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好眠(1 / 1)

家徒四壁,就剩前院还有个中药柜了。

许灵川着实闲得要命,还好手头上多了个小奶团子。

许灵川笑吟吟地抱着小孩复去了前院,给小奶团子上课玩。他说一味药便让小孩重复一味,小孩掰着手指记。他双手托着脸,佶屈聱牙的药名和药性在他的小脑瓜里飘来荡去,搅得他晕晕乎乎的。没一会儿,小孩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小脑袋一低一低再一低,而后身子一沉,醒了。

小孩想爬走,又被许灵川揪回来,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许灵川。

小孩想起这人瞧不见,便无师自通地撒娇:“哥哥,不学了行不行,困。”

许灵川心道,那不正合我意么。

小孩一直都藏在小院中,肯定没休息好,这奶团子也不是个爱背书的,听人这么念叨不犯困才怪了。

天色将晚,距离上次发作已过三日了。

发作时少儿不宜,还是让小孩先睡着比较好。

夕阳已至,暖光舒朗,风日晴和。

日光从窗边洒进来,树影摇晃,一地碎金,给许灵川清清冷冷的面容镶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这如画的白衣美人含笑望着怀中满目期待的小娃娃,画面极其温馨和谐。

许灵川垂在发间的白绫微微扬起,声音如冬雪初融,汇成潺潺溪流,沁人心脾:“困了啊。”

小孩如蒙大赦。

许灵川慢条斯理:“这里还有三百余味药未认呢。”

小孩绝望了。

强行补课实在太惨绝娃寰,小孩的大脑自动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况且还有个居心叵测的大人故意把声音放缓,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晃着——终于,许灵川得偿所愿,小孩的脸贴在了他的胸口,睡熟了。

许灵川轻手轻脚地把小孩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掩上门,自己推着轮椅回了前屋,脱力靠在轮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上开始难受了。

许灵川看过不少电影电视剧里瘾/君子自觉戒断时的场面,他苦中作乐地想,还好双腿残了,不然他定忍不住打滚蜷缩,太难看了。

许灵川靠在轮椅背上,头向后仰着,几道水痕顺着白皙如玉的脖颈隐没在

衣领中。他紧紧攥着轮椅扶手,木头把手已经被这日复一日的折磨抓得微变了形。许灵川的唇被咬出的血染得殷红,压抑不住的细细的呻/吟从牙尖透了出来,流淌出的鲜血混进了汗珠里,晕开一片赤色的痕迹。

恍惚之中,许灵川好似听到有个声音在唤他。睫毛被打湿了,眼皮沉重地睁不开,他疲惫地想着,爱谁谁吧。

只要不是小孩。

初春爱起大风,风撞的古旧窗框一晃一晃的,灌进许灵川的衣袖,一个激灵。

他冰凉的手指被一个暖暖的小东西碰了一下。

许灵川反手握住,小孩在他的膝前担忧极了:“哥哥,你怎么了?”

小孩一靠近,那种诡异的冲动仿佛知道什么是“十八禁”,自动退避三舍,蛰伏回许灵川的骨髓深处虎视眈眈。

小孩攀着轮椅坐在许灵川腿上,抱住了他。

许灵川把手搁在小孩背上。

怪不得女孩子们在那几天总爱抱个毛绒娃娃搁在肚子前,果然有奇效。

虽然还难受,但是的确减轻了不少。

许灵川一本正经地骗小孩:“哥哥这是中毒了,因为哥哥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他之前发作的时候,缩在床榻上也把门窗关严了,小孩应是没看见什么不适合他看的东西。

小孩忧虑:“哥哥你吃的是什么?”

许灵川想起白天小孩问都没问就把他给的糖吃掉了,得给小孩提个醒,随口跑了句火车:“一个掉在地上会一直响的药丸,名唤好响出去丸。”他郑重道,“以后除了哥哥允许的,别人给的东西都不能吃,知道吗?”

小孩应声:“嗯。”他撅起嘴,把脸埋在许灵川怀里,气鼓鼓的,“哥哥,我只是小,不是傻。”

腹部还是痛,百子柜里止疼的药早被许灵川吃完了,一点用也没有。许灵川用明净咒拭干一身的冷汗,捏了捏小孩手感极好的小脸蛋,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问道:“小碰瓷,怎么不继续睡了呀?”

小孩蹭了蹭许灵川的手:“哥哥不在,我睡不着的。”他小声道,“哥哥你可以陪陪我吗?我……我这段时间都睡不着,只有白天和刚刚

,在哥哥旁边睡着了。”

“哥哥,我好累。”

试问哪个真汉子受得住小奶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喊“哥哥”?

