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如此,年轻气盛的颜刚,接手了烫手山芋,最后的结果是先帝死了,颜刚被下令满门抄斩。
想到这一切,计天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现在想想当年的险境,都觉得害怕。
就在颜刚被下令满门抄斩的一前一后,当时为先帝看诊的太医们,也一个个离奇死亡。
有落水身亡的,有遇盗贼抢劫,遇刺身亡的。翻车而亡的,更有喝水不小心呛死的。
等等总之千奇百怪的死法,让计天云意识到了危机,他连夜带着妻儿逃出京城,却不想还是遇到山贼。
最后马车跌落悬崖,掉进了一个水潭,这才算逃过一劫。
想到这里,计天云脸上出现了悲伤的神情,那次意外,让他丧失了一个孩子。
也是在那里,遇到了要返回东越的东越侯李元尊。
李元尊并不认识计天云,只是看他们有些狼狈,出于好心,问他们可需要帮助?
因跌落水潭的缘故,身上全是水。
听到李元尊询问,计天云谎称家乡遇洪水,逃荒,不想遇到山贼袭击,他们如今身无分文,不知道去往何处。
李元尊让人给他们几套衣衫,并盛情邀约,若不嫌弃可以去东越。
就是如此,计天云一家搭乘了李元尊的马车,一路去了东越。
当得知计天云会医术的时候,更是爽朗说道:
“本侯府上真好缺一名府医,计先生若真没地方去,可到本侯府上行医,本侯给你工钱,如此你也有个落脚之地。
府上的小姐、少爷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再到府外寻医了。”
想到李元尊,计天云的眼里,出现了一层雾气。
这李元尊真是个好人,可如今却壮年陨落,让计天云的心中充满难过。
颜玉为其递上一条锦帕。
“计先生请节哀,不管你想到了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无回头路。活在当下,才是重要的。”
计天云摸了一把眼泪:
“那颜姑娘为何一定要追查以前的事?”
颜玉:“……”
我只想让死者安歇,我相信我父亲的医术,他绝对不会医不好一个风寒之证,此事必有隐情。
“哈哈……”
计天云突然大笑,片刻之后说道:
“姑娘,你就听老夫一句劝,收手吧!如此你的“古医族”,才会后继有人。
否则今后将再无“古医族”,更不会再有人给你父亲,以及族人上坟。”
颜玉:“……”
她刚想再问什么,门外便响起了厉正南的声音:
“云起,找本王何事?”
颜玉听不到云起回答,后又听到厉正南说了一句:
“王妃与计天云谈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计天云突然一把抓住颜玉手腕,惊问:
“颜姑娘可是嫁给了敬宣王?”
“是啊!”
颜玉条件反射般说道。
计天云松开了颜玉的手苦笑:
“颜姑娘什么都不用查了,因为你做的再多,你父亲都不会原谅你,你可知当年是谁带人剿的……”
“古医族”三个字,卡在计天云的咽喉里,因为厉正南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颜玉听闻,全身一僵,眼泪再次滑下脸瑕……
尽管早就知道,尽管厉正南已经承认,可颜玉的心依旧很痛,每听到一次,便痛过一分,如今已经痛入骨髓。
颜玉木乃转身,向外走去。
“玉儿,你怎么了?”
颜玉一言不发,厉正南一把抓住计天云的衣领怒吼:
“你对她说了什么?”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老夫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
计天云急忙求饶,厉正南一把甩开他,快步向颜玉追去。
计天云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不是胡说八道,当时厉正南带人剿灭“古医族”之事,早就不是秘密,朝野上下无人不知。
当年为了“古医族”之事,厉正南在朝堂之上与厉正深起了争执,有人传言,皇上厉正深与敬宣王厉正南之间,并不如表面和谐。
加上厉正深刚刚登基,朝臣逼着其为先帝报仇,朝局不稳。
四方诸侯为了稳固朝局,加上战争让所有人失去了太多,都想快些走上正轨。
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便让大将军孙华风带人以厉正南的名义,灭了古医族,与朝臣有了交代。
与皇上厉正深也有了交代,君臣关系,兄弟之情都有了,皆大欢喜。
牺牲一百人,换天下太平,怎么看,怎么值,为此皇上厉正深在朝堂之上,将厉正南一阵猛夸,说厉正南识大体。
甚至还扬言厉正南是他最好的兄弟,只要厉正南有任何要求,他都有求必应。
他的江山,也是厉正南的天下。
总之厉正南的地位也是扶摇直上,堪比皇上厉正深。
以至于整个朝堂的人,无人不知道,厉正南当年带兵剿了“古医族”。
为此厉正南是有苦难言。
好在这么多年天下太平,厉正南反倒觉得自己的这顿黑锅,背的值。
要不是遇到颜玉,不是发生了如此多事,厉正南恐也就愿意这般做一个懒散王爷,无争无抢的过完一生。
房间的门外,厉正南拼命拍打房门呼唤着:
“玉儿,玉儿,你开门,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儿,玉儿,计天云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玉儿,玉儿……”
……
房间里颜玉抽噎着,小丫鬟月牙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王妃,你与王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你别一个人憋在心里,你要是不愿意同王爷说,与奴婢说也行。如此奴婢也知道怎么劝慰你啊!
