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近年关?时候,冀州的谢燕春忽然有如神助,单枪匹马带着人擒住了一直东躲西藏的郑武,然后郑武手?下聚集的兵将?们瞬间土崩瓦解,冀州忽然之间就?平静了下来。
谢燕春抓住了郑武,一边给京中上了折子,一边就?准备着要把他押送回京去了。
这捷报传到了京城,赵均便急忙让人把消息递给了凉州的赵淑。
原本还要在凉州多呆两日的赵淑见冀州的事情已经定下,便也?不多停留,也?准备回京城去了。
回京城之前,她倒是按照之前与许璀说的那样,往雍州绕了一绕,去了陇县。
许璀起?先是并不想过?去的,只?是推辞了一次之后赵淑还这样坚持,他也?知道不应该再继续推辞下去,于是只?沉默地跟着赵淑一起?往陇县去。
要回去许璀家里,便要去落月泉,这一路上许璀倒是有些惴惴不安了,他看?着赵淑,欲言又止了许多次,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赵淑自然察觉到了他这样的不安,于是只?笑道:“只?不过?去看?看?,这不是你家吗?怎么闹得你仿佛不想回家一样?”
“我听说……清之之前打过?败仗,就?是退到了落月泉边上。”许璀斟酌着话语说道,他看?向了赵淑,眼中都是不安。
赵淑罕见地愣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若不是那次打了败仗,也?不会退到了落月泉这边,也?不会救了落水的你,不是吗?”
“是……”许璀低了头,好半晌才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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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淑的那一次败仗,便是与萧胥的那一仗。
那是承安二十九年,天齐与西秦撕毁了刚签订不久的和平盟约,在当时天齐的北边国境之上,与西秦大?打出手?。
最初赵淑带着人压着西秦的兵力一路往北推进,西秦节节败退,然后西秦派出了戎王萧胥,再然后么,就?是萧胥打败了赵淑。
赵淑败退到了落月泉边上,但萧胥并没有追赶上来,而?是被萧珊的一道旨意召回了朝中。
后来赵淑才知道,萧珊便是用这一场没有赶尽杀绝的战斗,
给萧胥戴上了一个里通外国的罪名?,再然后就?杀死了他。
想一想便只?觉得好笑,萧胥里通外国?
若是真的里通外国,萧胥还打什么胜仗?直接一路后退地佯装失败就?可以了,反正之前将?领们也?只?不过?是节节败退而?已。
这应当只?是萧珊想要找的杀死萧胥的理由,并且是一个让萧胥无法翻身的理由。
里通外敌,听起?来是多么的十恶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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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那一场败仗,或许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我。”赵淑笑着看?向了面前的许璀,“我想,如果当时没有这样的一个挫折,也?许便没有现在的豁达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许璀也?看?了赵淑。
“感情对人来说很?重要。”赵淑想了想,才这样说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更重要,正因为有感情的付出,感情的交换,人们相互之间才会走到一起?。比如我和你……因为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能?成?为夫妻,现在坐在这里说话。”
许璀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明白这些与当初的败仗有什么关?系。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相爱的两个人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这样的感觉。”赵淑低低地笑了笑,“在那样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现,感情忽然并不那么重要。感情无法左右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相互喜爱也?好,相互憎恶也?罢,在那些时候,都是不重要的。”
许璀听着这话,抿了抿嘴唇,没有说出话来。
“他一直把自己放得很?高。”赵淑的语气是平静的,“居高临下,所以感情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而?我只?是一个平凡人。”
她没有点出萧胥的名?字,但许璀也?听明白了。他欲言又止地看?向了赵淑,许多想辩驳的话语都到了嘴边,又悉数咽了下去。
“那一场败仗让我忽然明白,感情并不那么重要。”赵淑无所谓地轻哼了一声?,“从一个人,看?透了所有的人。站在高处或许会有些孤独寂寞,但却少了很?多纷纷扰扰。”
“或许人都有不得已……?”许璀
静默了许久之后这样说道,“他或许有他当时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家国天下。”赵淑笑了笑,“这些都会凌驾在人和人最亲近的感情之上,这些都无可厚非无可指摘,他没有做错。他应当那样做,他也?应当为了西秦打败我。”她顿了顿,看?向了许璀,“但他的应当,不能?强求我一定来认同来原谅。”
许璀垂眸许久,最后握住了赵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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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趟落月泉,原本是打算在许家祖宅住一晚上,却发现那宅子已经破烂到连风都无法抵挡,于是一行人只?好连夜折返,直接往京城去了。
赵淑好笑地看?着许璀,道:“你这可是,家里面都成?这样,也?不知道让人来修缮一二么?”
