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逼供——
众人一惊,转过头望去。
天地间扬起一阵飞沙,一个俊秀的少年,正骑着一匹白马急速本来。
他手众高高举起的大刀,在艳阳下熠熠发光。
看清来者,鹿宁大喜,忍不住惊呼道:「青峰,怎么是你?」
说着话,她趁几人不备,即刻反手一鞭,将车门前的黑衣人掀翻在地。
黑衣人反应过来,立刻将她包围,毫不留情的向她身上刺去。
鹿宁虽然拼死抵抗,可双拳难敌四手,身上还是多处被刺伤。
看到鹿宁被围攻,叶青峰顿时火冒三丈,马还未到跟前,他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步跨到马车上,手中大刀横扫。
霎时刀光漫天,一阵鲜红的液体相继喷涌而出。
几个黑衣人纷纷丢下手中的宝剑,捂着大敞四开的咽喉,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嗓子里呜咽着,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叶青峰看也不看几个黑衣人,便立刻收起刀,一步跨到鹿宁的身旁:「少帮主!你受伤了!」
鹿宁刚要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马车门却被一脚踹开,羽枫瑾阴沉着脸大步走出来,一把抱起鹿宁。
看着她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他颤声道:「宁儿,你怎么受了怎么重的伤!」
鹿宁粗喘着气,挤出一抹微笑,安抚道:「殿下别担心,不过是皮肉伤而已。」
羽枫瑾抱着鹿宁坐上马车,大声吩咐道:「快点赶回驿站!给宁儿请大夫!」
叶青峰也不多话,立刻翻身坐上马车,狠狠抽打着马屁股。
车轮从几具尸体上碾过,急急向驿站奔去。
突然天降大雨,雨帘弥漫,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雨水打在叶青峰的脸上,淋湿了他的双目。
他紧紧抓着缰绳,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都怪我!都怪我!」他心中不停的埋怨自己:若是能早些出现,鹿宁就不会出事了!
他用手背擦了擦满眼的泪,心中茫然无措。只希望马儿能快些跑回家。
马车中,鹿宁瘫软的靠在羽枫瑾的身上,痛苦的闭着双眸,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看样子便是伤势不轻。
羽枫瑾搂着她的身子,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哑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焦灼:「宁儿,你撑着点儿,很快就到驿站了!那里有最好的大夫和创伤药,你一定会没事的!撑着点,好吗?」
鹿宁看了看汩汩流血的伤口,哑声道:「瑾,来不及了,你帮我给伤口止血。否则,我怕是撑不到驿站的……」
听到这话,翊王眸光一紧,立刻关紧的马车的门窗。
二话不说,便撕开了鹿宁的衣衫。
看着她身上、双臂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羽枫瑾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更是杀意必现。
此时,刘容在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
可他没时间去想如何报仇,只能将自己的中衣,撕成一条一条的布,紧紧的缠住皮肉外翻的伤口,阻止更多的血流出。
虽然羽枫瑾在极力隐忍,可他的手在不自主的发抖,一向自持的眼中,也慌乱不堪,高挺的鼻子上,也渗出一层薄汗。
鹿宁咬牙忍着剧痛,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嘶哑的安抚道:「瑾,我没事的,你不必害怕。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羽枫瑾处理完伤口,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哑声道:「你别说话了,节省点力气,好好休息一下。不过你千万不要睡过去!」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外衣,裹住鹿宁赤裸的身子,又将大
氅盖在她的身上保暖。
随即,他轻轻拥着鹿宁的身子,颤声道:「你怎么样了?会不会觉得冷?」
鹿宁难得见他如此慌乱,忍不住逗他:「被你抱着,我不觉得冷。就算现在就死去,我也心满意足了。」
羽枫瑾鼻子一皱,眼中微微泛着光。
他将鹿宁抱得更紧,低低的说道:「别说这样的傻话!有我在,是不会让你死的!」
马车外轰隆隆的雷声不绝。
马车一个颠簸,震开了窗子,瓢泼大雨飞进车内,泼在他的脸上、身上,羽枫瑾却无半点知觉。
目光所及处,鹿宁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已是猩红一片……
羽枫瑾颓然低头,心中一片茫然。
他紧紧的搂着鹿宁,只呢喃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马车飞奔到馆驿门前,叶青峰一勒缰绳,马车骤然停下。
他跃下马车,疯了一般奔入院内,奔走疾呼道:「父亲!鹿宁出事了!」
鬼力赤等人闻声立刻冲出门外,鬼力赤眼疾手快,一把揪住狂躁的叶青峰,沉声问道:「宁儿出什么事了?」
叶青峰抓着他两条胳膊,断断续续的道:「鹿宁她……鹿宁她……」
话还没说出口,他身子已经慢慢滑下去,便跪在地上顿足捶胸、痛哭不已。
鬼力赤等人脸色大变,立刻往门外奔去。
众人还未到门口,就看到羽枫瑾抱着昏死过去的鹿宁,神色凝重地走过来。
