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呀。”程芷娘神秘兮兮地说。
老大夫一愣,旋即恍然道：“这倒是味好药，你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居然敢捉蛇？”
程芷娘摆摆手：“哪里,不是我捉的，我现在还没那本事，是人家打死的,我跟人讨了来，刚好家里酿了一坛子酒，就给泡上了。”
她把酒盖好,拍了拍瓶身对书生道：“这药酒不是我自夸,效果未必会比扎针差到哪里去,小兄弟要是肯信我就买回去试试。”
书生略迟疑了下：“不知姑娘这药酒怎么卖？”
程芷娘知他手头拮据,便道：“这酒我今日原是拿来给掌柜看看成色的,若小兄弟要那就给三十文吧。”
她酿的这一坛子酒如果整坛卖怎么也得四百五十文,倒在这种酒瓶里大约能装差不多十瓶，且瓶子本身还要花钱买,但她看这个书生挺顺眼，而且又是替家里长辈问的,索性就做个好事，收个成本钱算了。
三十文的价格书生还能承受,他表情一松,刚要答应下来对面的老大夫就道：“这价儿便宜哇，光姑娘你加的那几味药就值点钱，更别说还有蛇了,小姑娘太实诚了。”
书生心头一动，抬眸看了程芷娘一眼，见她脸上带笑，用无所谓的语气道：“一瓶子酒而已，无妨的，这酒我先前还没卖过，今儿也算开个张。”
书生便知她是便宜卖了自己，心里颇为感激，站起身朝她一弯腰：“在下谢过姑娘了。”
看他这样有礼貌，程芷娘也觉得自己卖便宜了不亏什么，将药酒递给他道：“拿回去每日早晚在膝腿处按揉，可以先热敷一下再按，按到酒液完全渗透进去发烫的程度，再继续热敷一下，这样促进药效吸收，效果会更好。”
书生连忙应了，掏出三十文递给她，正巧这时掌柜的来了，听伙计将事情一说，感兴趣地道：“公子可否让在下瞧瞧这药酒？”
书生自然没有不应的，将药酒递到掌柜手上，他揭开嗅了嗅，问程芷娘：“姑娘这药酒可否内服？”
程芷娘摇头：“这个不能，但我有其他可以内服的药酒，今日也带来了，一会给掌柜您瞧瞧。”
掌柜点点头，将药酒盖好还给书生，书生把问诊和抓药的钱也付了，向程芷娘和老大夫再三道谢，拎着药出了药铺。
见人走了，掌柜回过头问程芷娘：“方才那瓶药酒姑娘收了那公子多少钱？”
程芷娘笑看他一眼：“不瞒掌柜的，我看那位小兄弟比较拮据，只收了他三十文，但这酒正儿八经要卖是不可能卖那么便宜的。”
掌柜哈哈一笑：“姑娘倒是个心善的，来，咱们里面谈。”
他将老大夫也请进去，把程芷娘带来的药酒一一打开，各倒了一小盅出来品验，掌柜的是做药材生意的，虽然对药酒本身没太大研究，但从酒的味道还是能辨别出一二的，加上程芷娘今日也没打算立刻就和他定下买卖，纯粹只是先给他看看自己泡的药酒品质，便大方地说：“就这么看也看不出来到底药效如何，不如掌柜的拿两瓶回去试试，如果觉得好，下回我来的时候再谈价钱。”
掌柜也正有此意，想了想问：“不知姑娘下回什么时候来镇上？”
程芷娘道：“我有个兄长在元香居做工，还有个嫂嫂在菜市口摆摊，您要是觉得这酒能行就给他们托个话，不过我兄长不是每日回来，您可以先去找我嫂嫂，若找不到再去元香居寻我兄长。”
去菜市口找人可比去酒楼找人方便，程芷娘也是存的这个心思才将两处地方都告诉他，她把赵小甜跟程毅的名字写下，再留了一瓶养身酒，一瓶跌打酒，一瓶疏风驱寒酒，便离开了药铺。
在药铺耽搁了小半个时辰，程芷娘回到菜市口，还没走拢就瞧见有两个男人正站在赵小甜的摊子前面，她乍一看觉得那两人有些眼熟，再走近些突然认出来，这两人可不是上回她来镇上遇见的地痞么？
就见那俩地痞站在摊子前嬉皮笑脸地说：“哎呀不巧，哥哥今日忘记带钱出来，要不先给欠着，明日哥哥再过来还给小娘子好了。”
这俩地痞手里各拿着个叶子包好的猪蹄，显然是想吃白食的，赵小甜没想到居然还能遇上这种人，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乌秀秀柳眉一竖，张口呵道：“没钱？没钱你们来买什么东西？没钱就把猪蹄还来，等有钱再来买！”
一个地痞道：“哎哟小娘子咋这凶，哥哥今日不就是忘记带钱了嘛？你放心，只要这猪蹄好吃，明日我不仅把钱还给你，还带兄弟们来捧场咋样？”
乌秀秀可不吃这套，伸手就去夺他怀里的猪蹄，那地痞慌忙避开她，阴阳怪气地喊：“小娘子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男女授受不亲呐，哥哥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另一个哄笑道：“难不成小娘子是想毛遂自荐？”
