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禄即为俸钱和禄米,也就是朝廷用钱、实物、粮食等形式给予各级官吏的报酬。
宋之官俸主要就是由月俸钱、禄粟、茶酒厨料、薪炭、盐、随从衣粮、马匹刍粟、添支、职钱、公使钱、衣料钱等组成。
元丰改制之后,宋施行双俸禄制,即以寄禄官为本禄,按实际任职也就是差遣得职钱。
李三坚目前是从七品的承议郎,寄禄官本俸每月约有二十贯上下,而职官也就是差遣,开封府推官的品级却比寄禄官高出一品,因此李三坚的职钱就是“守”的级别,每月约在十八贯左右,也就是说李三坚每月可得月俸钱三十八贯上下,除此之外,还有禄粟、茶酒、绢、棉、绫等物每月可领取。
要知道山魁目前的军饷每月还不到一贯钱。
除了官俸之外,若遇到皇帝登基、生辰及郊祀、明堂大礼等等,还会有大量赏赐可得,另外还有各种名目的恩例,如生前有赆礼,死后有赙赠,数量之大,令人咂舌。但这些只针对中高级级别的官员,官员级别越高,封赏就越丰厚。
就目前李三坚的月入而言,养活一家人是绰绰有余了,但也只能算是(rì)子还过得去,若想过上富贵奢侈的(rì)子,仅凭李三坚的这点朝廷俸禄就远远不够的。
“路知府,卑职听闻知府寿诞将至,此为卑职的贺礼。”李三坚起(shēn)告辞之时,将装着黄金貔貅的小方盒推到路昌衡面前后说道。
李三坚随后躬(shēn)施了一礼后就告辞而去。
李三坚虽不了解这个黄金貔貅到底值多少钱,但定是价值不菲的,起码在李三坚一年的收入以上,说李三坚不动心那是假的。金光闪闪的黄金貔貅,是人见人(ài)。但李三坚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因此干脆就将周方庚送的黄金貔貅直接甩给了路昌衡。
是上缴国库还是他自己截留,就由他去吧,李三坚心中暗道,反正自己已经算是“交上”了。
同时知府路昌衡寿诞将至,自己也没钱送礼,如此就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路昌衡看着李三坚出门时的背影,简直是哭笑不得的,他居然将手下官吏的敬钱转(shēn)就给了自己。。。还作为寿诞贺礼?有拿貔貅做寿诞贺礼吗?
貔貅乃是何物?貔貅是只进不出的,寓意财源滚滚,寓意倒是不错,但作为寿诞贺礼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路昌衡始终未明白李三坚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面前的这对黄金貔貅确实是太(yòu)人了,使人不由得生出占为己有之感,路昌衡手抚黄金貔貅心中暗道。
。。。。。。。。。
“嗵。。。嗵。。。嗵”
“嘻嘻,娘亲,稻壳都溅到囡囡的脸上啦。”
“去,去,跟白妮一边玩去,没看到娘正在舂米吗?”
李三坚住宅之中的天井中央,摆放了一只大的石臼,符二娘正踩在一个木质棒槌之上,木质棒槌受力下沉,顶部一下一下的捣在了石臼之中,发出一阵嗵嗵的声音。
蔡绒雪、王雯两女却穿着一(shēn)粗布衣裳,各抱着一个簸箕不停着筛着簸箕之中的粟米,将米糠筛去。
李三坚的(jiāo)妻美妾头上还包着头巾。。。李囡嬉笑着与小白狐白妮儿围着石臼跑来跑去的,远处还有数只麻雀正在啄食散落在地上的谷粒。
好一副()耕秋收、田园农舍的景象,哪里像个堂堂大宋开封府狱讼推官之家?
