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甜说完自己的想法又赶紧补充道：“还有芷娘你,咱们家里人一块儿做这生意怎么样？”
她方才在屋里思来想去，自己为了做这点生意给家里人添了不少麻烦，要是没什么赚头也就罢了,偏生第一日收获就这样大，要她白白丢下不做是舍不得的，但又不好老让家里人白忙活。
在朱雪兰执意要帮她收猪蹄的时候赵小甜就隐约产生了这个想法,再回屋一琢磨，便来找程芷娘商量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就养成了事事都爱先跟程芷娘商量的习惯，许是小妹和离回来之后变得越来越有主意,还会了许多自己从前根本不知道的东西,明明酱猪蹄是她的手艺也让给自己去挣这份钱,赵小甜现在对程芷娘除了感激还有信任和依赖,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来找她。
程芷娘觉得赵小甜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实行起来有难度,她想了想道：“我就不用了，我现在捣鼓药酒都忙不过来,哪儿有空跟着你做生意？三嫂想叫大嫂二嫂跟你合伙，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大嫂和二嫂都来做生意,家里的事情谁做,小浩又由谁来照顾？”
赵小甜被程芷娘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隔了好半晌脸上才露出懊恼的神色，自责道：“是我太想当然了,家里怎么能没人……”
程芷娘摇摇头：“我刚才说的只是一部分顾虑，但三嫂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行，你跟大嫂二嫂分工合作就行了。”
赵小甜并不笨，脑子略一转就明白过来程芷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就道：“那我可以让大嫂负责采买食材，二嫂陪我出摊，挣的钱就咱们三房平分。”
程芷娘笑道：“这事儿我答应了不算，得大嫂二嫂她们同意。”
赵小甜眼睛发亮：“那我现在就去找大嫂她们！”
程芷娘拉住她：“三嫂你别急啊，等明日咱们去镇上把事情解决了，晚上回来再商量吧，你现在还是早些歇息，今儿忙了一天，明日还得起更早，我怕你身子撑不住。”
赵小甜一想是这个理，有什么想法等明天解决了那些小混混再说，她丢给程芷娘一个感激的眼神：“芷娘说得对，那我这就回去睡了，明天得早些起来把东西做好，不然又该去迟了。”
第二日赵小甜寅时半就起了床，家里人起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朱雪兰有些心疼地问：“小甜你累不累啊？”
赵小甜甜甜一笑：“不累的，饭我都做好了，这就去端出来。”
等大家吃过饭，程康便套上牛车载着家里人出发了，临行前朱雪兰一再叮嘱他注意安全，如果对方人多就别硬碰硬，程康捏捏她的手温声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到了菜市口乌秀秀的兄弟已经等在那儿了，程芷娘看见他们的第一眼就怀疑乌秀秀是不是抱养的，明明她二嫂长得明艳窈窕，哥哥跟弟弟却又黑又壮，跟两头熊似的，样貌看上去也普普通通，和乌秀秀没一个地方像的。
偏偏这两头熊，哦不，这两兄弟还对乌秀秀服服帖帖的，跟程江说话也十分客气，程芷娘摸摸下巴，觉得这程家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那个卖糖人的老伯本来还以为今日他们未必会来，没成想居然一口气来了这么多人，他瞅瞅人高马大的程家兄弟，再看看更加壮硕的乌家兄弟，突然觉得今儿那些小混混要真找来，估计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跟老伯打过招呼后赵小甜便张罗着把木桶放好，再将试吃的用盘子装出来，她们占的那块地儿本来就不大，一下子来了四个大男人根本挤不下，程芷娘眼珠子转了转，跟程江耳语了几句，程江就带着程康和两个大小舅子离开了。
“姑娘，你怎么让他们走了？”老伯不解地问。
“哦，我让他们去办点事儿，很快就回来了。”程芷娘笑着说。
***
陆铮昨日见了菜市口的一出闹剧，虽然最后以程芷娘她们的胜利告终，但他也认出那两个地痞就是上回被他遇见，想讹程芷娘的那几个人里头的，他担心那两人是有预谋地来报复，便去衙门找到与自己交好的窦捕快，将这件事简单说了一遍，让他这几日注意着点菜市口的动静。
