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在这外边儿马不停蹄心里急切地往家里赶,想问问宋凛当初为什么告诉她秋笙有对象,她又骗她。可惜当事人现在并不在家,而是在外面又热火朝天地喝酒。
坐在她身旁的,正是早早请了假的周悦,她一杯又一杯地为宋凛掺着酒,靠在她身上,往她怀里窝。
挤得太近太热了宋凛起初还推她,假装正经地坐直,架不住浓情蜜意热情似火的人儿一次次的撩拨,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越到最后越过分,周悦看了眼时间,甚至起了调侃的心思,“宋凛姐姐今晚怎么不急着回去啊,不会是真为我留下来的吧。”
宋凛倒是不想撒谎,直白道:“不那么早回去,反正回去了江盼也没回,不如就多在这里呆一会儿,热闹。”
虽然不是为了自己,能耽搁她时间周悦更开心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想了想,她笑道:“那正好,江盼姐今晚好像还有个大客户,肯定会应酬,你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正好我也无聊,不如就让我陪陪你。”
宋凛不答应也不拒绝,任由她为所欲为,时不时的,那嘴便亲到了她脸上。
宋凛不喜欢亲人,自然也不喜欢有人亲她脸,她翻了个身,突然压到周悦身上,按住她手臂,眼神轻蔑,语气危险,“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人。”
周悦却突然委屈下来,像只猫,娇娇弱弱,却又满是诱/惑地轻哼了一声,销魂入骨,若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
仿佛有被波及到,宋凛松了手。周悦抓住她手臂直起上半身,强行在她胸口衣领处烙下了一个吻,邀功似的单纯地盯着她,“不亲脸,这样总可以了吧?”
宋凛突然笑了,从她身上起开,拍了拍她脸,嘲讽的语气,“看不出来,你很会嘛。”
再怎么样,比江盼会一些,起码江盼不会像只死鱼,搞得她每次兴致都不高,最后草草了事。但她到底心里是有江盼的,舍不得她委屈。
周悦得势笑起来,眼线画得极长,眉眼弯弯,这一弯,便弯到了宋凛身上。她伏在宋凛耳边吹着热气撩拨,“那你喜欢我这样吗?床上的我姿势更多,你想看吗?”
宋凛突然直起身来,一把将她推开,眼神冷淡地看着她,不屑一顾。实际上酒喝多了有些晕,短暂地坐正只为醒醒酒气。
她伸手拿外套要走,偏偏周悦不肯罢休,她花了那样多的心思,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怎么能又这样轻松错过。
将她扯回来按在椅子上,她大胆地坐在她腿上就开始脱衣服。从外到里,一件又一件,最后只剩了个小背心。
寒天雪地里,一开始还有些燥热气,现在只剩了冷。
得亏房间里暖气开得足,但即使这样,周悦还是禁不住冷颤。脸上红白交错,像害羞的少女又像被冻得楚楚可怜的姑娘。
实际上她并不觉得这有些什么,反倒是宋凛视线躲了躲,周悦却更加自信起来,往她身前挺了挺,傲人的上围盈盈一握的腰肢,宋凛回过头时都看蒙了。
本就喝了酒,头重意识不清,晃来晃去,再一看那张脸,好似江盼在对她笑。
又好像不是她,毕竟江盼不会这么主动,通常她一亲她,她便开始害羞起来,招架不住。
但如果江盼今天换了心情改了口味呢,也不是不可能。宋凛兴奋极了,脑子里那些早就潜伏已久的想法蠢蠢欲动。
殊不知周悦这般动作反倒刺激了她,宋凛怎么可能叫人掌握了主动权,要给她好看似的,反正玩一玩又不吃亏,便当真和她缠绵起来。
江盼到家时家里依旧空无一人,她有些奇怪,明明比昨晚早了一小时回来,难道宋凛又睡了?还是又去酒吧了?
