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正南气势汹汹而来,英挺的长眉聚着无尽怒火,面色冷沉的寒人,没人敢靠近他分毫,众人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当年的传言:
“敬宣王长着三头六臂,吃人血,喝人肉。”
侍卫们纷纷向后退了退,好在此时,从皇上厉正深的寝殿里,传出一声小太监的喊声:
“皇上宣敬宣王觐见……”
一句话解救了眼下僵局,侍卫们长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的厉正深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就连眼神都有些空洞,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感觉。
厉正南一肚子的气,瞬间偃旗息鼓,他上前关切询问:
“皇上,你到底怎么了患了何病为何臣感觉你的病,非但没好,还一天一天在加重
若申太医医不好你的病,太医院有那么多太医,我们再换一个,可万不能将小病,拖成大病啊!”
“朕没事。不知今日敬宣王找朕何事”
厉正深揉了揉发痛的脑门,有气无力的说道。
“来人,将太医院所有太医唤来,给皇上看诊。”
厉正深的状况,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更何况精明的厉正南,他不顾厉正深反对,沉声喝了一句。
门外立刻有人领命,准备去唤,却被及时赶回来了的刘公公拦截。
“皇上,药来了”。
刘公公尖细嗓音大叫着。
原来是厉正深感觉到不适,打发刘公公找申太医拿药了。
“快,快扶朕起来。”
厉正深眼眸顿时充满欣喜,急忙挣扎着爬了起来。
“哎!”
刘公公答应着,上前协助,厉正深一把夺过刘公公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如同之前一样,将碗里的药,喝的一干二净,未了不过瘾,还如同狗一般,将碗沿舔食了一遍。
厉正南彻底开了眼界,他不敢置信地询问:
“皇上到底吃的什么药竟然如此好喝”
厉正深:“……”
让敬宣王见笑了,朕是害怕药量不足,医不好朕的病。
也许厉正深自己也觉出刚刚有些失态,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向厉正南解释着。
“是吗”
厉正南厚实嘴唇轻启,带着一丝怀疑,再次问道:
“皇上真的不打算宣别的太医瞧瞧”
“不用,朕的身体,朕清楚。”
厉正深想也没想地说着,为了转移话题,厉正深反问:
“今日敬宣王来找朕,所谓何事”
不得不说,厉正深喝的药,的确好用,此时的厉正深再次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与刚刚奄奄一息的形象,截然不同。
“哦!是这样的,今日臣在寻找孩子的时候,遇到一个老人,他家中发现了几样很昂贵的东西,臣好奇询问了一下。
他说是皇上你所赐,还说皇上曾遇山贼,被他的儿子所救,故而赐了些东西。
臣怀疑他在说谎,特来求证,毕竟臣从未听皇上提过。”
厉正南见其恢复精神,加上厉正深询问,便不动声色的开口。
听闻厉正南之言,厉正深转头望了一眼刘公公,就在不久前,刘公公曾向他这样说过:
“皇上,如今俩个孩子被敬宣王给盯上了,万不得已,奴才只好让人将他们藏身在一个民户家中。
为了让其保密,还赐了他一些东西,如今想来有些后悔,万一敬宣王挨家挨户搜寻,搜出这些东西,岂不是……”
“你这个蠢货,真不让朕省心,让你看个孩子看不住,还净给朕捅娄子,你赐银子不行吗为什么要赐如此显眼的东西”
厉正深简直怒不可赦。
刘公公低声下气:
“是,是,是,奴才愚蠢,的确是奴才不对,可奴才还不是想为皇上捂住俩个孩子的秘密吗一时心急,好心办了坏事。”
厉正深:“罢了!罢了!眼下你说该怎么办吧
厉正南正在挨家挨户搜寻,早晚会发现端倪。”
刘公公:“……”
奴才已经着人,同那家人说过了,等敬宣王问起来,便说是他儿子救了皇上,皇上赐给他的。
只要搪塞过去,便没事了……
想到这些,厉正深回眸望向厉正南,沉吟片刻说道:
“好像真有此一事,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年听说京城外有个神医,包治百病,朕想为你寻医,便亲自微服出巡,却不想路上遇到山贼,是一个年轻人救了朕。
朕出于感激,便赐了他一些东西。许那个老人,便是那年轻人的家人吧!”
