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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让路(1 / 1)

“姨娘,这院儿里看得严,这信如何带的出去?”于嬷嬷问道。心想着这二郎君住在家塾里,三女郎胆子小什么也帮不上,如今这二老爷一走,秦姨娘竟成了孤家寡人。

听着这些秦姨娘却不以为然道“我自有办法。”说着竟是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茶碗往地上狠狠贯去,接着又拿起地上碎裂的瓷片往手腕上用力一划,那血瞬间就沿着那道划痕溢了出来,弯弯曲曲地顺着手心,再流到手指,指尖,就那样一滴滴地洒落在地上。不一会,地上就聚了一摊血迹,而秦姨娘的脸色已是渐渐发白。

于嬷嬷接着就明白了秦姨娘的意图,她们还没招认,侯府里的人断不会看着她们就这样死了,秦姨娘自戕,他们一定会请大夫来救人的,说时迟那时快,于嬷嬷二话不说掀起帘子跑到院里叫起人来“快来人啊!救命啊!秦姨娘自戕了!”

看守门院的人得到的命令是看着流云苑的一举一动,只许进不许出,他们可不敢就这样把人看死。不一会,消息就传到了云湛耳朵里。

云湛现在是真的觉得老太君有先见之名,家门想要兴盛,这后院就得安宁,这侯府之所以有如今的盛况,细细想来不就是因为家宅安宁,长幼尊卑有序,无兄弟阋墙,无婢妾美色之祸么?

唉,如今倒好了,一个秦姨娘就已经是搞得侯府乌烟瘴气了,要是再多……哼!借此事他得好好告诫告诫两个儿子,以后莫要学他们二叔,想什么齐人之福,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为重,哪能沉溺于这些个乌七八糟的!

要不是顾忌这云河,云湛还真不想救那祸害,这么死了倒也干净,可如今她罪都没认,如何能死?“来人,速速去请大夫到那流云苑,看看那个秦姨娘别让她死了!”

于嬷嬷在屋里焦急地走来走去,这大夫怎还没来?她看了一眼床上已经昏迷过去的秦姨娘,跺了跺脚,跑到院儿里准备再催问一下,谁知一掀帘子就跟匆忙赶来的大夫撞了个正着儿,那大夫身子干瘦,被于嬷嬷这肥壮的身子一撞,立时就被撞了个仰倒,四脚朝天,倒是惹的跟在大夫后面的那几个随侍一阵闷笑。

于嬷嬷担心秦姨娘,赶紧去将那大夫扶了起来,谁知到吓得大夫连连往后挪了几下,嘴里直道“不用不用,小老儿自己就行。”于嬷嬷气闷,对着后面那几人瞪眼道“你们送到这里就行,姨娘的住处怎可容你们随便乱进!”

说完就带着那大夫进了流云阁。

大夫为秦姨娘洗了伤口,止了血,包扎好后,对着旁边的于嬷嬷道“这天儿热,每天得须嬷嬷更换一下,重新包扎,免得伤口感染,这是小老儿配好的药。”说着便将药递给了于嬷嬷。

秦姨娘用力撑了撑那沉重的眼皮,睁开眼睛看着那大夫道“大夫行医问药,为的就是治病救人,如今大夫这时虽救得了我,可我过不了几天照样也得送命,大夫,这里婢妾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夫救我一命!”

那大夫惊道“这是为何?!”

“大夫有所不知,婢妾是被我家主母给逼得,前些日子我家主君去上阳公干,才去了几日,我那肚里的孩儿竟生生被我家主母给害了!如今我被她逼得走投无路,无奈这才自戕,幸而遇见大夫,还望大夫替我往上阳给我家主君递封信,若能救我一命,婢妾必定相报!”

说着便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大夫,接着又拿出一锭金子,道“如今婢妾困顿,便只有这些了,还望大夫不要嫌弃。”

那大夫嘴里接道“哼!你家主母怎是如此毒妇!放心!这信小老儿我必定送到!定要让你家主君看清楚你家主母的真面目!”他接过信后,又看了眼那锭金灿灿的金子,犹豫了一下,可还是接了过来将它塞到了衣袖里。

“二夫人,流云阁那位刚刚自戕了。”

吴氏眼里蹦出了一抹不可置信的喜悦来“真的?”她怎么都不敢相信那块压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石头,如今竟然没了!