轻声走到卧室看了看,床上和她早上走时差不太多,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回来过。
难道宋凛还没下班?江盼捧着热水杯,思前想后想不通,最后给周森林打了个电话,然而周森林没有接。
也许是在加班吧,她这样安慰自己。早早地便将自己收拾好了,她躺在床上,试图先给秋笙发个消息,问她是否安全到家了,结果翻了一圈儿列表竟然没找到。
她差点忘了,有关秋笙的联系方式都在另一个手机里,当时她换了手机换了号码之后,便和宋凛复合了,有关于秋笙的消息,竟然被她全数抛在脑后。
有些懊悔,也有些遗憾,无论如何,秋笙今天可是帮过她的,倒是她,只听宋凛的话有些不知轻重恋爱脑了起来。
还是明天问秋笙要个联系方式吧,江盼想,哪怕她觉得自己不够诚意也好见利忘义也罢。
想通了之后,她又开始刷着有关宋凛的最新消息,心想一会儿该如何跟她说明天想去看秋笙演唱会的事。
殊不知到最后压根不用她说,宋凛整晚都没回来,打她手机电话也无人接通,更别说来条消息解释她现在到底在忙什么。
正和周悦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宋凛其实听到手机铃声了,她想去接听,奈何周悦先她一步。
不知怎么想的,她干脆而果断地帮她挂断,又趁着空挡回来迷惑宋凛。
宋凛以前就爱刺激,无奈和江盼平淡日子过惯了,再经过周悦这么一勾/引,心里的那么些恶作剧、新鲜感全都涌上来,很快又和她沉入了新的欲海。
那些不能且不愿意在江盼身上尝试的,在周悦这里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宋凛向来就是这样,喜欢极端的、另类的刺激,她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而周悦是任由她戏弄的女仆。
江盼等到半夜还是没等到宋凛的消息,架不住困意,她昏昏沉沉独自睡去。
至于第二天的安排,反正宋凛人不在,更不用和她讨论。江盼换了件白色大衣,围好围巾提着包包早早就出了门。
上午天气莫名不错,风和日丽,尽管前一晚刚下过小雪。
凭着秋笙给的特邀门票和她的名讳,工作人员带着江盼进了后台,距离演出还有好几个小时,秋笙坐在椅子上等待化妆。
见江盼来了,她热情地朝她打招呼,“你来这么早,吃过饭了吗?”
江盼找了个就近的空位子坐下,解开自己的围巾放椅子上,将椅子挪到她身旁的位置,“早吃过了,你呢?”
“我只吃了一点点,垫垫肚子,下一顿恐怕得是晚上了。”秋笙说。
见她一副略带委屈的表情,可实在太少见了,江盼第一次觉得秋笙也挺娇俏的。
江盼看了眼时间,才上午十点,之后估计还要彩排一次,下午六点正式开场。“那中午呢,中午这么漫长的时间,只能饿着吗?”
秋笙点了点头,是只能饿着了,免得弄花了妆容亦或是临时吃起了小肚子就不好了。江盼爱怜地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
目前给秋笙化妆的是她们团队以前合作的化妆师,马上合作快要到期了,来接盘的正是江盼。
江盼在一旁看得非常细致,她自己也会,只不过需要更精细一些,加上是秋笙的事,更不能出半点差错。
约莫一个小时,化妆师给秋笙画完了一整套妆容,又替她带好了相关头饰。而秋笙也去房间里换上了一会儿彩排也要穿的舞蹈服。
红色艳丽,夹着洁净的白色,二者相互融合交错,像是凛冬寒梅,在皑皑白雪中,更别有一番滋味。
秋笙换好后出门的那一瞬间,她面前是一张大大的穿衣镜,江盼望着面前的人儿,惊讶到失语。
如果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她怎会如此。毕竟在她这行工作,各色各样的美女见得最是多,偏偏秋笙依旧这样出色。
她的脸不一定是艳丽的,五官最是柔美,就是这样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时,有种江南撑伞的温婉女子的感觉但又不失大气。
那是一种知世故而又不世故的成熟典范,是看尽了世间沧桑但依旧怀着赤子之心般的美好。
江盼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至她面前,见她腰带有些歪,好心提醒她,“你衣服可能要再缕一缕。”她回头看了看周围,竟然没找到秋笙的助理,不免有些生气,可她又不好……
反反复复,江盼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何况只要自己行的端做的正,就只是帮秋笙顺一顺腰带而已,她怎么如此顾忌起来,是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吗。
说服了自己之后,江盼上前一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我帮你吧。”