厉正南:“……”
竟有此事臣怎么从未听皇上提过
厉正南浓眉紧锁,一脸怀疑。
厉正深:“……”
因为朕觉得没有必要,你是朕唯一的兄弟,朕为你做任何事,都应该。
更何况你身上的魔毒,一直是朕的担忧,朕一直没有放弃,为你找寻名医。
那一年,朕也是听信传言,本以为会为你请来真正的神医,给你一个惊喜,却不想半路上发生了这样的事。
神医也是假的,朕现在想想都囧的慌,怎会说于你听
不亏是谎话连篇之人,三言两语竟然扯出来一段恩情。
厉正南眉头不由蹙了蹙,目不转睛地望向皇上厉正深,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端倪,却并未发现什么。
“皇上可记得当时赐了他一些东西”
厉正南再问。
“咳!这么久了,朕如何记得住”
厉正深叹了一口气。
“皇上,是不是一些字画,还有古董花瓶啊!奴才仿佛有些印象。”
刘公公在一旁尖着嗓音提醒着。
厉正深恍然大悟:
“对!好像是,还是你这奴才记性好。”
厉正南见皇上厉正深与刘公公一唱一和,
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于是深吸一口气:
“皇上,臣的府上近日发生了一件怪事。
有一个下人,一直高烧不退,臣让府医给他开了退烧药,可吃了俩天,却一点用处没有,温度只升不降。
后来还是玉儿为其诊脉,说是中毒。
臣见其症状与父皇当年一模一样,便想问一下,皇上,到底哪天为父皇开棺臣怀疑父皇当年是死于毒杀。”
“竟有此事”
厉正深听闻仿佛大吃一惊。
厉正南急忙磕头:
“臣恳求皇上尽快为父皇开棺,查明父皇真正死因。”
“哎呦喂!阿南,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厉正深急忙上前,双手相扶,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厉正南却有意无意躲开了。
因为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他无法再对厉正深没有一点提防。
厉正深尴尬地收回手:
“若真如你所说,父皇真的是死于他杀,不用你说,朕也绝不会作势不管。”
说到这里,厉正深顿了顿:
“其实今日你不来,朕也打算差人去唤你的。”
厉正南:“……”
他茫然地望向皇上厉正深:
“皇上可是找臣有急事”
厉正深指了指刘公公:
“快些将敬宣王给扶起来。”
“是。”
刘公公毕恭毕,上前准备扶厉正南,厉正南却自己爬了起来:
“不劳烦刘公公了。”
厉正深接着说道:
“朕最近找人测过了,若开棺,最好的时间便是明日。
“明日”
厉正南惊呼。
“朕也觉得时间有些仓促,于是便让其多测了几个日子,除了明日以外,十月二十,以及元月一日,都是开棺的好日子,也只有这三天,开棺不会影响国运,敬宣王觉得哪一天合适朕马上安排。”
厉正深一副争取厉正南意思的样子。
厉正南眉头紧蹙: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自己父皇的死与皇上厉正深没有关系”
“敬宣王敬宣王……”
也许见厉正南呆愣,皇上厉正深让刘公公唤了俩声,厉正南这才回神。
“敬宣王觉得哪天合适朕即可安排。”
厉正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重复了一遍。
厉正南:“……”
“明日太过仓促。更何况他还要寻找孩子,而十月二十与元月一日,他又等不到。
因为他血魔之毒是八月十五。
犹豫再三,厉正南拱手:
“那就明日吧!”
“好。”
厉正深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后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再次开口:
“朕听大师说,开棺宜早不宜迟。以免先帝的遗体,暴露在太阳底下,晒坏了。
所以若是敬宣王已经想好了,朕觉得夜间赶路为好,你觉得呢”
厉正南:“……”
臣听皇上的。
厉正南毕恭毕敬,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厉正深,深邃如墨的眼眸里,多了一丝幽冷。
厉正南走了,厉正深勾了勾嘴角:
“去,通知那个女人,敬宣王今夜启程”。
“奴才遵命!”
刘公公额首,转身走出了皇上厉正深的房间。
门外禁军统领耶鲁原真与刘公公眼神交汇,错身而过,俩人全都心知肚明。
厉正南突然造访四合院,面具男子措手不及,急忙让阿布帮忙将厨房的铁锅,拿了下来,让阿布抱着孩子,藏在灶台里。
可随后他又想到了屋里名贵的物件,再想将其藏起来,依然来不及。
于是便与耶鲁原真串了一番谎言,让耶鲁原真与刘公公打了一个招呼,几人串通一气,让整个故事,顺利成章起来。
而皇上厉正深却只想着对付厉正南,不想自己已经成了粘板上的鱼肉。
敬宣王府里,当颜玉与追风、云起,听说明日为先帝开棺的消息时,全都震惊了。
“为何要如此着急过几天不行吗我们不是还要找孩子吗”
颜玉俏眉紧蹙,接连询问。
“是啊!为何要如此着急皇陵离京城足有四十里路,需连夜赶去,如此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云起忍不住说道。
“如今一边找小世子、小格格,一边连夜去皇陵,我们的人手肯定不够,难道要让我们暂停寻找小格格、小世子”
追风是被厉正南唤回来的,听闻厉正南的话后,也是浓眉紧锁。
……
“本王什么都明白,可眼下本王的时间不多了,如今皇上好不容易松口,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相信去往皇陵的路,定然不安生,我们必须妥善安排。”
厉正南神色淡然,幽深冷郁的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