那丫鬟见吴氏喜不自禁,就知道吴氏是误会秦姨娘已经死了。“可是,侯爷刚刚遣了人去请大夫,这会子大夫刚从流云苑走,好像……”

吴氏见着丫鬟吞吞吐吐,不禁一恼“好像什么!快说!”

“好像又给救回来了。”丫鬟道。

吴氏听着这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丫鬟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不知道把话说清楚么!她嫌恶地摆了摆手,道“下去,下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吴氏想了又想,迟则生变!这是扳倒秦姨娘最好的机会,她可不能白白错失掉,她得去福禄斋打探打探消息,若是他们想等着云河回来再处置秦姨娘,那可不行!那小贱人一张利嘴,颠倒是非可是一把好手,等云河回来了,还有她的好么?!

“老太君,二夫人来了。”李嬷嬷道。

老太君眉头一皱,道“我不见她!告诉她,让她好好回去呆着!”

吴氏站在庆和苑里,探着头向福禄斋看了看,见李嬷嬷出来了,她赶紧理了理衣裳,摆出见老太君那副惯有的笑脸,道“李嬷嬷……”

吴氏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着李嬷嬷道“二夫人,老太君的原话是我不见她!告诉她,让她好好回去呆着!”闻言吴氏脸上的笑意一僵。

李嬷嬷接着又劝道“二夫人还是请回吧,这会子老太君正调理着身子呢!这万一再气出个好歹来,咱们谁可都担不起不是?”

见李嬷嬷回来了,老太君问道“她走了?”

“回老太君话,走了。”

老太君冷哼一声“她这就坐不住了!什么时候她才能有个高门夫人的做派!”

李嬷嬷默然不语,她知道老太君对这个吴氏是恨铁不成钢,不过她倒是庆幸得亏二夫人不是秦氏那样的,不上道儿总比不安分强一些,不然这些年来这侯府还不乱了套?她瞧着那二老爷云河,总感觉他跟这大房貌合神离,平日里往来不过是表面情分。

“那秦氏听说自戕了?可是救过来了?”

“侯爷派人请了大夫,救是救过来了,不过,加上前些日子小产,她怕是得养伤些日子了。”

“这秦氏可不像是能自戕的人,她惜着命呢!我怎么感觉她好似是在往后拖延呢!你瞧着呢?”

“老太君,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交由侯爷处置就好。依奴婢看,这二老爷怎么也得三个月后才回来,这秦氏不除,留着就是个祸害!这些年来,二房什么样子您还不清楚么?之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都闹出人命来了,搁谁家里能容的一个妾侍这般胡闹,玷污门楣!”

“罢了,你说的对,就交给湛儿罢,他是一家之主,这事自是该交由他决断。”

…………

“郡主,今儿个是不是该去保和堂鉴药了,那当家的已经派人来催问过两回了。”

沐沁雅望着玲珑馆下的翠湖发着呆,闻言转过身对着小昭笑道“这个主意不错!”这些日子侯府里的糟心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她都好久没有出门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出去逛逛也不错!

“那,那要不要叫世子陪着?”小昭问道。

“不用,哥哥今日应该去了质子府,忙着呢!”辽东王世子在京为质后,圣上就为这世子建了一座质子府,谁不知道圣上建这质子府表面上安抚,封赏,实际不过是羞辱,亦或是借机敲打在京的另外三家藩王。沐沁雅想这元武帝还真是小家子气,人都留这里,借机羞辱很有成就感么?这元武帝也算是一代明君,沐沁雅撇了撇嘴,可她怎么没从他身上看到一点儿明君该有的气度?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一张风华绝艳的脸庞,有其父必有其子,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那云世子呢?”小昭有些后悔提议她出门了。

沐沁雅微微一愣,道“他?他忙着呢!府里的事儿就够他操心了。”她对着小昭眨了眨眼,嘿嘿笑着“这回,咱们自己去!”

小昭…………这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保和堂内,宋英今日格外讨好,一脸狗腿地送东送西,沐沁雅纳闷儿,这当家的贼精贼精的,自己可别着了他的道儿。鉴完药后,沐沁雅让小昭抱了那一大堆上好的药材上马车等她,“说罢!天上突然掉了这么大一个馅儿饼,我可不觉得是好事儿!”

果然,宋英一伸大拇指,笑眯眯地说道“郡主,果然有眼色!那个……我听说府上老太君患了卒中,可是郡主诊治的?”

沐沁雅“恩。”

宋英喜不自胜,接着问道“老太君救急时,用的药可是那安宫牛黄丸?”

