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一行人在大荒内困了小十天的时间,如今经由重新开启的传送法阵脱离囚笼,一些人竟隐隐生出重获新生之感。然而那些士兵、学生的任务是完成了,可对重黎而言,接下来要面对的要比之前的困境难上千倍百倍。
大荒之外,朱雀与白虎正打的不可开交,附近留守的仙君们不明所以,而且重黎之前曾叮嘱过他们,一切按照朱雀的命令行事,可他偏偏令所有人都不得插手,仙君们不敢违背,只好一边观察大荒的情况,一边留意朱雀这边的动向。
白虎没想与他真正动手,基本以防守为主,奈何玄武也赶到了这边,他看朱雀像是疯了一样,于是决定让他消消火。
偃息盘轻轻一转,就在朱雀前脚刚刚踏出之时,他的脚下瞬间形成一个法阵,紧接着万道冰芒虚空而来,直接化成一座冰牢。朱雀暗叫不好,再做防御为时已晚,眼看就要被困其中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已挡在了他的身前,随即一股汹涌的灵力将冰芒打破,及时解了围。
“我心悦的陵光君,多日不见,想我不想?”
一身血红衣袍格外的刺眼,然而嘴角那抹浅浅的微笑依旧是温暖袭人,朱雀呆愣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人是真的从大荒中逃了出来。
他本来觉得某人一身脏兮兮的,自己正好可以嫌弃他一番,结果腿脚根本不听使唤,直接冲过去抱了个满怀。
重黎:“老实交代,到底想我没有?”
朱雀:“嘁……想你干嘛,浑身臭烘烘的,脏死了!”
于是一人浓情蜜意抱起来没完没了,一人张口闭口就是嫌弃,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算十分和谐,可另一边就差的许多,禺疆一见到玄武就恨的牙痒,“又是你!为什么每次都是你!”他吼完就抄起镇灵尺,也不顾什么规矩形象的,上去就要和他拼命,多亏蓐收拦腰死命抱住,这才没有打起来。
玄武抱臂而站,一手把玩着偃息盘,一手闲闲的点着胳膊,满不在乎的看着愤怒到极致的禺疆,懒洋洋道:“小呆子,你可真会说笑,不是我还能是谁,早几百年就告诉过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了,现在才想起来?这记性真差啊。”
眼见禺疆气的满脸通红,蓐收赶忙道:“呀!!!不许欺负小呆禺!虽然他是呆头呆脑笨了一点,但也不能欺负他!!!”
白虎:“……”
还真是熟悉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五啊。
“咳……”
这时一声轻咳打断了众人的吵闹,白虎和玄武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碧凌,缓了好半晌,玄武才酸溜溜问道:“哎呦~你不是抵死不出大荒的吗,今个儿是吹的哪门子风,居然把你给吹出来了?岁数大了就可以倚老卖老说话不算话了?”
碧凌不满,“死小孩怎么跟师父说话呢!”
玄武朝禺疆他们努努嘴,“我就说他们怎么自个儿跑出来了,原来是你帮忙的啊。”
“少胡说八道!”碧凌赶紧反驳,“你师父我是那么没原则的人吗?!他们自己开的门,关我屁事!!!”
此言一出,白虎和玄武暗自对了个眼色。
碧凌:“既然我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来了,那就多事管一管,一会儿你们安排个地方,各自坐下来谈谈,我倒真想听听你们几个不省心的到底在计划什么!”
一方是自己的徒弟,一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碧凌虽说不是什么博爱的人,但毕竟对两方都有感情,大荒之战过去了那么多年,连他都看淡了看开了,偏偏是这群小辈还在纠结此事。
“行了行了,赶紧安排地方,别耽误我时间!”碧凌稍一转头就看见重黎和朱雀,原本还算冷静的心态瞬间炸了,“快给老子放手!抱什么抱!不知道老人家岁数大就看不得这个吗!!!”
朱雀看到碧凌的那些惊诧瞬间消失殆尽,他可不像另外两人,面对碧凌的怒吼,他干脆越过重黎的肩膀直接朝他丢了个白眼。
碧凌:“……”
死小孩!欺师灭祖啊!
