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青随他的舅父夏知鸣来到秋鸣镇中一处破败的小院儿里等着木萧然的信号,他双目如炬,手中的剑早已擦了一遍又一遍,他今日定要与那害他家破人亡的歹人决一死战,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只要他死。
“父亲,娘亲,孩儿不孝,没有能力替你们报仇,如今他们师徒犯下众怒,舅父定会助我大仇得报。”
夏知鸣默不作声地安坐在半边屋梁下,肖长青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自从他投奔桑叶谷以来,这个舅父待他一直礼遇有加,但却不与他亲近,总感觉他有许多心事。
“舅父。”
“嗯。”
“长青多谢舅父帮衬,待我给双亲报仇雪恨之后定当好好报答舅父的恩情。”
“长青啊,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莲儿与荷儿本就是双生姐妹,在我心中她们同样重要,我无所出,轩儿和泱泱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虽然你娘早早远嫁,我不得见你,但如今看着你倒也与他们兄妹无异,你千万不可多想。”
“离城那些整日跟在我身边嘘寒问暖的人在我父亲去了之后都不见了踪迹,长青能在落魄之时得到舅父关怀真是幸事。”
“这个鹤云堂与我们四家联盟的渊源由来已久了,虽说他们销声匿迹多年,但我们的追踪从来不曾间断,这等巫蛊之人必须要铲除,更何况他们还害死了我的妹妹妹婿,未免太不把我们夏家与顾家放在眼里。”
“舅父有任何吩咐但凭差遣。”
“木萧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跟紧他,还有,不管发生任何事,千万不要看那些人的眼睛。”
“眼睛?”
“你要记清楚了。”
“是。”
片刻之后,秋鸣镇中空亮起响信,夏知鸣带着肖长青与一众弟子速速赶往红树林,前有顾南乔率领的顾家弟子阻路后有夏知鸣断后,木澜远仅凭一人之力便将水中鹤逼至他们精心设下的包围圈。
“水中鹤,你的祸心术委实高深,只可惜你心太贪,总想着一步升天才导致自己会火入魔遭到反噬,天意如此啊。”
“哈哈哈,木澜远你这个卑鄙小人,还有你们这些人,真是枉称名门大家,竟也做这种背后偷袭的小人伎俩。”
“对付你何须光明正大?你不配与我们谈论什么是名门大家的德行,你犯下累累恶行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少废话,你们故意散播流言将我引出来不就是为了除掉我吗?来吧,是一个一个上呢,还是你们大家一起来?我今日就将你们全部杀光,然后再毫无顾忌地杀上风丘毁了你的忘忧阁。”
“你要的东西不在风丘,就算你去了又如何?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那颗血丹。”
“哈哈哈,木澜远,你不介意我将你的风流情史昭告天下吧?那个疯女人不是已经被你的私生女给带回去了吗?过去我是没有筹码,现在筹码自己来了,我还怕她不说实话吗?她身上可是种着我师父精心培育出的情蛊呢。”
“无耻小人!”木澜远心里很清楚他是故意激怒他的,可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气恼地握紧双拳,额角的青筋暴起,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面前一席黑袍遮面的水中鹤,口中念念有词,一阵旋风从他脚下生发而出,越来越高渐渐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周围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大家有规矩地稍稍后退,肖长青怔怔看着,不由地小声询问夏知鸣,“舅父,这就是风丘忘忧阁的木澜远木阁主?他这使得是何种功法,为何如此厉害?”
“他们木家的独门绝学便是这御风之术,风丘之上大风肆虐,外人难以靠近,唯有木家人能够自在繁衍,全靠的御风之术。”
“真不愧是联盟首位,拥有这等功法的想来也不是庸俗之人。”
“澜远靠的可不是功法,他们常年避世独居在风丘,专心修习不问世事,是真正性子清淡之人,我们也不知他的功法究竟到了第几重,不过今日一见,当属翘楚。”
“风丘当真这般神秘?我倒想去瞧瞧。”
“不得胡闹。”
“是。”
水中鹤所修巫术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尽管木澜远用深厚的功法将他困在风阵之中,他还是催动念力制造了一具幻象假身冲出阵外。
“东方朔月,你这个老狐狸,在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躲着了,还不快来帮我?”