沐沁雅点点头。

宋英大喜,对着沐沁雅便是俯身一礼,道“还请郡主教小人那药的炮制之法!”

沐沁雅心道哼!老狐狸!终于露出大尾巴了!想要炮制之法,可没这么简单!

她面上不动声色,脸上一副为难的情状,道“实不相瞒,这炮制之法乃是祖传秘方,当家的,请庶我不能外传。”

宋英忙道“郡主也是行医之人,治病救人乃是我们医者本分,这安宫牛黄丸若是大量炮制,可是能造福无数百姓啊!还请郡主三思!”

跟我讲这些个大义?找错人了罢!你要是真这么有情有义,你怎么不开义诊呢!造福百姓?我看你百姓的钱一个铜板儿也没少收!想忽悠我,没门儿!沐沁雅内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儿。

她左右为难道“这个………”

宋英见她有了犹豫之色,便道“郡主,小人也不是白要您的秘方,这么罢,这保和堂没什么您稀罕的,也就是药材多,要不,您开个价儿?”

“恩……也行。”沐沁雅点点头,有些为难地应道。

宋英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就好像那待宰的羔羊,而对面的小郡主就是那张开血盆大口的饿狼。可当他看了看沐沁雅那张皎若秋月,般般入画的脸庞时,又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将一位花容月貌的小女郎比作饿狼,这想法是不是恶毒了些?

“那郡主您想要小人拿什么来换?”宋英有些忐忑地试探道。

沐沁雅略一思索,那秋水般的眸子瞬间一亮,顾盼生辉。“那个,今日你送我的那些个药材就不错!”

宋英一喜,这小郡主还真是善解人意。刚要道谢,接着就听见她说道“以后,每隔半个月你就送我一些罢!”

沐沁雅话音一落,宋英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趴地上,原来真是他想岔了,这小郡主哪里是饿狼呀,分明就是饕餮!那些个药材可都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珍品,每隔半月送一回,那他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宋英苦笑道“小郡主,这……这小店委实供不起呀!”

小店?你这保和堂要是小店,那盛京城里还有店铺算得上店么?“这样,我也不难为你,每隔一个月送一回,这样总行了罢?”

宋英这下是真的体会到什么是叫“与虎谋皮”了,每隔一个月送上一堆十年难得一见的珍品药材,也叫“我不为难你”?小郡主,那您的为难,得是个什么样儿?

见他一脸犹豫,沐沁雅脸色一冷“算了,又不是我求着你!”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宋英见状,急忙跑到她前面,心一横,一咬牙道“郡主,有话好好说!咱好好说!小人应了还不成么?”

“应了?”

“应了,真应了。”宋英道。

沐沁雅一拍脑门儿,道“啊!你这么一犹豫我倒是想起来了,保和堂里是不是有两株百年的雪域野参啊?我也不全要,你给我一株就行!这样,咱们就成交了!”

宋英只觉晴天霹雳,这……这小郡主,她怎么会知道,他此刻犹如肝胆欲裂,给?还是不给?保和堂若是能得安宫牛黄丸的秘方,必定受益无穷。可一想到这秘密是用他们保和堂多年珍藏的药材换的,他又觉得肉疼!

沐沁雅看宋英一脸震惊的表情,笑话!我又不是白给你保和堂当这鉴药师的,来了这么多回,要是还摸不清楚这保和堂的情况,那我岂不是白来!她之所以敢要这些东西,是因为她心里有数,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这当家的来说就像割了他身上的一块好肉,疼是疼了些,可伤不了筋骨。

“行!”宋英眼睛一闭,应了。

沐沁雅登时眉开眼笑,道“好!那就这么定了!还是当家的你痛快!”

宋青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我可不痛快,我是痛的快死了!

沐沁雅拿着那盒雪域野参喜滋滋地上了马车,一进去就对着小昭扬了扬手里的战利品,“呶!一株百年的雪域野参!”

小昭心里为那当家的好好同情了一把,碰上郡主这么个……恩……算他倒霉!

马车走后,从保和堂房顶上闪下两道人影。

影杀看着那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道“这小郡主敲诈人倒是一把好手,狡猾的不像是个名门世家的小女郎,反倒有点儿像个……”

“土匪!”血杀干脆道。

血杀见他闪烁其词,还以为他词穷呢!

影杀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血杀…………妈~的!你坑我!

