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1 / 1)

月华轻飘飘地洒下来,落在两个人的头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楚瑾高大的身子几乎全倚靠着沈未央,她推了他数次那人也不动分毫,像是非要赖在她身上不可,压得她苦不堪言。

有酒气喷洒在沈未央的耳廓,她紧拧着眉头,忍不住抱怨:“别靠着我了,谁叫你喝那么多酒!”

楚瑾没动,仍旧紧紧靠着她,嘟哝道:“未央...我以后听你的,不喝酒了。”

“......”沈未央撇了撇嘴,这醉鬼说话倒是意外的乖顺。

沈未央将楚瑾给扶到了马车上,他忒地沉,这短短几步路,就把她累得够呛。

坐到马车上,沈未央正匀着气,那醉鬼却又靠了上来。

脑袋瓜耷拉在她的肩膀上,沈未央耐着脾气将楚瑾的脑袋给移开,可没过一会儿,他却又靠了上来。

沈未央斜眼睨着似乎已经睡着了的楚瑾,他合着眼,睫毛浓密,在暖黄的烛火映衬下,整张脸竟是意外的柔和。

像只摇尾乞怜的大尾巴狗,不知为何,见着楚瑾这副模样,沈未央心头刚升起来的火气便不自觉消了。

她长呼了口气,闭目养神,罢了,任他去吧。

“敛秋,去给楚瑾盛碗醒酒汤来罢。”回了府,沈未央拧眉看着仍旧靠在她身上的人,不由轻叹了口气。

敛秋应声离开,沈未央将楚瑾给扶到屋里,又让几个丫头打了些热水来。

这人一身酒气,还是要先沐浴一番才是。

沈未央将楚瑾扶到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边,就准备离开了。她今晚因为他而折腾一番已是仁至义尽,断没有让她来伺候他沐浴的道理。

哪想,沈未央才丢了手,步子都还没迈开,楚瑾就转过身来将她给拽住。

“你又要作甚?”沈未央蹙着眉头。

这时候,楚瑾却稍微回来了一些理智,他环视了一圈,看清楚情况后,又松了手,低声道:“我自己沐浴便好,你叫这些丫鬟下去吧。”

“嗯。”沈未央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话落便离开了,楚瑾愣愣望着她的背影,半晌,双手捧了一把浴桶里的热水扑在脸上,醒了醒神,才开始沐浴。

今夜折腾得沈未央有些疲惫,大体上将楚瑾的事儿给解决完了,她便懒懒地靠在床上歇息。

没过多久,楚瑾沐浴好后出来,不自觉立在原地,静静地看了正阖眼小憩的沈未央好一会儿。

她应是累到了极致,此时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卸下了白日里冷漠的盔甲,看起来柔和又脆弱,让他止不住地想要去保护她。

楚瑾就这样安静地看了许久,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在骨子里,珍藏一生。

直到沈未央的睫羽轻颤,轻轻地抬眼,这才发现楚瑾傻傻地愣在她床前。

她很倦了,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抬手指了指小桌上放着的一碗醒酒汤,轻声道:“将醒酒汤喝了便睡下罢。”

楚瑾循着沈未央纤细的手指看去,很听话地点了点头,走过去拿了醒酒汤一口饮下。

喝下醒酒汤后,他便依言躺了下来,仍是睡在昨日铺好的地铺上。

沐浴后,楚瑾其实已清醒许多,然而,即便是已然躺在了地铺上,他却不怎么睡得着。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搅得他现在一团乱麻,便有些失眠。

静默许久,他忍不住稍稍起身,抬头朝床上的沈未央看去,她拢着被子,身子蜷缩着,似乎已经睡熟了。

看着看着,楚瑾不由得低叹一声,他如今失了军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护好她,做一个能让她安心倚靠的丈夫。

仿佛知道楚瑾心头在想些什么,原以为已经睡熟了的沈未央突然开口:“你不用胡思乱想,我日后会学着替母亲处理政事。”

所以...我不用你来保护。我想自己给自己撑起一片天空。

楚瑾苦笑一声,他如今当真就只是个闲人了,是他...配不上未央。

第二日清晨,沈未央还在睡眼朦胧中,却隐约听到窗外传来长剑挥舞间的破空之声。

她揉着眉头起身,却见那人身姿矫健,长剑挥动间肆意风流...

楚瑾竟是又晨起练剑了么?

沈未央心头有些疑惑,既已被圣上撤销军职,从此赋闲家中做个闲人,楚瑾还要坚持练剑作甚?