呜呜……王妃,你别这样,你这个样子让奴婢好难过,呜呜……”
……
小丫鬟月牙几乎要急哭了,颜玉深吸一口气,终开口:
“让王爷进来吧!”
“哎”
月牙听颜玉妥协,很高兴的答应着,看着王爷与王妃吵架,她作为贴身丫鬟也很难过。
随着“吱嘎”一声门响,厉正南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拉起颜玉,仔细查看着:
“玉儿,你刚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可是计天云他对你说了什么?”
颜玉不经意的拂开他的手,冷淡说道:
“回禀王爷,计天云说当年先帝的病证与东越侯众人,所得同样的病。”
为了试探厉正南,颜玉特意将中毒,说成病症。
若真如众人所说,是厉正南带人剿了古医族,颜玉不知道厉正南会不会真的希望真相大白。
厉正南倒没想那么多,听闻颜玉之言,瞬间瞳孔大睁:
“你是说,计天云他告诉你,先皇与东越侯府众人,是中的同一种毒?”
“是啊!你会希望真相大白吗?”
颜玉狭长的眸子里透着笑意,只是这个笑很冷,冷的让人发颤。
“为什么不?先皇是本王的父皇,他就这般稀里糊涂死了,本王为什么不希望真相大白?”
厉正南有些莫名其妙,颜玉点头:
“那就好。”
后想起孩子,又问道:
“孩子找寻的怎样了?”
“还在找,你放心,只要他还在京城,便一定能够找到。”
厉正南承诺着,片刻之后询问:
“计天云他除了这些,可还说过什么?”
颜玉摇头:
“没有。他什么也不肯说。”
“罢了!罢了!这一句便足够,有了这句,皇上想开棺也得开,不想开,本王便逼着他开。”
厉正南霸气十足的说着,作为一个儿子,既然知道自己父亲死的蹊跷,自然会为他讨个说法,厉正南如此想着,抬了抬手,本想帮颜玉整理一下额头乱发,却被她闪开。
厉正南眼眸里出现了失落神色,厚实嘴唇轻启:
“你先休息,本王进宫一趟。”
想到刚刚云起向他说起,刘公公房间里有许多金银珠宝,古玩玉器,另外还有俩个灵牌,厉正南的眼眸眯了眯。
暗卫说,刘公公房间的灵牌,其中一个上面写的:“儿子”俩字。
而儿子姓段,刘公公却姓刘。
一个姓刘的为什么要供奉姓段的儿子?
这让厉正南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刚刚与颜玉说起先皇,让厉正南想起一段往事。
那时父皇身边的贴身公公,便姓段,总是慈眉善目的,可后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与二皇子厉正坤勾结,参与谋反。
为此在段公公被关押期间,厉正南还曾去探望过,问他为何要谋反。
当时段公公说是一时糊涂,才会如此,如今后悔了,只求不要累及家人。
走出门外,不知为何天空突然飘起星星小雨,夏末的雨,本应该清凉,厉正南却感觉到冰凉,心在一点点冷却,好冷,好冷。
云起见厉正南脸色不好,急忙上前询问:
“王爷,你没事吧!”
“本王没事,你让人查一下,刘公公房间的那俩块灵位牌,到底是何人的?他们与刘公公之间是什么关系。”
厉正南沙哑的声音吩咐着。
“是。”
云起额首。
而厉正南却快马加鞭向皇宫赶去,一来他想问一下,皇上厉正深到底有没有给一位百姓赐过古董字画。
二来,他想知道皇上厉正深到底打算什么时候为先帝开棺。
要说皇上厉正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那厉正南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先帝一直对敏妃娘娘宠爱有加,对厉正南爱屋及乌,不管厉正南要什么,先帝都会双手奉上。
这也是皇上厉正深吃味的原因,厉正南一向吃软,不吃硬,这与厉正坤有些相像,也正因为如此,俩人不对付。
而皇上厉正深偏偏就是看中这一点,将厉正南吃的死死的。
但厉正南却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只要他占理,他不惧怕任何人,包括当今皇上厉正深。
这天,厉正深再次感觉到全身乏力,他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吵闹声:
“尔等闪开,本王要见皇上,谁敢拦本王,休怪本王不客气。”
“敬宣王留步,小的进入通禀一声,敬宣王请稍后。”
“滚……”
……
一声声咆哮,让厉正深不由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脑门,沉声喝道:
“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