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人是顾时悟,张呈溪接了之后却发现说话的是她女朋友。
那女子小声说道“抱歉了,现在才看到你发的消息。”
张呈溪听她的声音好像带着点小心,好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悟总还在睡吗?”
“没呢,她在打游戏。昨天手机没电关机后她就去玩平板了,一直玩到现在。”
张呈溪的确能听到点游戏声,她在心中大骂那个见游忘友的玩意儿,又说“我还没见过这年头有谁在家里把手机玩到关机的!她就不会一边充电一边玩吗?!”
“那样不安全。而且时悟一向是等到手机只有百分之一的电才会去摸充电器的,可她每次都摸不到,我也没办法管她啊。”
原来就连对象都管不了她嘛?张呈溪心里有些平衡了,她有些期待地问道“那悟总看到我的消息没?她有说什么吗?”
“她看是看到了,不过她说不想管这种小事,让你自己解决去。”
“啊这……”张呈溪有些失望。
“不过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或许等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帮你们了。”
“悟总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那人犹豫了一下才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她打游戏输了一晚上。”
“啊哈哈哈!”张呈溪不厚道地笑了,“她又菜又爱玩!”
“那倒不是,是因为她带我玩……所以,她心情不好也是我害得。真抱歉连累你们了。”
“没什么啦!”张呈溪没想到她会道歉,连忙说道“这本来也是与她无关的事,她什么都不做也是理所当然的,怎么能说我们是被你连累的呢?!”
张呈溪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了很小一声“给我”,便知道顾时悟应该是把手机拿过去了。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一个两个都是没用的!”
张呈溪被骂了也不敢说什么。
“贺常的事,等我抽空把她约过来再说!”
“欸,等等,能不能约在别墅啊?”
“随你便!”这句话说完,顾时悟便挂断了电话。
张呈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好像是被那二人喂了满嘴的狗粮。她又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好像这是件多么好笑的事一样。
在张呈溪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年多是不认识顾时悟这个人的。她那个人虽然长得好看,但一天到晚都板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望而却步的气息,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惹”。直到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她这种气息才略微收敛了一点。
那时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临州出了不少的命案,而且死的人都有大大小小的黑历史。他们死相都相当惨烈,即使媒体和警方都没有透露出一张照片,也有一些人在网络上发表一些令人不适的言论。张呈溪不知他们是不是真的看过现场,可她的的确确是见过的。
那一天,一个人从天而降摔在了教学楼下,那是她一个同学的家长,而她那个同学也在不久前从楼上跳了下来。不过,她却没死。
是顾时悟拉住了她的手。
从她当时所在的二楼拉住了从五楼跳下来的人的手……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事后她那个同学只有一点擦伤,顾时悟则是一点事都没有。可她的反应能力却让张呈溪大为惊讶,毕竟事情发生前她们俩都站在走廊靠里的位置,顾时悟却在那么一瞬间就冲过去把人救下来,而且她那只拉人用的手一点事都没有。
这件事一直被她记着,除了有顾时悟和死人的关系在,也是因为临州那么多的命案闹得当时人心惶惶,而她也是在那时与贺常变得更加亲近。
与顾时悟不同,张呈溪找不到任何事物去形容她,却能很快找到事物去形容贺常。
用植物来说,她就像是紫色的丁香花,小小的一朵却美丽优雅、高贵动人,最重要的是……
紫丁香的花语是初恋……
贺常是她的初恋,可在那种事发生之前,她与贺常之间,也仅仅止于学校里的同学关系。
那件事发生之后,她主动搭讪,想要和贺常一起回家,贺常却告诉她,她家就在学校对面,并不需要走多长时间。张呈溪便询问她具体的地点,她却没有说清。
原来贺常和她的父母一直都是租房子住的,她的母亲是做家政的,她的父亲则是到处去打工的。平时母亲要是不会,贺常都是一个人在家。
张呈溪问她出了这种事难道不会害怕吗?