她瞧着他那些精妙流畅的剑法,就不由得想起前世。

前世的楚瑾也如此般日日晨起坚持练剑,不曾有一日停歇。他确有一身好功夫,他的剑在军中无人能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从前,他是乱世中赫赫有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

他只能赋闲家中,做个无用闲人。

想到这,沈未央突兀就生了些愧疚,罢了,他喜练剑就让他练罢,总比因失去一切日渐消沉要好上许多。

沈未央收了心思,俯身下床,洗漱后到前厅用完早膳,便准备出门。

楚瑾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她往门前走,愣了几许后追了上来。

他站至她身侧,语调寻常地问:“未央可是要出门?我同你一起去吧。”

沈未央扭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楚瑾什么时候这般喜欢黏着她了?

她摇了摇头:“我要去长公主府,你留在府中就好。”

乱世将起,重活一世,她得为大晋王朝的江山出点儿力才是,护佑好家国,才能护住父母亲友。

楚瑾被沈未央的话给堵住,既是去长公主府...他还是不跟去罢。

长乐长公主一向不喜他,他若去了,也只会给未央添乱。

楚瑾一直将沈未央送至府门前,望着她的马车绝尘而去,就这般安静看了许久,一直到那辆华丽的马车微缩成一个极小的光点,他才又回了府。

沈未央到长公主府的时候,长乐长公主刚好走至府门前,见着女儿便停下了步子,微拧着眉头道:“我刚好要去找你。”

沈未央见母亲的神情严肃,便有些疑惑:“母亲,可是有要事?”

长公主转身朝府内走:“进去说罢。”

长公主一直走到书房,摆手将所有姑姑丫鬟叫退,才沉声开口道:“未央,你为何要进宫让你舅舅撤销楚瑾的军职?”

沈未央没想到母亲会问这个。楚瑾目前在军中只是一个小将,军中将领不知凡几,她原以为只是撤销楚瑾一个小将的军职,日理万机的母亲应不会过问才是。

然而,母亲现下问起这事...她却不像舅舅一般好糊弄,沈未央斟酌半晌,才道:“女儿不喜夫君手中有实权,我想跟着母亲学习政务,女儿家只有自己能干些,日后生活才会无忧。”

长公主很欣慰,女儿字字都说到了她心坎儿上。从前她不喜女儿一心扑在楚瑾身上,为的就是这个。

可如今各诸侯国之间局势极不稳定,像楚瑾这般有勇有谋的将领,正该重用才是。

长公主心中犹豫着,一边是自己最宠爱的独女,一边是家国战事,不能两全。

罢了,良久,长公主轻叹一声,军中有才智的将领并不少,只是失去一个楚瑾而已,应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神情略有些严肃,仔细打量女儿一番,郑重问道:“未央...你是当真想跟着我学习政务?”

“母亲放心,未央已经想好了,定不会半途而废。”沈未央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活过一次,对前世的许多战事变化都有了解,如若参政,能帮着母亲规避不少的损耗,甚至是选择最好的方式赢得战争胜利。

“那好。”见女儿似乎真的是定下了心,长公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未央...我便将当今的天下局势讲与你听。”

长公主自书桌上拿出一张很大的卷轴,缓缓展开来,竟是一张有关于天下各方势力的地图。

地图上有密密麻麻的标记,卷轴甚至起了毛边,看样子这张地图应是被长公主反复研究查看许久了。

长公主示意女儿看向地图上用红墨标出的诸侯国,一边道:“自高祖建立大晋王朝以来,陆续分封了近六十诸侯国。这些诸侯国里,有的仅弹丸之地,有的甚至相当于王城属地大小。而这些年来,由于诸侯之间征战割据,王城为求短暂的制衡安稳,只能放任一些诸侯国不断蚕食其他势力,当今天下,已形成了十个强国各据一方的局面。”

长公主手指向用勾形记号标出的十个诸侯国,继续道:“而这十个强大的诸侯国里,又有三个最为鼎盛的强国,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长公主的指尖一一指向地图上的吴国,楚国,秦国,沉重道:“所幸此三国之间相距甚远,互相之间又能制衡,对王都暂且不够成威胁。”

“可如今晋王朝却面临王朝弱势,诸侯国强势的尴尬局面,这些强大的诸侯国现下几乎都已脱离王朝的掌控,各自为政。”

长公主不由得轻叹一声:“未央,如今我们正是生逢乱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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