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看清程芷娘的脸,一时都有些迷惑,其中一个问同伴:“你们怎么没说是陆猎户的媳妇?”
那人也很迷糊:“我、我昨日没注意看……”
另一个道:“哎!我想起来了,我们先前去的时候不是只有两个人吗?后来又来了一个,从背后把我踹翻了照着我就打,我从头到尾就没看清楚过她的脸!”
昨日两人后来被程毅逮住,注意力都在程毅身上了,还真没哪个注意到程芷娘,结果今天一来就搞得几个人全都懵了。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到底是该过去还是撤退,那两个被揍了的咽了口唾沫,一人道:“咱、咱不能就这么被白揍啊,上回都放过她了,这次又惹到我们头上,我说,哥几个可不能这么不仗义啊。”
另两个一想也是,上回他们放过这个小娘子是给了陆猎户面子,可是昨日这小娘子怎么就不给他们兄弟面子呢?
于是几人壮了壮胆儿大步走到程芷娘跟前,还没开口就发觉光线暗了下来,几人疑惑地扭头一看,就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四个男人。
几个地痞再次懵了,看着四个男人身材高大健硕,其中还有两个又黑又壮跟两头熊似的,看向他们的眼神十分不善。
“这…这几位大哥,有事吗?”一人战战兢兢地问。
乌秀秀的大哥乌大虎双手环胸,将四个地痞上下打量一番,粗着嗓子问:“就是这几个?”
这句话是在问程芷娘她们,乌秀秀赶紧道:“就是他们!这两个就是昨日想吃白食的!”
乌大虎眯起眼睛盯着四个地痞:“你们今日还敢过来?胆儿很肥嘛,是欺负咱们家没人是不?”
“我我我…我我们不是……”
四个地痞吓得都有些结巴了,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是人家带着撑腰的来了,瞧这几个男人的个头,他们就是再来四个人也打不过呀!
几人在心里疯狂想对策,其中一个脑中灵光一现,脱口道:“我们是来赔罪的!”
他起了头,其他几个也反应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我们今天是特地来赔罪的!”
这几人虽然弱鸡,但还是很会见风使舵的,一看对方惹不起立时就改了口,赔罪道歉说得那叫一个顺溜,要不是乌秀秀三人见识了他们昨日的嘴脸,今天搞不好还真的以为他们是诚心来道歉的呢。
于是就在四人抢着道歉的时候,赵小甜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昨日调戏秀秀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几个地痞听见她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接着就看见围着他们的四个人里有三个的脸变得比刚才更黑了,尤其乌大虎跟乌小虎本来肤色就黑,这下看起来更吓人了,乌小虎死死盯住几个人问:“是谁调戏我姐?”
几人疯狂摇头,都想说不是自己,这时乌秀秀指着一个人道:“是他!”
她话音一落,乌家兄弟还没出手,程江就先动了,他一把揪起那个人的衣领,眼神冷得跟掺了冰渣似的,一字一顿地道:“你敢调戏我媳妇?”
下一刻他的拳头就挥了过去,昨日只听乌秀秀说有人想吃白食,却不知道还有调戏她这回事,现在一听火气是怎么都压不住了,原先他还想吓唬吓唬这些人就够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结果没想到听见乌秀秀被调戏,第一个忍不住动手的还是他。
自己媳妇儿被调戏,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程江平日都是好脾气的人,唯独家人是他的逆鳞,这下打起来几乎收不了手,那个地痞被他按在地上狠狠摩擦,本来就有淤青的脸更是添了五花八门的颜色,嘴里的哀嚎一声比一声凄惨。
这下菜市口又热闹起来,人们纷纷围过去看稀奇,坐在面摊上的陆铮举着筷子发愣,面条落下去了都没发觉,他本来是想守着看看程芷娘她们会不会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谁知现在会演变成那几个地痞单方面挨打。
陆铮心情非常复杂,一时间面也吃不下去了,搁了筷子对老板道:“结账吧。”
老板正忙着往那边看热闹,头也不回地说:“钱搁桌上就成。”
陆铮:“……………”
陆铮这边刚走,那边窦勇飞就带着群衙役来了,他昨日得了好友的嘱托,今日特地过来一趟,还没走拢就听见前面有人闹事,他心神一凝,以为自己来迟了,即刻赶过去在人群外高声呵道:“谁人敢在此闹事!?”