贺常当时告诉她,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会让别人害她的事,自然就不会感到害怕了。
张呈溪虽然有些失落,但她也愈发喜欢贺常。遇到这样的事,就算真的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普通人也难免会感到害怕。但是眼前这个瘦弱年轻的女孩子却表现得这么平淡,张呈溪当真是佩服她。
不过后来,她还是去了贺常家。因为贺常看出了她是好心,为了答谢她便邀请她去自己家做客了。
到了贺常家的附近,张呈溪才明白为什么贺常说不清楚她家的具体地址。这里是一片老旧的住宅区,有不少交错复杂的水泥路,而且家家户户从外面看都没区别,它们也没有挂上门牌号,只能凭借各人的记忆找到各自的家。
贺常居住的那一片房子十分简陋。当时还没有旧城改造计划,所以老旧小区的外墙皮脱落后,可以看到里面十分显眼的红砖,院子中的水泥地上也有各种深浅不一的小坑。不过与高楼大厦相比,这些楼房就矮的多了,因此没有电梯也不会导致上下楼梯太累。
进了贺常家,张呈溪发现地上没有铺地板砖,墙也只是普通的白墙,甚至也有几块地方的墙皮脱落了下来。但是屋内为数不多的家具都摆放的十分整齐,并没有十分杂乱,而且还有不少纸做的小玩意作为装饰物摆放在桌子和矮柜上,显得这里十分温馨。
张呈溪的妈妈从不让她在家里乱放东西,因此她看到这些还十分羡慕贺常。
张呈溪想到从前的事不自觉又笑了起来。
不过她很快又继续回归了伤感的状态。
原来她无论想什么,最后都会想到贺常。
张呈溪十分羡慕顾时悟她们,不过她最羡慕的是其中悟总的女友。
毕竟悟总就是无所不能的,她好像真没怕过什么,也没什么事能真的难倒她。
除了带对象打游戏……
张呈溪想了想,又发现顾时悟好像还没说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呢?
于是她顶着被悟总痛骂一顿的风险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不料对方却直接挂了。
张呈溪卧槽,无情!
她又独自伤感了一会儿才决定不能再虚耗时光,于是她穿好衣服出了门,跑去商业街扫荡了一番。这次她专门多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包括毛巾和牙刷之类的。
也许是不会的,但万一贺常再带着孩子来了,那时候就可以用上了。
张呈溪是这么想的。
把这些东西放好了之后,她又往菜市场跑了一趟,买了些新鲜食材回。大米和调料家里都有,她不用担心这些不够用。毕竟张呈溪也想过,如果之后她忙起来了,可能也不会有多少时间在家中吃饭。
可要是贺常再带着孩子来了……
张呈溪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等顾时悟能抽出时间,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张呈溪从十月初等到了十一月初,这一月内,她给贺常打过几次电话,无一不是在问她过得好不好,杜舰泽有没有欺负她。就连张呈溪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在骚扰贺常,但贺常每次还是会温柔地告诉她自己的近况。
顾时悟显然是早就知道贺常家也在这,因为她是直接去贺常家把贺常拉过来的。
“反正在电话里说你又会推辞,倒不如我直接上门来的方便,还能给我省点话费。”顾时悟是这样解释她的行为的,她还说“要是那个渣男在家的话,我还能直接打他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气。”
这都过了一个月了,她心情还没好吗?
张呈溪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买好的零食招待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把人气跑了。
贺常十分无奈地说道“打人是不对的。”
“有用就行!”
“我家孩子等会儿就放学了,我还要去接他呢。所以你有什么话,都请快点说吧?”
顾时悟却不急,她勾了勾唇,笑道“养自己丈夫和小三儿的孩子还养的这么尽心,我也是佩服你。”
她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贺常也无法反驳她的话。
张呈溪劝道“你别这样说她嘛,这孩子养了几年肯定是有情分在的,而且人家也是受害者嘛,对吧?”
顾时悟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又偏过头继续看着贺常“所以呢,这一个月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办啊?”
贺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能怎么办呢?又离不了。说实话,我和他这一个月也吵了不少回,但我……我这些年一直在家里当全职太太,也没有自己的积蓄,所以当他求我别走的时候,我的确是要多考虑一会儿的。”
“啊?”张呈溪有些疑惑,“你这些年都没去外面工作的吗?”
贺常点点头。
“这年头全职太太还挺少见的。”顾时悟边往自己嘴里塞薯片边说道“杜家有钱,你和杜舰泽感情好的时候,自然是吃穿不愁。可这时你们感情不好了,你就处处受限喽?”
张呈溪瞪了她一眼,又望着贺常出主意“可工作现在去找也行吧?我记得你是有读研究生的吧?那样学历也不差啊?”
贺常苦笑道“我没读研究生,当时只是想过。”
顾时悟插嘴道“还不是听杜舰泽的话,不读书跑去当全职太太。”
张呈溪“悟总你少说两句吧!”
顾时悟撇撇嘴,“其实我也没资格说这句话。不过我好歹还能养活自己,你却不能。”她顿了顿又看着张呈溪说道“张呈溪,你们家餐厅还招人吗?让贺常到你那工作怎么样啊?”
张呈溪眨了眨眼,觉得她这个主意不错。她家员工的待遇都不错的,而且一天工作的时间也不多,只是遇到节假日的时候会格外忙一些罢了。
贺常却不乐意了,她皱眉说道“我想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顾时悟直直地望着她问道“什么是适合?”
贺常低下头“我希望能抽出些时间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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