对于好友的嘱托窦勇飞当然是一口应下，陆铮回去之后起先也没觉得有什么，临到睡觉的时候在床上翻来翻去，总觉得睡不踏实，闭上眼就是今日在菜市口瞧见的场景，一转眼又回到那日看到程芷娘被几个地痞围着的画面。
他翻了好几个身，最终坐起来抹了把脸，算了，正好家里酱油没了，明早去一趟镇上吧。
他这么打定主意之后，也不知是心里松快了还是怎么的，居然就一夜好眠，早上还是要出去尿尿的小黑把他唤醒的，他打开院门放小黑出去溜了一圈，吃过早饭就即刻朝镇上出发了。
等陆铮早早来到菜市口，看到程芷娘她们居然已经到了，而且还就她们三个女人，他忍不住拧了拧眉，这女人就没点防范之心吗？还是她昨日没认出那两个地痞来？
罢了，总归是一个村儿的，他反正也没别的事，就在这儿等等再走也没什么。
陆铮找了个菜市口斜对面的面摊坐下，要了碗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目光随时留意程芷娘那边的动静，心里盘算着如果真有事窦勇飞没及时赶到，那就只能自己出手了。
因为没收到多少猪蹄，今日赵小甜带来的有猪耳朵跟尾巴，还有四个大肘子，除此之外她还用同样的调料煮了二十个鸡蛋，准备试试能不能卖出去。
昨日她们在菜市口闹的那出事儿惹了不少人注意，从某些方面来说还算是出名了，今日刚把东西摆好就有个大娘凑过来，一边打听价格一边若有似无地往三人身上瞅。
乌秀秀看出她不是真心想买就不大想搭理，程芷娘拿过她手里的盘子，递到大娘跟前笑眯眯地说：“婶子先尝尝味道吧，这是猪耳朵，这是肘子，这个是鸡蛋，您看看想尝哪个？”
那大娘看她把东西送到自己面前了，不吃白不吃，便用签子叉了块肘子放到嘴里，一尝到味儿就愣住了，难怪昨日三个小娘子半天就卖光了，这味道的确是好啊。
她本来只是想来看稀奇，根本没打算买东西，可是刚才尝的那一小块儿肘子把她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大娘犹豫了一下问：“你们…这东西怎么卖啊？”
“咱们猪蹄是卖的十五文一只，每多买一只减两文，猪耳朵是十二文一斤，猪尾巴十文钱一斤，肘子也是十二文一斤，如果整只买就是二十二文一只。”
赵小甜立刻报了价，大娘听见这价格都比外头的卤味要贵上一到三文，撇撇嘴正想说贵了，程芷娘就适时道：“还有鸡蛋呢，鸡蛋两文一只，买几个回去下饭当零嘴都是很好的。”
赵小甜道：“是啊，而且小孩子特别喜欢吃。”
大娘一听鸡蛋只要两文，虽说生的买下来是一文钱一只，但这煮过的也才贵一文，而且她都尝过人家的东西了，好像什么都不买也不大好，纠结了一下便道：“那行吧，你们给我包两只鸡蛋。”
看着大娘揣着两只鸡蛋走了，乌秀秀惊讶地道：“她居然买了，我还以为她不会买呢。”
程芷娘笑道：“但凡上门来的都是客，就是心里不乐意也不能把人往外面赶，你态度热络些指不定人家就会买了。”
赵小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乌秀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成，下回我不摆脸色了。”
先卖了两个鸡蛋开张，很快就又有其他顾客来了，还有人是昨日就买过猪蹄，对味道念念不忘今日又来的，赵小甜记性好，一眼就把回头客认了出来，还主动给便宜了些，那人非常高兴，连连说下回带其他朋友过来买。
今日虽有些人是奔着猪蹄来的，但看见换了其他食材也觉得新奇，那几个大肘子被赵小甜每个切成四块分开卖的，最后有个人直接买了一整只，赵小甜收钱收得脸上的酒窝就一直没消失过，对程芷娘感叹道：“看来是得早些来呀，早上的人比上午多多了。”
程芷娘笑着说：“可不是，而且有些有钱人家采买也都是早上过来，你看刚才买了一整只肘子的那个人，瞧着就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老伯低声提醒道：“姑娘，好像是昨日那几个来了。”
程芷娘扭头一看，果然见街那头走过来四个人，其中两个脸上还有淤青，正是昨日来她们摊子想吃白食的那两人。
这四人的脸程芷娘立刻就跟记忆中的那四个地痞对上了号，她示意赵小甜先把木桶盖好挪到后面去，自己则抄起手看着那几人走到跟前。
那四个人还没走拢就愣住了，这小娘子不是上回他们遇到的那个陆猎户的媳妇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陆铮：我只是来打酱油，顺便吃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