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互换身体,岑寂非常慌张,第二次他就非常淡定了,一回生两回熟嘛。
他还列了一张清单,写下了想做的事。
他如今的身份,是寄居在岑家的“李倩”,行为当然不能太出格,免不了要打着岑大少的幌子。
如今在岑寂身体里的陶然,就成了这个幌子。
岑寂:“你就说,是你想看我吃,然后带我去吃。反正谁都知道岑大少脾气差,大家都习惯我想一出是一出了。”
陶然:“那我给你推荐好吃的食物?”
岑寂什么都想尝尝,“我并不像你那样,是个爱吃的老饕,我就是单纯好奇味道,我们用最有效率最快速的方法,把我平常吃不到的那些味道,全都尝个遍吧!辣是什么?酸是什么?甜是什么?”
陶然:“你要想这样直接尝到辣味,那我一定得给你隆重介绍一个女人,她叫陶碧华,是全国上下梦寐以求的女人。”
岑寂听她说的玄乎。
然而事实上,她只是叫他去学校门口的便利店里,从货架上拿下了一瓶老干妈。
岑寂直接用勺子挖了一勺老干妈辣椒酱,然后辣的他直往外吐舌头,到处找水喝。
陶然在旁边笑,“我还可以推荐你吃芥末。”
等被芥末辣出眼泪,岑寂就发现她是在捉弄自己了。
陶然一脸无辜:“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要更有效率的方法,尝遍所有的味道。”
岑寂指着自己辣的快要烧起来的口腔:“我已经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李同学你行行好,发发慈悲,别再捉弄我了。”
陶然:“其实最常见的食物里,就有最美妙的味道,你要耐心去等每一种食物最好吃的那个瞬间。”
岑寂似懂非懂。
陶然带着岑寂进了便利店门口的那家面包店里,很小的一家面包店,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接定制的生日蛋糕,也卖切好的吐司。
陶然:“老板,来两个蛋挞。”
老板:“蛋挞还没有烤好,还要几分钟。今天有优惠,蛋挞三块钱一个,十块钱四个,买四个划算的。”
“那来四个。”
“好嘞,小伙子坐店里等一会儿吧。”
陶然和岑寂一起坐在面包店里,落地的玻璃窗外车水马龙,放学的同学们结伴回家,小店里散发着一种浓郁的谷物被炙烤后的清香。
岑寂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从来都是别人等他,让他去等一家小店里的蛋挞烤好?
可是和陶然在一起,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他坐在她的对面。
好像一下子,全世界都慢了下来。
很平淡的市井生活。
岑寂打量着陶然,她在玩手机,明明用的是他的身体,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不是自己。
他不会有她那样的神情。
专注之中带着散漫。
打个俄罗斯方块而已,少女那样专注,那样认真。
但很矛盾的,她又让人感到散漫。
她似乎做什么都漫不经心。
她游刃有余地擦掉岑寂抄在黑板上的数学作业。
突然互换身体,岑寂没有见到她惊慌。
她这种贫苦人家被卖来做冲喜新娘的身份,岑寂这两天和她亲近,别人肯定以为她会为了嫁入豪门,使劲巴结岑寂,但是她没有。
如果岑寂和她吵架,那么她分毫不让。
他不讲礼貌,她也反过来捉弄他。
遇到岑寂毒舌的时候,指望她像连雅芙那样,被气哭是不可能的,她会让岑寂自食苦果。
她慵懒地坐在这里,专心地打着俄罗斯方块,等蛋挞烤熟。或许在她眼里,岑家所谓的百亿豪门,还没有一个新鲜出炉的蛋挞有吸引力。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陶然放下了手机,眼睛亮亮的看着岑寂:“能吃了!”
岑寂:“不要用我的脸做这么蠢的表情!”
其实挺可爱的。
可爱到想摸一把。
但摸自己的脸,也太奇怪了!
总之是自己的脸,摸一下也没什么吧?
岑寂把手放在了陶然的脸上。
陶然正在接过来老板递来的蛋挞盒子,歪着头,疑惑地看了岑寂一眼。
岑寂的五指快速合拢,手从摸这个动作,变成了掐,掐了一把陶然的脸,收回了手,“我就是觉得我挺瘦的,想掐一掐试试,你看掐起来都没什么肉。”
陶然安慰他:“你身体不好,吃东西不长肉,不过安啦,挺好看的呀,多帅啊咱们明德中学的岑大少!”
岑寂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本少爷当然知道自己帅,不用你说。当然啦,你有说实话的权利,实在想夸就夸吧。”
到底为什么想摸这个野丫头的脸,控制好自己的手啊岑寂!
陶然:“快尝尝!蛋挞最好吃的时候,就是刚刚出炉的这一刻,蛋挞起皮以后,外面的皮脆脆的,里面超软超糯!对了,当心烫到。”
岑寂学着她的样子,握着锡纸包装的小盒,吹了一口蛋挞,慢慢咬破蛋挞皮,吃到了软软的蛋挞心,流浆一样在唇齿间爆开。
“哇!”陶然已经发出一声舒服的惊叹,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小猫一样饕足。她微眯着眼,问岑寂,“怎么样?正点吗?”
岑寂:“不要用我的脸做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很像是色狼,太奇怪了。”
陶然大笑。
“确实很好吃。”岑寂说。
陶然用的是岑寂的身体,蛋挞只能尝一口,不能多吃,她把吃了一口的蛋挞放在了桌子上。
岑寂一个人吃了三个蛋挞。
陶然拿着岑寂列好的清单,“接下来是攀岩啊。”
等她看完清单,岑寂已经拿起她吃了一半的蛋挞,很自然地放到了嘴边。
陶然诧异地看着岑寂。
这是她笔下的人物,她一手塑造出来他,知道他讲究特别多,说是有洁癖也不为过。
被别人碰过的食物,就算是亲爹,他也不会再吃的。
所以那天,陶然只让他尝了自己没有动过筷子的宫保鸡丁。
岑寂自己也在懊恼这件事,他干嘛要吃她吃了一半的蛋挞!
而且很诡异的,他还看懂了陶然看他的眼神。
又有一种奇怪的欣喜感,她好像很了解我。
野丫头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我嘛。
说不定平常一直在偷偷留意少爷我的喜好。
岑寂很凶地瞪了陶然一眼:“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是你吃的,你用的是我的身体,难不成我还要嫌弃我自己?”他一口把剩下的蛋挞放进了嘴里。
陶然“哦”了一声,“那么,去攀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