看穿了她的纠结心事似的,秋笙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就这么一点小事。”
眨眼间她已经穿戴整齐了,江盼忽而就觉得自己很小气,秋笙几次三番帮她,她怎么就跟个白眼狼一样,她有什么值得她图的吗。
但她毕竟是和宋凛在一起的,想着既然答应了就想着忠贞如一,如果宋凛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就算过不下去了也得先说开了才好,否则这样和外人藕断丝连算什么呢,恐怕秋笙也会瞧不起她。
瞧得起瞧不起又怎样,人有邪念很正常,能自制也算对感情忠诚。只要将自己的心意控制好了,如何也不会翻车。除非那颗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秋笙其实看穿了,正是因为看穿了所以才不肯让她为难,她那样想法周到的一个人,怎么肯真的让自己喜欢的人纠结。
“秋笙,下次如果你有这种小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告诉我,既然你助理现在不在,我也可以是你的助理。”江盼突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句话。
秋笙笑了笑,眉眼明媚,“没什么,你坐那儿吧,也可以坐前面,我们马上要彩排了。”
江盼真的坐到了前面去观看,观众席上就人并不多,她坐在前面,即使不如正式开场那般,也足够她让她目不转睛。
秋笙跳得很好,一如江盼初见时她在那个训练室为她独舞一样。
那时江盼与她接触尚浅,殊不知就是那样的惊鸿一瞥,在她脑子里留下了极强的痕迹,让她每每接触到舞蹈这两字时,便会浮现出秋笙的音容笑貌。
她看得有些呆了,秋笙站在舞台正中央,快要谢幕的时候,秋笙似乎也发现了她,对她笑上一笑,浅淡的笑容明明很轻,却在江盼那看似平静的湖面里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后面主持人再说些什么她压根没听进去,秋笙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幕去了后台,她参与的是最后压轴的舞蹈,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两个小时便没有了,眨眼间便到了中午。
主办方为工作人员订了盒饭,但像参与跳舞的,一部分吃了一部分没吃,有的是因为紧张更是吃不下。
江盼自己也没吃,想到秋笙早上也只吃了一点点,便拧着盒饭到后台找她。
找了一圈儿,最后在更衣室那里找到她,秋笙在那扇大的镜子前舒展身体,一如空旷湖边的朱鹮舒展羽毛,亦或是白色孔雀开屏。
江盼拧着盒饭静静地站在那儿,比起台上台下,她离她更近,她很难不被秋笙那柔韧的腰肢完美的体态所迷住。她似乎化身成了一只仙鹤,振翅等待飞翔。
一小段舞结束,秋笙从镜子里看见她,收敛了翅膀,朝她走过来。“你怎么来了,还没吃饭吗?”
“你不也没有吗,”江盼手里拎着两份一样的盒饭饭,递到她面前,“你选一份,随便吃一点,一点点也行。我问过主办方了,你们下午还要继续彩排,配合后台人员调音调设备,时间那么长,少吃一点垫垫肚子,就这么饿着,万一低血糖了怎么办。”
秋笙那刻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都以为她温柔待人性格极好考虑周到体贴细致,难道她就不需要照顾了吗。
温柔这玩意儿不是与生俱来的,是经历了风和雨之后沉淀下来的,殊不知温柔二字,不过是她比谁都经历得多最后总结下来的最好的相处方式,同时也是最残忍的。
她是理性的,同时也是感性的,她双手接过,与江盼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共进午餐。见她如此听话,江盼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那地方算不得高档,不过是后台化妆间的一角,偏就是这样的地儿,却让江盼更加安心。她以前的心总是浮沉的,大概是宋凛太高给的也太好,让她没有安全感。
倒是这样的人间烟火气儿,让她心安不已,自己好像也被需要了呢。
秋笙的确开了盒饭,不过只吃了一点点,一些水煮肉片以及一点青菜,够身体必需的蛋白质就算结束。
江盼看在眼里倒也不强求,知道这个职业的辛苦,只是打气似地说道:“那等你跳舞结束,我请你出去大吃一顿怎么样。”
秋笙求之不得,立即应了下来,“好啊,你说的,可不准耍赖。”
谁能想到秋笙偶尔也有这样稚气的一面,竟让江盼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在秋笙身上看到了些宋凛年少时的影子。
那时宋凛也是同样的语气,“那好,江盼,你可不能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