而对于碧凌的这个提议,重黎自然是接受的,不过时间稍稍推迟,好歹回去各自洗漱一下,毕竟现在身上脏的要死,其他人也是,虽然没有重黎那么夸张,但也都一身风霜,白虎和玄武也不例外。
大帐里,重黎脱掉血衣,暖暖的泡在浴桶之中,朱雀也懒得叫人再去备水,于是跟他挤在了一处。
长久的精神紧绷后,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格外疲惫,重黎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下巴轻轻搭在他的肩上,鼻前充斥的全是熟悉且贪恋的味道,更让他觉得身子格外疲软,好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此放纵一次。
朱雀:“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死样子,都第几次了,我说话你从来不听是不是!”
“我错啦我错啦~”重黎笑着告饶,“这次是个意外啊。”
听他这么说,气的朱雀一巴掌把他推开,“这话说的你不烦我都烦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新鲜的啊……那……”重黎笑的不怀好意,然而朱雀却看出自打从大荒出来后,他真的只是强颜欢笑。一同前去的人折损了小半,景玄是被人背出来的,还有另外熟悉的两人,却是永远长眠在了这片陌生荒凉的土地上,再也见不到了。
朱雀心里也是闷闷的有些难受,可惜现在不是给他多愁善感的时候,他知道重黎要面对的事比自己多得多,这种时候如果要他反过来安慰自己,实在是不合时宜。想到此,朱雀微微前倾,然后轻轻咬住重黎的下唇,舌尖细腻的扫过,喃喃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指尖穿过如缎的长发,重黎抬手按住他的后脑,逐渐加深了这个吻,辗转厮磨,倒是无关风月,更像是情之所至所渴求的肌肤相亲。
这时,帐门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小宝贝儿徒弟,快来给为师……啊!!!!!!”碧凌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没抽死过去。他本来在四处走走看风景,然而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总觉得自家徒弟就这么跟那个小混球回去容易受欺负,毕竟……漂亮的小徒弟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上面的那一个啊!
于是乎他就跑到了重黎的帐子,想要拯救自家徒弟於水火之中。
结果刚一进门……
一个浴桶,很好。
赤身裸体的卿卿我我,很好。
发现我来了还特意丢了个白眼过来,然后继续卿卿我我,真是……非!常!好!
重黎:“看够了吗?出去的时候记得把帘子带上。”
碧凌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然后朱雀又默默的补了一刀,“下次进来之前记得敲门。”
虽然是青天白日的,但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总被撞见也不好。
“下次?居然还有下次……”碧凌泫然欲泣。
半个时辰后,众人全部洗漱休息完毕,主事的仙君特意将主帐收拾了一番,正中一张主位是留给碧凌的,虽说老不正经的不太着调,但好歹是个长辈,众人也不会有异议。主座下方分左右两侧,一侧三张椅子,倒显得有些泾渭分明。
朱雀自然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在帐子里扫视一眼,然后便抬手将椅子搬到了重黎的旁边,意图毫无遮掩,十分明显。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进门的玄武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朱雀——你这个叛徒。
朱雀一个白眼回丢过去——关你屁事!
碧凌生无可恋的坐在主座上,心很累。
继他们几个之后,禺疆也守时前来,白虎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一下,来的稍晚,最后才是趁机补了个觉、睡眼惺忪的蓐收。
见人都到齐了之后,碧凌简单清了清嗓子,然后总算是拿出了一点长辈的架势,“来吧,都好好说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打算干嘛,我都现在这个样子了还得替你们操心,不知道操心太多容易长皱纹……”
“咳!!!”白虎严肃着一张脸,提醒他少说废话。
碧凌:“……”
死小孩!各个都要反天不成!
碧凌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么讲吧,我知道你们几个一直很听青龙的话,今天我正好在这儿,倒不如你们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就算是青龙不在,白虎也是可以拿主意的。还有你们……”他转向重黎这边,“事情弄到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又待如何?”
其实重黎能够感觉到碧凌是在担心几个宝贝徒弟,毕竟从现实来看,虽说几次都是青龙那边略占上风,但始终是势单力薄,重黎他们身后可是整个天界,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是决计不会吃亏的。
重黎也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这个倒还不着急,不过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他微微一笑看向白虎与玄武,冷静道:“不知能否请二位说说,这些年,我兄弟几人可曾有过亏待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碧凌:你们体会过一家熊孩子的感觉吗!好气哦!