周围有些看热闹的就忍不住笑起来，虽说两个大老爷们吃白食很令人唾弃，但看他们调戏小娘子，有些低俗的人还是会觉得有看头。
乌秀秀长这么大可没吃过这种亏，登时就火了，瞅准一个就扑上去，她这下用了劲儿，一下子就把那个地痞扑倒在地上，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另一个地痞都看傻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看起来漂漂亮亮居然这么彪悍，他正准备去帮忙，腿弯就被人重重踹了一下，咚地摔倒在地上。
这地痞还没回过神，后腰就被人给踩住了，程芷娘一脚踩在他腰上，一只手抡着背篓往他脑袋上砸，边砸边喊：“打你个不要脸的，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她还不忘冲围观的人群喊：“诸位有没有热心肠的？帮忙去衙门叫下捕快可好？这种人不能让他们在镇上继续为非作歹！”
周围还真就有热心的喊道：“小娘子等着！我们这就去衙门叫人！”
那俩地痞一听怕了，都顾不上还击就想逃，给乌秀秀拽住那个逃走前脸上还被她狠狠抓了几道印子，谁知两人跑出去没多远又迎头撞上个男人，那人将他们俩的衣领拽住，冲这边喊道：“小妹！二嫂！这两人怎么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毅，他心里挂着赵小甜这边，早早就和李先生说了从酒楼出来，没成想还没走拢就看到这边围着一群人，他心里一咯噔赶紧加快脚步，正巧就被那俩地痞迎面撞上了。
程毅当下顾不得多想，先把二人揪住再说，他常年干农活力气大，这俩地痞瘦不拉几的刚才还被程芷娘乌秀秀削弱了战斗力，现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轻轻松松就被他逮住了。
赵小甜一见自家男人来了瞬间有了底气，慌忙喊道：“阿毅，他们抢了咱们的猪蹄没给钱！”
周围围观的群众有一瞬间的安静，原以为这小娘子要说两人不规矩的事情，没想到她在意的只有钱。
程毅一听立刻将两人的衣领扯着往中间一碰，把俩地痞的脑袋砸得直冒金星，他丢开一个，边伸手在另一个身上摸钱边问赵小甜：“多少钱来着？”
赵小甜赶紧说：“他们抢了两只猪蹄，一只十五文，两只三十文！”
那个地痞晕乎乎地说：“你、你不是说两只便宜两文钱么……”
乌秀秀冲过去对他啐了一口：“啊呸！就你们俩强盗还想便宜？刚才费了老娘的力气，你们得赔钱！”
赵小甜立刻附和：“对！得陪咱们…误工费！一人多收五文！”
俩地痞觉得自己比刚才更晕了，原是来打劫的，没成想反倒被别人劫了，什么世道！？
不过这两人实在太穷了，程毅搜遍了他们全身也只凑出来二十五文，赵小甜气得眼睛都红了：“还差五文呢！”
程毅一看媳妇要哭了，表示非常生气，把两个地痞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并且让他们俩保证明日一定会把差的钱送来菜市口，这才将人放走。
等两个地痞连滚带爬跑了，程毅把搜出来的钱放到赵小甜手里，哄她道：“小甜别难过，明日我陪你守着，等他们送钱过来。”
赵小甜擦擦眼睛：“不用了，你还是去酒楼好好做活，谅他们明日也不敢来了。”
她转身把钱分给乌秀秀和程芷娘：“谢谢二嫂和芷娘了，要不是有你们刚才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这钱你们分了吧。”
乌秀秀刚把松散的发髻挽好，大大咧咧地道：“这有什么，咱们一家人，欺负你不就是欺负二嫂我？小甜你放心，明日二嫂也陪着你，他们要敢再来看二嫂我不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程芷娘也不肯接那钱，而且她心里清楚那些地痞不止两个人，还不知道明日会不会来报复，但是刚才看见乌秀秀先出了手，她怎样也不能让乌秀秀被欺负，当时就毫不犹豫上前帮忙了，这段时间她有稍微锻炼一下，身子骨比之前要硬朗，力气也大了些，不然还打不动那个地痞，她知道今儿也是胜在出其不意，不然以自己现在这把子力气是不可能打得过一个男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咦，发现文章下面居然多了5个营养液，不知道是哪位小可爱送的，在这里说声谢谢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