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娘回了家,看赵小甜和程毅正在忙着处理猪蹄，朱雪兰跟乌秀秀也在一旁帮忙，想到他们明日要去镇上,要是现在提了谣言的事儿倒是给家里添乱了，便将这件事先按下不提。
第二日天没亮赵小甜夫妇俩就起来做酱猪蹄了，连在小窝里熟睡的圈圈都爬起来看热闹,程芷娘在屋里听见动静，经过十万分挣扎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一番后到灶房里看赵小甜进展如何。
“吵到你了？”
赵小甜刚揭开锅看了一眼,把盖子盖上转身就看见程芷娘站在门口,程芷娘笑道：“没有,我就是想着今日三嫂要出摊,也早些起来跟你一块儿去。”
赵小甜其实心里也挺紧张的,多个人多个照应,她自然乐意，闻言对程芷娘道：“那你在外面歇着,我做好饭叫你。”
程家的灶房里有两个大灶一个小灶，两个大的都被煮猪蹄的铁锅占了,赵小甜将另一只锅装上水搁在小灶上面，丢了几把米进去煮粥,等粥煮好猪蹄也快好了,到时候再炒糖时间正正儿合适。
程芷娘也无意在里面添乱，将跟在赵小甜脚边的圈圈一把抱起来：“走，咱们出去等。”
她出去看见程毅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把包酱猪蹄的油纸跟树叶打包捆好，这树叶是昨日程毅特地在外面摘的，很大一张，包一个猪蹄刚刚合适，还省了油纸钱。
程芷娘坐在石凳上，把圈圈抱在怀里，边摸着它的粉色小肚皮边问程毅：“三哥，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程毅抬起头，眼下有两道淡淡的青影，程芷娘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就听他无奈地说：“我这心里怪不踏实的，总觉得比当初去镇上找工那会儿还紧张。”
“紧张啥啊。”程芷娘捏捏圈圈的小耳朵，“有我跟二嫂陪着，能出什么事儿？”
程毅叹了口气：“小甜可从来没出去做过活儿，更别提摆摊子做生意了，我这不是怕她被坑么。”
他偷偷瞄了灶房一眼，压低声音说：“也怕到时候卖不出去，她心里不高兴。”
这个程芷娘倒不担心：“怎么会卖不出去？到时候咱们先拿一只出来切成小块儿给路过的人尝尝，但凡尝过味道，只要兜里有几个钱的还能不买？”
她对这道菜还是很有自信的，当年那么挑嘴的王老头都被她这道酱猪蹄征服了，没理由别人会不喜欢。
“咦，你这个办法倒是不错。”程毅若有所思地道，“只要有人来买，舍个猪蹄出去也不亏。”
看程毅心情放松了些，程芷娘便把小圈圈带出去撒尿，在院子外走了一圈回来，粥也差不多熬好了，她洗干净手主动进灶房去把粥和碗拿出来，这时其余人也都起来了，见程芷娘居然起这么早，都很有些惊讶。
“小妹怎地起这么早？睡不着？”乌秀秀打着呵欠问她。
程芷娘边往碗里舀粥边道：“今日不是要陪三嫂去镇上么，我怕起晚了来不及。”
乌秀秀立刻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赶紧去洗漱了过来吃饭，几口喝光一碗粥，把嘴一抹站起身道：“我去帮小甜做事。”
程江难得看到她这么主动，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对程芷娘说：“今日秀秀跟你们同去，你们看着她些，别让她闯祸了。”
乌秀秀那个性子程家人都知道，从小就是爬树掏鸟蛋的主，很有点熊，从这点上来看跟程芷娘前世小时候还有几分相似，不过乌秀秀性子更直一些，也没什么心眼，所以程江才怕她在外头惹祸，要不是地里走不开，他都想跟着她们一块儿去了。
程芷娘笑道：“放心吧二哥，二嫂大事上还是很拎得清的，我和你说，今日去摆摊，还真不能缺了二嫂。”
程江面露不解，程芷娘也没多解释，只笑着喝粥。这时乌秀秀已经帮着赵小甜把做好的酱猪蹄全都倒进了木桶里，赵小甜还额外夹了两只出来留给家里人中午吃，恰好被进来的朱雪兰看见，忙道：“小甜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回去，这是要拿去卖钱，别给浪费了。”
赵小甜把装着酱猪蹄的碗放到碗橱里，笑着说：“这有什么，今日我也不能在家帮着做饭了，留两只猪蹄怎么不可以？大嫂别客气了，以后我要长期做这营生，你们怕是到时候看到都不想吃了。”
