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 第294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下)

第294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下)(1 / 1)

定郡王扶着身后小厮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也不早了,今儿早点睡,明儿谁都不许赖床啊!”

又指挥着人拿春凳把敦贝勒抬进房间:“留几个伶俐的守夜,把枕头垫高点,别晚上吐了呛着了。”

看着人开始给敦贝勒擦脸脱靴子了,定郡王数了数房间里的人头,恩,小厮个子算大的了,晚间可以扶着弟弟起来喝茶,那个穿葱绿小袄的丫头一脸精明,肯定能照顾人。

满意而去的定郡王踉踉跄跄走进了自家的房间,伺候的人打起了门帘,掀开了馒帘,把床帐挂在金钩上,房间里燃着鸡舌香,定郡王软倒在枕头上,由着人给自己宽了衣服,脱了鞋子,迷迷糊糊间知道有热毛巾给自己擦脸,有人把自己的脚按在盆子里热乎乎的泡着,再擦干净送进被窝里。

一夜好眠,鼻端尽是甜香,定郡王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暖烘烘的,闭着眼睛,在被子里拱了几下,蹭了蹭被角,骨头缝里透出些懒洋洋,蹬了蹬缠在脚上的被子,把手筋脚筋都拉一拉。

外头服侍的人已经端着东西等了好一会儿了,听见里面有些动静,忙掀开了床帐,定郡王本能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含含糊糊嘟囔了几个字,又不动了。丫头只好又把床帐放下去,相视一笑:“再等会子。”

外头的幔帘被人掀开,进来的是披着狼皮大髦穿着毡鞋的敏贝勒,敏贝勒手里捧着个手炉,轻声问道:“醒了没?”

丫头们福了一福,轻声道:“才将有了些动静,又睡过去了!”

敏贝勒点点头,自己走上前去,掀开床帐,把身上皮的大髦丢给丫头,利落地翻上床,定郡王本就是醒着的,抖开被角,闭着眼睛说:“快点钻进来,别着凉了。”

敏贝勒把定郡王抱了个满怀,在哥哥脊背上蹭了半天,定郡王原也不怕痒,又懒怠动弹,就由着他了:“乱蹭什么,再盹会子。”

十四贝勒起得早,昨儿晚上,敏贝勒点了两个漂亮丫头给他,他毫不客气地受用了,年轻人火气旺,醒过来的时候又抱着美人翻滚了一番,这才肯起来洗漱。

:“哥哥们起来没有?”

丫头递着梅盐毛巾,脸上俱是通红:“还没听见动静,不如贝勒爷您先洗漱了先用早饭?边吃边等吧。”

十四贝勒摇摇头:“不用了,人多吃得香些,先煮碗**来垫一垫。”

洗漱整齐,拿西洋的雪花脂膏涂了手脸,十四贝勒端着**慢慢喝着,坐在桌子前等着哥哥们起来。

最先过来的是敦贝勒,睡了一夜,一扫昨儿晚上的陶然,一脸的精气神看着就提气,看见十四贝勒就笑了:“哟,倒是你起来地最早,昨儿睡得怎么样?”

十四贝勒放下碗:“睡得可好了,早早就醒过来了,哥哥们还没起来?”

敦贝勒从鼻子里喷了一下:“老九粘着八哥不放,怎么可能起得来?喝完了吗?喝完了咱们去闹他们去?”

十四贝勒愣了一下:“九哥多大了啊,还喜欢被窝里粘人?”

敦贝勒一晒:“他啊,生就这性子。”

两人正说着,敏贝勒牵着定郡王一路走了进来,望见敦贝勒就开始嚷嚷:“才多大功夫不见,你就在弟弟面前糟粕我?昨儿你跟个醉猫一样,我可什么都没说!”

敦贝勒翻个白眼:“是谁在我脸上画了几个胡子啊?当我是傻子啊!”

敏贝勒吃吃笑起来:“你就知道是我?保不齐是十四干的呢?”

敦贝勒哼一声,十四贝勒也学他先前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敏贝勒对着定郡王说:“哥,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定郡王居然也翻了个白眼,拉着敏贝勒坐下来:“快点吃了早饭,咱们出去乐呵乐呵,平日里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

碗碟们流水似的送上来,几人也顾不得讲话,吃的极快却极斯文,桌上除了偶尔筷子碰撞的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碗蛤蜊瑶柱蛋白酸汤结束了这场餐聚,拿热毛巾擦擦手脸,嚼了几片香茶在口里,桌子迅速被收拾干净了。

守在外面的管事进来回话:“主子,雪橇已经预备好了,什么时候动身啊?”