“官人,你回来了?”李三坚放衙回家,推开看到这副景象,还未开口说话,蔡绒雪、王雯一齐转头看着李三坚惊喜的说道。
李三坚张开双臂,微一用力,就将端着簸箕奔过来的自己的妻妾搂入了怀中。
“干什么呀?娘还在这里呢。”蔡绒雪挣扎的从李三坚怀里钻出来,红着脸说道。
被李三坚单手搂着的王雯却是在好奇摸了摸李三坚腰间的官牌。
“你们。。。你们这是。。。何打扮啊?干什么呐”李三坚看着二女的打扮,不由得笑问道。
特别是蔡绒雪,从前她可是宰执之女,其后虽为蔡京的养女,虽在蔡府不受待见,但相比普通士庶百姓来说,仍是一个大家闺秀,仍是养尊处优的。
可现在一副农家女的打扮,使得李三坚感到异常好笑。
“官人你脸上是什么神(qíng)啊?”蔡绒雪撅着嘴说道:“娘说。。。娘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事(qíng),还能活动活动(shēn)子骨呢。”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炎(rè),人稍一动弹就会汗流不止的,更何况蔡绒雪等人还在舂米。。。符二娘、蔡绒雪、王雯等人(shēn)上单薄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李三坚转头看着蔡绒雪,只见一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之上滑落下来,缓缓的滚过白皙的脸颊,自如天鹅般的玉颈落下,滴到了白皙的肩窝之上。。。
“辛苦两位娘子了。”李三坚(tiǎn)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努力遏制住将蔡绒雪搂在怀里肆意轻薄之念,将官衣脱下来递给了王雯之后,就走到符二娘(shēn)旁,与符二娘一同踩着木棒槌。
“娘,累了吗?不歇会啊?”李三坚边踩着木棒槌。一边问道。
李三坚知道自己娘亲就是个劳累的命,自幼就干在海边讨生活,什么样的苦(rì)子都过过,此时忽然过上了官宦人家丰足的(rì)子,就有了些不适应,于是在闲暇之余,就要找些事(qíng)做了。
“与从前相比,这算什么?娘才不累呢。”符二娘随着对蔡绒雪、王雯说道:“雪儿、雯儿你们两个别干了,去取件干爽的衣服来,三郎在衙门里累了一天了,给他换上,这样也能舒服舒服。”
累了一天?闲了一天还差不多,李三坚心中暗道。
自从(yù)重审毕林(jiān)嫂案件之后,李三坚似乎一夜之间是无事可做了,重大、疑难案件似乎是无人愿意找李三坚审勘了,重大案件此时也不往右厅送了,几乎都送到了左厅,李三坚(rì)常处理的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因此李三坚此时在开封府府衙之中是较为清闲。
“娘,知道了。”蔡绒雪、王雯一起应道。
“娘你也别干了,早些歇息吧。”李三坚随后对符二娘说道。
此时李三坚已将初蝶、流霞二女送给了山魁、许彪二人为妻,因此住宅之中的仆人就仅剩三人,老仆翟六、胡五娘与蔡绒雪的陪嫁丫头小芹,于是住宅之中的许多事(qíng)就得自己动手了。
李三坚也不愿意将初蝶、流霞二女当做货物般的送来送去,但李三坚也没办法,虽说从前是宫中负担一部分,但此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不能够让初蝶、流霞二女不明不白的跟着自己,因此李三坚硬着心肠将二女许给山魁、许彪为妻,无论怎样,作为他人之妻总比为他人之妾要好得多的。
。。。。。。。。
李三坚的住宅共分两层,上二层木梯之后,有两道小拱门,右侧的拱门之内就是符二娘的房间,而左侧拱门之内是一处不大的天台,天台低矮的围墙之上爬满了藤蔓,月光透过藤蔓,洒下了许多斑驳的(yīn)影。
此时快至中秋了,月亮也是越来越圆了,此时挂在半空之中,月光如银色的光华般的,淡淡的铺满了整个天台。
月色朦朦,清风徐徐,一缕幽香如流水般蔓延在整个天台之上。
“官人,喝点茶吧,这是奴家刚刚煮好的。”一(shēn)薄罗的蔡绒雪端了一杯香茶放在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李三坚面前后说道。
蔡绒雪随后就挨着李三坚坐了下来,拿着一柄薄如蚕丝的娟扇给李三坚轻轻的扇着风。
微风徐徐,李三坚顿时就感到一丝凉爽。
李三坚端起香茶碗喝了一口,看着蔡绒雪微笑道:“雪儿,让你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
蔡绒雪宰执之家出(shēn),大家闺秀,才貌双绝,可自从嫁给李三坚后,居然也开始做起家务事来,使得李三坚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官人,你不要这么说。”蔡绒雪轻轻的靠在李三坚(shēn)上后说道:“官人你知道吗?自从。。。自从妾为君之蒲苇之后,是非常快活的,妾(shēn)这辈子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快活过,就算。。。就算吃再多苦,受再多累,妾也是心甘(qíng)愿的。况且目前也没什么呀,都(tǐng)好的,妾这辈子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的,只求与官人长相厮守,能够这样过一辈子就行了,就算是粗茶淡饭一辈子,妾也会心满意足的。”
李三坚心中感动,见四下无人,将蔡绒雪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搂着蔡绒雪的细腰,将头放在了蔡绒雪的肩窝之处,感到一阵温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官人,奴家是妇道人家,有些话奴家知道不应该问的,可奴家。。。奴家。。。”蔡绒雪抚摸着李三坚浓密的黑发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我夫妻一体,还有何话不能说,不能问的?”李三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