安泰主街上人流如织,沐沁雅掀起帘子,端详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要说这盛京城么,的确是繁华,也有着天子之都的盛世气概,用“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可她总觉得这座城带给她的不只有这些,就拿着街头叫卖的人来说吧,对着来往的宾客,他们脸上虽堆满了笑意,可却一点儿也让人感觉不到亲切,那笑似是被训练出来的一般,僵硬且无趣。哪像他们丽州城啊,若是去逛逛钟雀街,锣鼓巷,一路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问你“阿妹儿,要不要来支簪子哟!”“阿妹儿,今儿个可真俊呐!要不要来棚子里喝口凉茶?放心!不要钱的!”“阿妹儿,新出炉的白糕,要不要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在丽州,见了年纪大的叫阿公阿婆,是见了郎君女郎,就叫阿哥阿妹,当然,这是他们当地人的方言俚语,可也就是这些质朴的称谓,才让她觉得只有那里才是家。

忽然,前行的马车骤然一停,“老六,怎么回事儿?”沐沁雅出声问道。

“前面有辆马车挡住去路了,他们要咱们让路。”老六道。

沐沁雅蹙起眉头,这御道两旁的驰道都是单向的,且是相向而行,自己的马车没有错,分明是对方走错了,对方居然还要他们让路,沐沁雅不禁冷笑一声,今儿个原来是遇上了个横行霸道的!

“老六,咱们不让!”

于是就这样,安泰街一侧的驰道上,出现了这样奇异的一幕,两辆马车对峙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谁也不肯想让。

“哥哥,怎么回事儿?对面那人不让路?”陈淼等了一会子,有些不耐烦地掀开车帘,问向一旁坐在马上的陈鑫。

见哥哥皱眉不语,她打眼儿望去,见对面停着一辆翠盖朱缨八宝车,端详了一阵子就是没瞧出这是京中哪家女郎的车驾。

“哥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雅集要是迟了,我可不依!”

陈鑫听着陈淼催促的话,突然觉得心烦起来,要不是她一直催促,马夫也不会心急走错了驰道,“行了!知道了,我过去问问再说!”

陈鑫驱马来到沐沁雅车旁,对着马车言道“这位女郎,我家妹妹有急事赶路,烦请让一下路罢!”

听到此言,沐沁雅并不作声,心里冷笑道,你们有急事,我可没有急事。

陈鑫见车里的人并不作声,心下有些微恼,又将话重复了一遍,见里面依旧不作声,陈鑫面色开始难看起来,不禁质问道“马车里的人是聋了么?!”

“那尊驾是瞎了么?!”

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洋洋盈耳,不过任谁都能听出这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陈鑫一怔,这女郎好大的气性!满京城里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没有娇柔婉转,只有快人快语,率直。

就在陈鑫怔愣间,马车里的人又说话了“这驰道南北双向,我可有走错?”

陈鑫…………

“怎么?尊驾是说不出口啊还是聋了?”

“是我走错了!”陈鑫低声道。

“那请问尊驾,我说你瞎了,可有不对?”

陈鑫…………

陈鑫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着自家马车行去。陈淼见自家哥哥面色赧红,脸上还带着一股怒色,心下虽有些纳罕,可耐不住心情焦急,出口问道“哥哥,她让路么?”

“调转马头,我们绕路!”陈鑫道。

“什么?!她是谁家的女郎?哥哥你就没有告诉她咱们是镇国公陈家的马车么?”陈淼一脸惊愕,怎么会?!那女郎一定不知道她的身份才敢如此,要是知道了肯定乖乖让路。

陈鑫怒道“淼儿,不要胡闹!”

陈淼见自家哥哥居然驳斥自己,心里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儿!对面那个女郎委实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一掀门帘子,抬脚就下了马车,朝着对面走去。

“淼儿!你!”陈鑫翻身下马,去追陈淼。

“请问,车上是谁家女郎?!”

“怎么?你们走错了驰道与我是谁家女郎有何干系?”

陈淼一噎,这女郎好生刁钻!

“我是镇国公陈家的女郎,烦请你快快让路!我有急事,耽误了,你可吃罪不起!”陈鑫听着陈淼越来越不像话,出口制止道“淼儿,不要再闹了!”

“呵呵~~~请问这位女郎,你这是请求还是威逼啊?”

陈淼一把甩开了陈鑫,怒道“我就是威逼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自是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是我不让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

陈淼这十五年的人生里,京城的名门女郎哪个不尊她,还从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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