看热闹的见衙门的人来了都往两旁让开,窦勇飞刚走进去就被一个人扑过来抱住了腿,那人鼻青脸肿,见了他就跟见了救星似的,边哭边喊:“大人您可算来了!快救救小的吧!!!”
随着他的话,其余三个人也争先恐后扑了过来,纷纷向窦勇飞求救,窦勇飞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好友让自己注意的那四个地痞么?怎么现在反倒是他们跟自己求救了?
他拧眉往程康等人扫了一眼,肃着脸问:“怎么回事?”
四个地痞还在鬼哭狼嚎,吵得窦勇飞耳朵嗡嗡直响,这时程芷娘抓住程康的胳膊,把脸探出去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大人,这几人从昨日开始就来找我们麻烦,还抢了我们卖的东西,今日他们又来生事,家里的兄长忍无可忍才帮我们出头的……”
窦捕快一看说话的是个这么俊俏的姑娘,心里立时就信了大半,再加上这四人常年游手好闲,经常干些讹人的勾当,他早就看这几个不顺眼,当下就问了周围的群众:“大伙儿都看见他们抢东西了?”
看热闹的人里有好些是昨日就在的,马上就证实了程芷娘的说辞,窦勇飞这下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叫衙役把几个地痞一抓,冲程芷娘他们一拱手便招呼人回了衙门。
那几个地痞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留下来会被揍,还不如跟他们去衙门,顶多在牢里待上十天半月,至少不用挨打呀!
窦勇飞也是头一回看见有人这么感激涕零地跟着自己回衙门,好笑之余又忍不住回头往程芷娘几人看了一眼,目光从赵小甜跟乌秀秀的妇人发髻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程芷娘脸上,心头微微一动,陆铮叫他盯着点这边,难不成跟这个漂亮姑娘有关?
等人群都散了,程江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乌秀秀干笑了两声,对程江讨好地道:“我那不是怕你生气,所以才没说么……”
其实刚才从头到尾动手的都只有程江,也不知道被他揍的那人骨头断了没有,其余三个那都是给吓的,不过也足以想见程江有多生气了。
他看了乌秀秀一眼,吐出口浊气,尽量放缓语气道:“这种事下回别瞒着我。”
乌秀秀赶紧挨到他身边保证道:“一定,再有下回一定告诉你!”
说完她又捧起程江的手左看右看,心疼地问:“痛不痛啊?”
两个人到一边腻歪去了,这边程康帮着赵小甜把木桶挪出去重新开张,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几个地痞也被抓走了,乌家兄弟便准备回去,赵小甜向他们一再道谢,还塞了一根猪尾巴和好几个鸡蛋给他们,乌家兄弟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临走前乌大虎看着程芷娘犹豫了一下问:“那啥,秀秀她小姑子啊,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程芷娘一愣:“什么事?大虎哥尽管说。”
乌大虎挠了挠头,表情显得有些纠结:“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前阵子在跟咱们村儿那个刘长光议亲?”
乌家是枣溪村的,程芷娘听见他问这个话就隐约猜到些什么,只摇头道:“哪儿有议亲啊,就是他们家托媒人上门来说亲,被我给拒了。”
乌大虎一听松了口气:“我就说,秀秀她小姑子不能是那样的人。”
程芷娘眸光微动,笑着问:“怎么了大虎哥?要有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吧。”
乌大虎迟疑了片刻,小心观察着程芷娘的神色道:“那个…是这样的,刘长光他娘在外头说,说你跟他们家儿子议亲又和其他男人走得近,他们家断不会要你这样的儿媳……”
他这番话说出来,程芷娘还没如何,程康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他捏紧拳头沉声问道:“大虎兄弟可是听清楚了?那边真是这么说的?”
乌大虎点头道:“没错,是这么说的,我上回从他们家门口经过还听见刘长光他娘在跟其他妇人嚼舌根呢。”
“简直岂有此理!”
程康一拳砸在掌心,胸口气得起伏不定:“我家小妹在媒人上门的第二日就拒了,何来跟他们家议亲之说?又何来跟其他男人走得近一说?简直荒谬!”
这时腻歪完的乌秀秀跟程江也过来了,听完这件事乌秀秀当下就嚷着要回枣溪村去找刘家算账,程江按住她,问乌大虎:“大舅兄可知道刘家为何会传出这样的话?”
乌大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突然有一日就开始了。”
乌小虎突然插嘴道:“我猜是那个王媒婆,那日我瞧见她进了刘家,进去没一会儿刘长光他娘就在院子里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