许灵川抱着小孩回了床榻,手方一离开小孩的身体,埋在骨血中的痛痒便叫嚣着翻涌而出。

许灵川咬住牙,不动声色地脱去靴子,慢慢从轮椅挪到床榻上,搂住小孩:“哥哥陪你睡。”

肚子不难受了。

小暖宝宝果真是肚子痛的救星。

小孩望着枕边的人,困意袭来,鬼使神差的,他觉得睡前有件事要做。

小孩单手撑在许灵川耳侧,软软的唇贴了过去,而后才满意地抱住许灵川的胳膊,蹭进被窝,呢喃道:“晚安。”

许灵川哭笑不得,小家伙还知道晚安吻呢。

他抚了抚小孩的发,眼底温柔极了:“晚安。”

小孩睡着了,许灵川难以合眼。虽然那痛苦被压制了些,但也绝对到不了忽略它的地步。不过许灵川已经很知足了。

小孩睡姿不太老实,睡着睡着就往许灵川的身上爬,趴在许灵川胸口上一翻身,又险些掉下榻去。许灵川好笑地把小孩捞回来,小孩把小手搁在他手心里继续睡得香甜。

许灵川这一晚上乐此不疲地接了小孩七八回,翻涌的痛楚渐渐退潮,天将要亮了。

许灵川按了按眉心,平躺着闭目养神,身边的小娃娃拱了拱,一轱辘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许灵川伸手捏了捏小孩后颈,小孩又噗通一下躺倒,小手撑着脸,欢喜着撒娇:“哥哥醒啦。”

小孩乌黑的眸中映出了一个清风朗月般的人影,这人翘起一点唇角,笑意浅淡。小孩的心蓦地一跳,仿佛这画面已在心头浮现千八百遍似的。

许灵川顺口哄小孩:“碰瓷真乖,早睡早起。”

小孩得了夸奖,不知想到什么,爬下床,把轮椅的位置调好,又撑着胳膊爬上来。许灵川只见有模糊的一小团敦敦敦哒哒哒地上上下下,看得正饶有趣味,就听小孩无比乖巧道:“哥哥起床。”

小孩扶着许灵川坐起身,许灵川按按太阳穴。

小孩担心道:“哥哥,是头还疼么?”

许灵川“唔”了一声:“算是吧。”

准确地说,是裹着头的那层面子疼。

随便夸了句小孩,把自己的懒觉夸没了。

小孩自觉应该帮哥哥做些事情,他挺起小胸膛,拿了个枕头垫在许灵川后背:“哥哥我帮你。”

他拿了玉冠踮着脚为许灵川束发,手法颇为熟练,爬下床榻为许灵川穿好鞋袜,又扶着许灵川坐上轮椅。并且期间忽略了无数次许灵川无奈的“我自己来就好”。

在小孩满屋子乱转想为许灵川打水洗脸时,许灵川推着轮椅过去,双手把小孩拎起来搁在膝上,一个明净咒过去,跑出了细汗的小孩就变成了干干净净的小孩。

不知为什么,小孩附近的气压有点低。

他扁着嘴,手里攥了一小缕长发:“你的咒,束得了发么?”

小孩不喊“哥哥”改称“你”了,和一个咒术较上劲了。

许灵川忍笑,这小性子太好玩了。

他从善如流:“不能。”

许灵川从前经常回孤儿院帮着院长奶奶照看小孩子们,哄小孩早就哄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他温柔道:“不仅不能束发,也不能帮哥哥穿鞋呢。”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之前哥哥一个人的时候,这些事情都做的好困难,碰瓷你要是早点来多好。”

小孩被哄得熨熨贴贴的,却又有几分惶恐:“哥哥我不是故意藏……”

许灵川弯着眉眼,点了下小孩鼻尖,截住话头:“没关系。哥哥教你明净咒好不好?这样你连用咒也能帮我了。”

小孩雀跃地点头。

“运气至心井穴,绕两个小周天……”

许灵川讲解了一半,怀中的小团子就开始左右晃悠。

他停住话音,小孩迷迷瞪瞪地睁眼,歪头:“?”

许灵川继续,小孩打了个呵欠。

许灵川停止,小孩睁眼盯着他。

许灵川:“……”

这孩子把他的讲解当催眠曲呢!

半晌没有声音,小孩眨眨眼,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声问道:“哥哥,怎么不讲了?”

许灵川:“讲完了。”

小孩揪手指,委屈道:“我

不是故意要睡的。”

懂。

许灵川以前有不少同学,老师喊一句“上课”就条件反射般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下课铃一响就精神得像喝了十箱红牛。

小孩闭上眼,淡淡的一层亮光浮现在他手上,许灵川周身一阵清凉。

明净咒!

小孩犹豫着道:“哥哥,我刚才用的对吗?”

许灵川:“……对。”

半困半醒地听一遍就会了?

对不起,误会你了崽崽,原来不是学渣是学神啊……

许灵川:“碰瓷真棒。”他抱起小孩,“啵”地一下亲在了香香软软的小脸蛋上。

吸奶喵使人快乐。

不料怀中的奶喵突然炸毛,抬起小手,巨大的火龙咆哮着奔向院门,他低声道:“哥哥,有东西在偷看。”

又有人来蹲点儿?

许灵川按按眉心,心说:崽,别烧了,咱家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你这样挥霍。

许灵川按下小孩手臂,举重若轻地一挥袍袖截住火龙:“小州官,哥哥带你去看看。”

小孩用手推他:“不去。”

许灵川捏了下小孩后颈:“乖。”

小孩不推他了,把自己团成一小团缩进许灵川怀抱气鼓鼓。

“好。那就过去看看再烧了他。”

许灵川哭笑不得,这奶喵领地意识这么强的吗?之前他偷看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凶啊?

他推着轮椅还没到院门,便闻到一股腥臭至极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差点呛出眼泪。

谁啊这么讲究,蹲点儿还带鲱鱼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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