定郡王却打了拦头:“刚吃完,坐一盏茶再出去,喝了冷风不好。”

敏贝勒点点头:“你们把狗儿喂饱,湖面上清理一番,我们待会再去。”

那管事的说道:“主子,这拉雪橇的狗却是不能喂饱的,只有饿着它才出力气拉车,若是喂饱了,是一步路都不肯走的!”

众人皆讶异了,敦贝勒先开口:“这却作怪,喂饱了不干活,饿着才出力,果真是蛮夷之物,不明礼仪。”

十四贝勒接着话头说:“可不是吗,得人恩果千年记,畜生果然是畜生,怨不得人可以居万物灵长之位。”

定郡王正要说话,外头来了个通传的小厮:“主子爷,京城里定郡王府上有人过来送信。”

几人各自看了一眼,定郡王开口说:“让他进来。”

敏贝勒站起身对弟弟们说:“现在没事,去看看我们家养着的好豹子怎么样?”

敦贝勒便拉着十四贝勒去看外院养着的豹子,定郡王把身边的都赶到房外,单独见自己府上的人。

:“主子,今儿诚郡王发帖子邀请皇上去他府上,听说郡王殿下近来借着年节拉拢了满汉大臣,特别是兵部户部那两位尚书。”

:“李织造送进京来的苏州美人被安徽巡按扣住了,听说工部尚书王大人也事涉其中。”

定郡王端着茶盅的手稳得很,一丝不动:“知道了,大雪天跑一趟不容易,回去找管家领个赏封!”

那小厮口齿伶俐得很,人更伶俐:“奴才为主子做事是应该的,如何当得主子赏!”

定郡王一笑:“主子赏你,接着便是,客气什么!”

那小厮却很固执,还是摇头:“主子救了小人一家子,这样的大恩大德,奴才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实在不敢收啊!”

定郡王也不强求:“行,就依着你了,来一趟不容易,且别急着走,喝碗汤再动身回京城去。”

安徽巡按,那不是纳喇氏家的亲戚吗?娶了惠妃娘娘隔房叔叔家的嫡次女,难道他也在为惠妃娘娘做事?自己这个养母愈来愈让人看不懂了!记得上一世,大哥被圈禁之后,她可以一心念佛,拼命同这个儿子撕掳开关系的,唯恐皇帝迁怒自己,如今怎么肯为了大阿哥如此卖命报复?

想着这个的时候,定郡王就站了起来,去后院寻自己的弟弟,那三个人正拿肉块喂豹子,那豹子被人驯养久了,温顺的很,任凭别人拨弄着耳朵后脑勺都不闪避。

敏贝勒第一个看见他,把手里的篮子丢给伴当,冲了上前:“哥,可以走了吧?”

定郡王点点头,几人浑身裹着毛皮都如熊一般,大步流星往湖边赶过去,那边已经搭好了个简陋的竹棚子,里面隔着桌椅风炉,风炉上的陶壶汩汩冒着白气,竹棚四周还摆放了温室里拿出来的水仙、红掌。

几个管事带着小厮守在雪橇旁边,长绳子牵着的狗狗看见来人吐着红红的舌头不住地跳跃,身上黑白相间的长毛也跟着起伏。

皇子们走过去,坐在竹棚里换了鞋子、手套,一人选了一架雪橇坐上去,让小厮拖到湖面上,把三只狗套上了辕头,试了试鞭子是否趁手。

管事的悄悄地嘱咐:“主子,不用打狗,鞭子甩在雪橇边上,狗就会加速了。”

除了皇子们的雪橇,几个小厮也各自掌了几个雪橇,免得场面不热闹,定郡王拿鞭子甩了个漂亮的花,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儿郎们,开始!”

鞭子在寒冷的空气里甩出了清脆的声音,雪橇在湖面上画出一条条闪亮的轨迹,湖面上响起了热闹的声音,庄子周围农闲的人们远远望着这里,也忍不住吆喝起来。

狗儿们汪汪吠叫着,驾着雪橇的人也在嚷嚷着,十四贝勒暂时落后,一下子站起来,弓着腰身激动着。

湖的那一边,早就竖起了一支旗杆,上面飘着一面小旗帜,旗杆下拿雪堆起了一个大元宝,元宝上装饰着碧青的竹叶还有红艳艳的山楂串。

激动的十四贝勒鞭子不停地甩着鞭子,狗狗们疯狂地向前冲,雪橇滑起一片片的雪粉,十四贝勒毫不在意,抖动着双腿口里激动的吆喝着。

果然十四贝勒一马当先,先冲到了旗杆下面,甩起鞭子把雪元宝打个粉碎,用鞭尾把山楂卷起来,一把抓到手里,转过身去,嘎吱嘎吱咬着山楂,冲着哥哥们挥着鞭子。

后来的几个果然不服气,敦贝勒第一个说:“转身再比一次。”

对面的湖面上也依着愿意堆起了个雪元宝,十四贝勒仰着脑袋得意地说:“比就比,谁怕谁啊!输的今儿可得学小狗叫!”

