“‘不拘一格’,是用才之道,似苗泽这等只是为了一个妇人,就丧德害亲,武不能战,文不能笔,留之何用?提倡法制,也不能废德。德法并用,天下可治。”
众皆服其论。
建安十六年(二一一年)三月,曹操派遣夏侯渊率领军队出河东,试图经过马超领地进攻汉中张鲁。
马超自马岱回告马腾及其二弟被作为人质迁徙邺城,非常愤怒,闻知曹操欲过境取汉中,认为这是假道灭虢之计,目的是吞并凉州,于是联合关中的张横、梁兴,安定的杨秋,河东的侯选、程银、李堪、马玩、成宜等十部共十万人马起兵反曹。
马超曾试图拉拢刘雄鸣势力,但却遭到刘雄鸣拒绝,被马超率兵击破,投靠了曹操。
马超为了拉拢韩遂,对韩遂说:“如今,马超弃父,以韩将军为父;韩将军亦当弃子,以马超为子。”
阎行劝谏韩遂不要与马超联合。
韩遂对阎行说:“如今,诸将不谋而同,似是天意。”于是关中联军推举韩遂为都督,随即东进。
马超战败钟繇,攻占了长安,到达华阴,屯聚于渭河、潼关,建列营寨。
关中民众有数万家庭为了躲避战祸而逃奔汉中,被称之为“韩遂、马超之乱”。
曹操派遣曹仁等前往增援钟繇拒守,因为忌惮精悍的关西兵,曹操下令让诸将坚壁固守,不要正面进攻,等待大军的支援。
而曹洪立功心切,却中了疲军城外诱敌,精兵偷袭之计,失了潼关。
七月,曹操率领中原大军亲自西征,与马超联军在潼关夹关对峙。
曹操密令徐晃、朱灵偷渡蒲阪津。
马超探知后对韩遂说:“可以在渭河北岸据守,不到二十天,河东粮食用尽,敌军便会自行撤军。”但是马超的计谋被韩遂的“半渡击之”的计谋代替。
曹操率军直抵潼关,正遇西凉兵马,各布阵势。
曹操出马于门旗下,只见马超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势力猛,白袍银铠,手持长枪,立马阵前,左首庞德,右首马岱,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曹操暗暗称奇:“马超小儿不死,吾恐无葬身之地。”
曹操正忧虑间,马超跃马挺抢冲杀过来。
曹操背后于禁出迎,不到十合败走;张郃接战,二十余合也败;李通上前,数合间被一枪刺于马下。
马超用枪往后一招,西凉兵一起冲杀过来,来势凶猛,曹军左右将佐抵挡不住,溃败而逃。
马超、庞德、马岱引百骑直入中军来捉曹操,遂有曹操割袍、断须、旗角掩颈一段惊险。
曹操仓皇奔逃,马超紧追不舍,眼看命悬一线,幸亏曹洪赶来,力战马超。
曹操得脱逃至岸边。许褚、张郃等见事情紧急,将曹操架起拖进船中。
许褚登岸上马,见曹洪渐渐刀法散乱,气力不加,便拍马舞刀接战马超。
二人斗了一百余合,马匹困乏,换马又战。
又是一百余合,不分胜负。
许褚性起,飞回岸边,卸去盔甲,浑身筋突,赤体提刀,翻身上马,再战马超。
又战三十余合,许褚奋威举刀从上下劈,马超闪过,挺枪直刺许褚心窝。
许褚弃刀将枪夹住,马超用力将枪上挑,只听“咯嘣”一声,枪断两截,二人各拿半截在马上乱打,两边军士惊得目瞪口呆。正是:多见阵前勇将战,几睹此番猛虎争。欲知胜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