“反正也?没有人住的。”许璀道,“也?不用花这些心思了。”
赵淑捏了捏许璀的脸,道:“这些事情上含糊不得,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笑话呢!”
既然这样说了,赵淑便留了几?个人在陇县,让他们把许家的祖宅修缮好了再回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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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京城的路上,赵淑一路接了赵均的好几?封旨意,说的都是郑武的事情,是说郑武已经被押解回了京城,在天牢中等待审讯,谢燕春自己没有把握,希望赵淑能?一同审理。
对郑武的事情,赵淑倒也?不怎么担心,这人既然被抓到,便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倒是传国玺的事情让她更记挂一些。
在马车上,许璀见赵淑拿着那木片翻来覆去地看?,不禁道:“这木片不过?普普通通,清之既然能?拿到传国玺,也?便不用太?深究这背后的事情吧?”
“孩子话。”赵淑随手?就?把木片递给了许璀,“你来看?看??我觉着这好像是什么乐器上面的垫片之类,只?不过?我不熟悉这些,也?看?不太?出来。你见过?的乐器应当是多,这会是什么上面?箜篌?月琴?琵琶?筝?琴?瑟?”
许璀的心思在这一瞬间百转千回,他接过?了那木片,只?轻描淡写地把玩了一会儿,然后重新交还给了赵淑,却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倒
是觉得,只?要能?拿到传国玺,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不重要。反正这人也?应当不会与清之为敌的。”
“这是往好处想,的确如此。”赵淑道,“但往深了想,这人对我们需要什么了解得如此清楚,又明白天齐朝中的事情,还与西秦的旧部有联系,这么一个人……他若将?来想做什么……那便没人能?阻止得了了。”
“或许……或许他并没有想做什么。”许璀低声?咕哝了一句,转头拉起?了车帘去看?外面了。
赵淑只?当他是说了孩子话,也?没往心里去,把那小小木片收好,便靠着软垫闭目养神了。
这时,许璀悄悄地放下了车帘,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赵淑,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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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心慌。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得是对还是错。
他听赵淑说了那么多从前的事情,他都开始迷惑,自己当初身为萧胥的时候,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在爱着赵淑呢?
他觉得自己过?得糊涂。
如果可以少想一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不是将?来一定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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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地挨着赵淑坐了,再去偷看?她的时候,却见她睁开眼睛了。
“小郎君,刚才在闹什么别扭?”赵淑笑着问。
“我喜欢清之。”许璀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理直气壮地与赵淑十指交握,“清之以后不可以赶我走。”
“好好好,不赶你走。”赵淑也?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包容地笑了起?来。
“说定了,清之以后不许反悔。”许璀又道。
“当然不反悔,怎么会反悔呢?”赵淑轻轻地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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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莫十日,赵淑一行人重新回到了京城。
几?乎是刚回公主府,宫里面就?来了旨意,赵均请赵淑进宫去。
赵均鲜少有这样急切的时候,赵淑见潘渡脸上有惊惧的神色,便皱起?了眉头:“宫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潘渡咽了下口水,道:“是……没什么事情……”
“……陛下不许你说?”赵淑挑眉。
潘渡眼珠子乱晃了一阵,最后迫于赵淑的压迫,只?要嘟嘟哝哝地小声?开口:“安乐公……与韦庶人……有染……”
“韦庶人?”赵淑几?乎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人,诧异地看?向了潘渡,“这是谁?”
“……皇后娘娘……被废了。”潘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别再问,奴婢不敢再说。”
赵淑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离开京城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萧珊和韦氏有染?怎么可能????
这时,姚辛从外面进来了,见潘渡也?在,便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向赵淑道:“安乐公府递了帖子来,殿下这会儿看?不看??”
赵淑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道:“我先进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1号打卡~~~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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