定郡王扑哧一笑:“多大的人了?还学狗叫,若是你十哥输了,让他把手底下好蒙古力士分你几个,若是你输了。”

话还没说我,十四贝勒就让人起来:“我怎么会输?瞧好了吧!”

敏贝勒可不甘寂寞,立刻拿话挤兑他:“先说说你打算输什么东道,哥哥可不做无本买卖!”

十四贝勒想来一下:“若是我输了,昨儿皇阿玛赏的那匹玉花骢就给哥哥了。”

敦贝勒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自个说的啊!”

两人又预备好了架势,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手捏着缰绳不动,定郡王抖了抖手里的缰绳,对敏贝勒说:“咱们可不能被弟弟超过了啊!”

敏贝勒挤着眼睛做怪象:“那我要是赢了,哥你输我什么?”

定郡王拿手摸了摸敏贝勒冻得通红的鼻子:“你这里什么稀罕没有?若是我输了,便许你一件事便罢了。”

敏贝勒心头一热,口里却故作不高兴:“哥哥你太狡猾了,明知道我不会求你什么为难事,偏偏这样许了我!”

定郡王挥起鞭子,笑着说:“若是有为难的事,你不用求,难道我便不理你了吗?快点,我可不会让你!”

最后胜利的人果然是定郡王,终点的十四贝勒同敦贝勒都看得清楚,敏贝勒最后一刻没有挥动他的鞭子,反而拉紧了缰绳。

玉花骢换了主人,可是敦贝勒还是把自己的力士送了两个给十四贝勒,毕竟是弟弟嘛,还是要疼爱的,定郡王抿着嘴巴微微笑了。

输了的敏贝勒让人拿出了上好白棋楠剖出的一把梳子递给定郡王:“沉香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这是像这样上好的珍品难得,颜色又好,味道又醇,分量也清,最难得是上面带着点金丝,看着贵气,哥你拿着随身带着,这味道辟邪最好。”

十四贝勒瞅瞅那梳子,立刻看出了身价,笑着说:“九哥手里的好东西果然都是要孝敬八哥的!我们嫉妒也是白嫉妒。”

说着拿手指捅捅敦贝勒:“十哥,咱们这穷哈哈的两个可没什么孝敬哥哥,可怎么办啊?”

敦贝勒看了十四贝勒一眼,慢吞吞地说:“凉拌,若是有,孝敬多少都是应该的,若是没有,有心便可,你莫学着四哥喜欢装模作样,不好。”

十四贝勒吃他这几句,说着他心里的真病,想想又反驳不了,再看看敦贝勒一脸的天公地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只好在内心安慰自己,好歹十哥是把自己同四哥分割开来评价,说明自己还不错,也就释然了。

定郡王懒得搭理他们,把梳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细细品了品味道,的确幽然,也就毫不客气放进贴身小袄的内荷包里。

几人又在湖面上纵身跑了几个来回,直磨得湖面都花了痕,才被管事的劝下来:“主子爷,可不能再跑了,万一冰裂了可就糟糕了啊!”

几人已经热得浑身暖和,也不急着回去,就在湖边的竹棚坐着歇歇气,丫头们端上来热茶,又拿沸水冲了油茶面儿送上来,热乎乎喝了一碗,满身都是力气。

看着弟弟们一脸的意犹未尽,定郡王心里十分高兴:“这湖今儿肯定不能滑了,过几日肯定还要下雪,等结了厚冰咱们再来。”

这话一说,不仅十四贝勒的眼睛亮了,连敦贝勒也咧开嘴巴笑得开怀:“八哥你说的啊,过几天还要来!”

:“是啊,把五哥他们叫着,宫里的娃娃也可以带几个过来,人多才热闹啊!”定郡王笑得云淡风轻,弟弟们更是高兴。

庄子里派了马车来接他们,中午日头出来晒着挺舒服,可是寒风刮着还是很冷,几个人都进来马车。

敏贝勒又挤到了定郡王的马车里,笑嘻嘻地去握定郡王的手:“哥,太子的美人被谁劫走了啊?”

定郡王看了他一眼,靠着椅背上闭着眼养生,半天才慢悠悠开口:“你担心什么,左右不是咱们,让他们狗咬狗去!大过年的,操心这么多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认真更新,多谢大家的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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