“他恐怕帮不了你了。”
红树林中木萧然的声音异常冷峻,人未出,一道剑芒先出鞘了,直直刺入假身胸膛,水中鹤一口黑血喷出踉跄着倒在阵外。木澜远收了阵,转头望了一眼满眼血光的顾南乔,两人相对无言,顾南乔快步走上前取下腰间的八宝玲珑绳将水中鹤困住。
“阁主。”木萧然与木芙蓉带着已被迷晕的东方朔月来到众人面前,一把将他重重摔在一旁,“阁主,我们不敢随意处置,所以带回来请三位家主拿主意。”
“知鸣兄,人先交给你吧,眼下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不错,此人心狠手辣,不仅屡次派人窥探我们的家中事务,更纵容徒弟及女儿杀害了我妹妹一家,今日我必将他诛心以谢罪。”
“呵呵!诛心?你倒是来摸摸看啊,看我有没有心。”
“你不要在此大放厥词,有你哭的时候。”
“哈哈哈,啊哈哈哈。”水中鹤坐在地上狂笑不止。
夏荷冲出来一把扯掉了水中鹤的头罩,“兄长何必与他多言,先看看他,啊,你,你怎么长得,你长得?啊!”
看到水中鹤真面目的夏荷就像见了鬼魅般惊声尖叫,她被吓得丢了七魂三魄似的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向后退,众人惊惧,投来诧异的目光,但奇怪的是,面罩突然自己带回了头上。
顾南乔将夏荷扶起来揽在怀里,关切地询问,“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何如此惊恐?”
“太可怕了,他的脸,他的脸,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见妹妹开始语无伦次了,夏知鸣赶忙阻止了顾南乔,“好了,让荷儿先缓一缓吧。”
“哈哈,没有人见过我的脸,谁看了谁就必须死,你们灭不掉我的。”
“我才不想看你的脸,我只要你死,去死吧!”满腔愤慨的肖长青可顾不得那么许多,反正他已是孑然一身,是生是死都不用顾忌旁人,他趁着大家都在安抚夏荷之际窜出去一剑刺穿了水中鹤的胸膛,浓黑腥臭的血喷了他一脸。
“呵呵,你想不想看看我的脸,我的眼睛里写着你自己的,只要有的人都能看见我的眼睛。”水中鹤挣脱出一只手握在剑柄上,靠近肖长青悠悠地说出这句话。
“我没有。”肖长青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说完话又将剑往他身体更深处刺了一下,水中鹤瞬间倒地不停抽搐。
“你,你身在富贵之家,怎么可能”
“啊!长青!你杀了他!”
“姨母,您不要再惧怕了,他死了,我替娘亲报仇了。”肖长青没有想到这个大仇报的这样顺利,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
三位家主没有说什么只是很有默契地带着各自的弟子走了,木芙蓉执意不跟父亲回家,只好派木萧然将她送回寒月庄,在半路上,他们遇到了等在那里的东方俊泽兄弟二人。
“俊泽兄。”
“萧然,你可否与我解释一下?”
“兄长不必急躁,令尊在夏家不会受屈的,待我家阁主回去安顿好家里事务,定然会来请二位公子前来议事,到时候萧然会亲自赔罪。”
“你抓走了我父亲,我难道不该知道始末吗?”
“我也不知,但依方才的情形,令尊貌似与那水中鹤有所勾连,如今水中鹤死了,他便是唯一知晓实情的人,还望兄长以大局为重。”
“这”
“兄长,我随你们回去,如若你们还有何不放心的,我愿做人质。”木芙蓉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东方俊泽也不便再说什么。
“萧然,你快去追父亲吧,我随我夫君回家没什么可担心的。”
“好,有劳兄长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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