乌秀秀插嘴道：“那不一定，要是让我连续吃半个月的猪蹄我还是吃得下的。”
朱雪兰嗔了她一眼：“就你最馋。”
乌秀秀不以为意，哈哈笑了两声出去叫程毅进来提木桶，因为是头一日去，程康决定用牛车送她们，吃完饭便去牛棚把牛牵了出来，套好板车后程家一行人就出发了。
等到了镇上菜市口，程芷娘发现她们还是来得晚了些，这会儿菜市口一条街的两侧都已经挤满了摊贩，只有最边边的一个角落还能勉强挤进去，赵小甜也不敢挑了，怕再犹豫给别人占去，忙让程毅把木桶摆了过去。
在她们旁边摆摊的是个卖糖人的老头儿，他看见旁边来了人，先笑呵呵地打了句招呼：“哟，你们这是卖的什么呀？”
程芷娘也笑着跟他打招呼：“老伯好啊，我们是卖酱猪蹄的，今日第一回来，来得晚了些。”
那老伯看起来挺和善，好心地道：“是呢，这里一般卯时半不到就开始摆了，你们这地方刚才也有人，东西卖完回去了才空出来的。”
这时都巳时了，赵小甜听得咋舌，她今日寅时过点儿就起床了，没想到居然还晚了这么多。
程芷娘安抚她道：“这有什么，咱们家离得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管来早来晚，关键是能卖出去就行了。”
老伯笑呵呵地说：“可不是，像我年纪大了也来不了太早，一般都是辰时过半才来的。”
刚说着就有小孩儿来买糖人，老伯也顾不上和他们闲聊了，赵小甜便对程康程毅道：“大哥阿毅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们三个就够了。”
程康点点头：“成，下午早些回来，免得搭不上车。”
程毅有些舍不得走，磨磨蹭蹭的，赵小甜拍了他一把：“快去酒楼，待会儿迟了李先生要不高兴的。”
程毅还不放心，乌秀秀道：“嗨，你要不放心中午过来看看不就成了，快走吧，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被二嫂嫌弃了，程毅有些郁闷，又看了媳妇一眼，叮嘱道：“如果有什么事就赶紧来叫我。”
等他走了，赵小甜才把事先切好的猪蹄拿出来用盘子装上，里头插了些木签，乌秀秀自告奋勇把盘子接过去，张口就吆喝起来。
“酱猪蹄，今早刚做的酱猪蹄，又香又糯，尝了再买，尝了再买，大家来看一看啊！”
她声音又脆又响，路过的不少人都朝这边看来，旁边的老伯卖出去一个糖人笑呵呵地夸道：“这个女娃声音不错，响亮。”
程芷娘就知道带乌秀秀来准没错，她把木桶盖子揭开，立刻就有一股香味飘了出来，旁边的老伯第一个闻到，抽了抽鼻子说：“嗨呀，你们这猪蹄还真香。”
程芷娘从乌秀秀端着的盘子里叉了一块净皮肉递给老伯：“老伯您也尝尝。”
老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好，你们还是留着给客人尝吧。”
“这有什么，一小块而已，您帮我们尝尝这味道做得好不好？”
她都这么说了，老伯也没再推辞，接过去往嘴里一放，嚼了两下立时用赞叹的语气道：“好，这味道好，比我前两年去喝喜酒时吃过的好吃多了！”
他咂了几下嘴：“又糯又软，居然又还有点嚼头，这味儿也调得好，咸香里头带了丝甜，你们这猪蹄做得好，普通小馆子里面的可不能比呀。”
被夸成这样，赵小甜忍不住又笑出了两个酒窝，把盘子递过去道：“老伯您再吃点儿。”
老伯忙摆手：“不了不了，再吃就没了。”
他想了想问：“你们这猪蹄准备怎么个卖法？”
程芷娘看向赵小甜，赵小甜昨日倒是就想好了价钱，但心里对这个价是不是合适也没谱，试探着说：“我打算卖十五文一只，每多买一只就减两文。”
酒楼里的猪蹄是讲份数，五十文一份，一份两只，她们这在路边卖的自是不能比，但味道绝对比酒楼的好，不过这价钱比外头卖的卤猪蹄倒是又要高上两三文的样子，所以赵小甜对这个定价其实心里还挺忐忑的。
这老伯也知道外头的卤猪蹄是个什么价钱，但赵小甜这酱猪蹄味道着实好，刚才尝了那么一块儿把他的馋虫都给勾起来了，他脸上露出几分挣扎，犹豫片刻后一咬牙道：“要不你们给老头子我包上一只吧，晚上我带回去给老婆子尝尝鲜。”
赵小甜顿时现出惊喜的神色，没想到才刚摆上就开了张，她立刻高兴地说：“那成，我给您装一只，今日老伯让咱们开了张，给十二文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线卑微求留言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