鹿宁身上披着羽枫瑾的衣衫,煞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直紧闭着双眸,连和众人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
众人怔怔的止住脚步,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鬼力赤立刻大喊一声:「速去叫大夫过来,为宁儿医治!」
殷正茂立刻带着其他兄弟四散开来,有人去请大夫,有人去拿创伤药。
大夫很快就被带来,进去给鹿宁治疗伤势。
屋外雷声轰隆,大雨倾盆。
马帮和朵颜三卫的人,都呆呆的站在门外,动也不动一下。
每个人脑海中一片混沌,仿佛都失去了灵魂。
房门终于被打开,大夫提着药箱缓缓走出门来。
众人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问道:「少帮主怎么样了?」
看着气势汹汹的一众莽汉,大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战战兢兢的说道:「你们……你们放心,虽然流血比较多,可没有伤及要害。夫人并无大碍,只要修养一段时间,补一补血便能康复如初!」
「太好了!」众人如释重负的欢呼着,大夫也趁机,赶紧离开这些危险的人。
众人一时兴奋,便迫不及待的往屋里冲去,可一众人刚到了门口,却被站在门外,眺望屋内的鬼力赤拦住。
他看到羽枫瑾正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人,轻声道:「我知道你们很担心。可咱们还是忍耐一下,别去打扰他们了!」
说罢,他轻轻带上了门,和众人一齐离开。
虽然鹿宁的安然无恙,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可欢喜过后,大家却开始愤愤不平起来:「刘容这个狗东西,还真敢对王爷和少帮主下手!真是不知死活!」
「是呀!他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杀人,是有多大的仇恨!」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鬼力赤看向叶青峰,问道:「峰儿,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
叶青峰直到现在,还是未能从震惊和悲痛中缓过神。
他有些浑浑噩噩的说道:「本来,我就和少
帮主约好,要来接应他们!我本来在约定的地点等候,可听到激烈的打斗声,便赶过去查看。
结果,就看到一群黑衣人,将少帮主团团围住,招招致命!少帮主寡不敌众,黑衣人就冲到马车边,要对王爷下手。我及时赶到,才将他们赶走,可是……少帮主还是受伤了……」
说到最后,他紧紧握着双拳,嘴角时不时的在抽动,眼中一片赤红。
「什么?」
这一番话,让大家着实震惊:他们本以为,是刘容明目张胆的动手。
没想到,二人竟是被一群黑衣人偷袭!
看着,这件事情着实不简单!
鬼力赤斟酌了一番,沉声说道:「这么说,刘容是派人在半路截杀二人!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既然想找杀手,就是想要掩盖身份。可二人刚刚离开,就被人伏击了,所有人都会想到,是刘容下的手。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何必想那么多!」叶青峰义愤填膺的喊道:「这件事,和刘容肯定脱不了干系!找他算账,准没错!要不是他,那些黑衣人,怎么会知道二人的行踪!」
「就是呀!」众人也纷纷附和道:「这事儿和刘容绝对脱不了干系!这个狗贼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咱们得为少帮主,出了这口恶气!」
鬼力赤沉吟了一下,说道:「听说刘容曾过来,索要过沛王的财富。这件事咱们不要插手,还是交给朝廷去办吧!」
殷正茂一挑眉头,诧异的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鬼力赤吩咐道:「你去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实告诉给御守司的阮浪,让他出面逮捕刘容。他和沛王走得那么近,皇上一定不会饶了他!」
众人听到这话,也纷纷点头赞同。殷正茂则一拱手,便转身离开驿站。
昏暗无光的屋内,无风也无雨。
雪白的帷幔,有气无力的低垂着,半遮住床上的人儿,空气中的血腥味还很浓重。
羽枫瑾端来一盆温水,用手帕沾了沾温水,轻轻的为鹿宁擦拭着面庞,好缓解她的不适。
「殿下……」鹿宁缓缓睁开了眼,发出沙哑而疲惫的声音。
羽枫瑾心头一颤,握住她冰凉的手,温柔的问道:「大夫说,你的伤势不重,需要多休息一段日子。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在痛吗?」
鹿宁痴痴的望着他,努力的挤出笑容,虚弱的说道:「我哪有那么矫情!大夫都说我没事了,你就别担心了。用不了几日,我就又生龙活虎了……」
羽枫瑾摸了摸她苍白的面庞,自责的说道:「这件事都怪我,是我错判了刘容,莽撞的与他见面!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这都怪我……」
「说什么傻话。」鹿宁虚弱的笑了笑:「我们是夫妻,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事等着我呢!」
羽枫瑾心疼的看着她,低低的喃喃道:「傻丫头。自从认识我,你受了多少次伤!出了多少的血!我从没让你,享过什么福……」
鹿宁却弯了弯唇角,莞尔道:「能嫁给你,已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不会那么贪心的!」
羽枫瑾心中一动,俯下身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